第208章 勇气
楼鹤的眉头微皱起来，换到另一个软件。
地图上显示的红点已经离开了A大，正在路上移动，但这条路也不是去河西咖啡厅的路。
他的心突然猛地一跳，手机屏幕上像是惊悚片中死神设下的巧合一样，跳出了蒋毅的名字。
“楼先生，抱歉，因为我的疏忽，让余小姐受伤了，我们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袭击余小姐的人我已经控制住了，请问怎么处理？”蒋毅问。
楼鹤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先问的是：“她伤得怎么样？”
蒋毅正在开车，他开的是免提。
坐在旁边的余希正在按着自己右手臂上的伤口，听到这句话，连忙说：“不严重，只是稍微划开了一点口子而已，你不用担心。”
但楼鹤恍若未闻的说：“我现在直接去医院。”
他顿了顿，说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显然是对余希说的，让余希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没关系。”
时间回到刚才，她还在门口拿外卖的时候，从外面走过来的女人突然拿出了一把折叠的水果刀往她身上刺。
但女人似乎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她的动作虽然凶猛，却没有章法。
就站在余希身后的宋墨玉反应比余希自己都快，她猛地拉住余希的胳膊往后一拽。
本来这一刀是会刺到余希的腹部的，但他这一拽，刀锋只擦过了余希的手臂。
这一下没有成功，光天化日下行凶的女人没有第二次机会，就被蒋毅夺走了手中的折叠刀，按在了地上。
再之后，惊魂未定的余希拒绝了宋墨玉陪她一起去医院的好意，而蒋毅也没有选择报警，而是直接把女人打晕之后捆结实了扔到了车后座。
看得出来周围的人从头到尾都很想报警，不过一开始是想报警抓行凶的女人，但后来估计是想抓动作凶悍的蒋毅。
余希手臂上的伤口不算很深，没有划到动脉，但尽管有蒋毅紧急处理过，伤口还是在不停地流血。
到医院的时候，余希的整个袖子都被流出来的血给打湿了，看起来格外吓人。
楼鹤当医院的时间甚至还比余希他们稍微早一点点。
他刚推开车门下来，就看到蒋毅的车停在了他们旁边。
而在余希下车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从楼鹤的劳斯莱斯的副驾驶座上下来的陌生女孩。
看起来还带着一点学生气的女孩身上是一套没有任何标识的制服，尽管她此刻也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但还是看得出来她姣好的面容。
尽管余希不想带着恶意揣测别人，但是她在楼鹤身边这几个月里，除了珍妮弗，她没看到其他任何能令楼鹤假以辞色的年轻女性。
或许是余希的目光在程一诺的身上停留得太久，让楼鹤也侧眸看了程一诺一眼。
但他第一句问得还是，“让我看看伤口。”
余希的双手上都是血迹，在楼鹤伸手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我手上都是血，伤口不严重。”
楼鹤还是坚持伸手握住了余希没受伤的手。
轻薄的衣袖被鲜血浸湿之后，紧紧地裹在余希的手臂上。
楼鹤的面色很少有现在这么阴沉的时候，他眉头微皱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惨状，拉着余希的手往医院里面快步走去。
刚接到消息的院长和医生们也在步履匆匆地往门口赶，看到余希和楼鹤立刻说：“楼先生、楼夫人，医生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秦野见怪不怪地快步跟上去，留下程一诺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虽然余希的伤口看起来很吓人，但清理好之后，伤口其实并不深，甚至不需要缝合。
不过余希的皮肤白嫩，这一道口子在上面显得格外瘆人。
从头到尾，楼鹤都站在余希的身旁，十指相扣地紧紧握住余希的另一只手。
直到医生给余希包扎好伤口，试探性地问：“你们要不要稍微清洗一下？”
余希也正有这个打算，她轻轻晃了晃楼鹤的手，仰起头来看他。
楼鹤的目光也从那块纱布上抬起来，正好对上余希的视线，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手突然紧了紧，之后才慢慢松开。
“好。”楼鹤说完，抬起头看向医生，“有劳。”
“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医生说完，很识趣地站起身离开了诊室。
诊室里就有洗手池，余希站起身，拉着楼鹤到洗手池边。
余希伤到的是右手臂，手都没有受伤，她本来想自己洗，却被楼鹤拉住了。
“你别动，我来。”楼鹤说。
余希能感觉到楼鹤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就像是在欧洲的那段时间一样。
水流声响了起来，楼鹤挤了洗手液，仔细而有耐心地在余希的手上涂开，慢慢搓出泡沫，再一点点洗掉。
“楼鹤，这不是你的错。”余希说。
楼鹤沉默了几秒，才说：“我知道。但这不是我轻易原谅自己的理由。”
余希转头看向楼鹤。
而他在垂眸看着一点点被水流带走的淡红色的泡沫，此刻他的神情显得格外缥缈而虚幻，让余希也看不懂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诊室里突然安静的可怕，只有水从水龙头里“哗哗”流出来的声音，还有带着血沫的水流进下水道里搅起小小的漩涡的声音。
手臂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余希突然想到了在医院门口看到的那个陌生女孩。
她其实很好奇，但每次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却又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她的嗓子口，让她问不出一句话来。
很奇怪的是，这个陌生女孩和温情明明看起来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余希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温情的影子。
她们身上都带着一种因为从小就被无条件地偏爱着，而有的无形的底气。
她们会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喜欢的东西，而不会惧怕失败，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身后总是会有家人能为她们无条件地撑腰。
而余希不能，她一直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