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挨打

张伯礼打开书房的门,却意外的看到楼未和楼嘉佑就站在门外。

“小未,你怎么在这里?”张伯礼蹲下身问。

楼未的眼眶红红的,攥着衣摆,埋着头说:“叔叔是不是不要我了?”

楼鹤没有说话,他不想用所谓的善意的谎言来欺骗楼未。

“叔叔没有不要你,只是以后不会再勉强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余希也蹲下来温柔的解释。

她拉住楼未的手,又拉住楼嘉佑的手把他们的手放到一起。

“以后你就能和你哥哥生活在一起了,你也会有更多的时间能见到你的爸爸。”余希轻声说。

楼未抿着唇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楼未,我是你叔叔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楼鹤淡淡的说。

楼未的眼泪这下终于掉了下来,他压抑着哭声,一下下的打着哭嗝。

“别哭了。”楼嘉佑笨拙的拍拍楼未的背,“我们俩一起不好吗?”

楼鹤一言不发地看着,没有催促,但也没有更多的举动。

直到书房外的游廊上突然出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姑姑?”余希疑惑地站起身。

柴老夫人站在几米外的廊下,没有立刻走过来,只远远的看着他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张叔,带楼未和楼嘉佑回他们房间。”楼鹤淡淡的说。

柴老夫人一向不喜欢楼惜时,连带着楼惜时的孩子也不怎么喜欢。

张伯礼意会的点点头,一手把楼未抱起来,另一只手牵着楼嘉佑走出去。

路过柴老夫人的时候,张伯礼笑着微微颔首,“柴老夫人。”

柴老夫人面上没什么笑意的点头,没有说话。

张伯礼带着楼未和楼嘉佑离开之后,柴老夫人才慢慢走过来。

余希直觉今天的柴老夫人和之前见到她时笑容和蔼的形象截然相反,心里不安的看向楼鹤,“姑姑是你喊来的吗?”

“不是。”楼鹤微微摇头。

他松开余希的手,语气平淡的说:“我书桌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你去帮我拿一下。”

余希虽然奇怪楼鹤的要求,但一想应该是他和柴老夫人有什么话想单独说,特意支开她的。

“好的。”余希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书房。

柴老夫人在余希走到书桌后的时候,也走到了楼鹤的跟前。

她一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抬手给了楼鹤一巴掌。

楼鹤没有躲。

柴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体质还很好,这一巴掌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把楼鹤的脸都打偏了过去。

听到这一声脆响,余希也顾不上找东西。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就看到柴老夫人的手还悬在半空,楼鹤正慢慢转过被打偏的脸。

余希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敢给楼鹤一巴掌的人估计也就柴老夫人了。

她现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给担心楼鹤还是担心柴老夫人。

“姑姑。”楼鹤的声音依旧平静的没有波澜,“节哀。”

柴老夫人的眼眶一下子就通红了,她的脸颊紧绷起来,似乎是在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愤怒。

她的手又扬起来,下意识的就要再给楼鹤一巴掌。

余希的呼吸都屏住了,但这次楼鹤没有再站着不动任由柴老夫人打。

楼鹤抬手轻描淡写的扣住柴老夫人的手腕,止住就要落下来的巴掌。

他没用多少力,柴老夫人稍微一挣就把楼鹤的手挣开了。

“楼鹤!那是你亲生父亲!”柴老夫人总算开口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就算他再怎么混账,他也是你的父亲啊!你怎么能?你怎么敢的?!”

余希止步在柴老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没有贸然上去打扰他们。

楼鹤似乎笑了一声,但用笑声来形容那一声短促的声音又不太全面,比起笑,他更像在叹息。

“姑姑,您来找我,姑父知道吗?”楼鹤淡声问。

柴老夫人脖颈上的血管都气愤的鼓了起来,“你是在威胁我吗?楼鹤!”

“当然不是。”楼鹤淡淡的说,“姑姑,逝者已逝。”

言外之意是现在能帮柴家的只有他楼鹤,她真的要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弟弟和楼鹤撕破脸皮吗?

但柴老夫人正是因为听明白了楼鹤的言外之意,才更加愤怒。

“你这样连亲生父亲都下得去手的人,难道还会对我们柴家真心以待吗?”柴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楼鹤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早就过了会被言语中伤的年纪了。

“所以您……是要为您弟弟讨回公道吗?”楼鹤反问。

柴老夫人像是被问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楼鹤又淡淡的问:“是谁和您说我父亲的死是我下的手呢?”

“这还需要谁和我说吗?”柴老夫人怒不可赦的说,“他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正好在你去欧洲出差的时候就突然死了?”

楼鹤微微颔首,“我可能忘记和姑父说了,我父亲和童欣女士,是坠亡的。”

柴老夫人一震,睁大了眼睛看着楼鹤。

“本来我还想为父亲留有最后一点清誉,但您既然想知道,我也不会隐瞒。”楼鹤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父亲和童欣女士的女儿宋解语有染,宋解语为了保全自己伪造了一份怀孕报告单,我父亲信以为真,为此打算向我夺权,但可惜的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在此之前就被童欣女士知道了。”楼鹤像是在讲述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一样平静。

柴老夫人往后踉跄了一步,但她说不出一句质疑的话来。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遇到童欣之前是个怎样四处留情的人。

他和童欣之间二十二年的长情对楼璞梁来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大概是殉情吧?”楼鹤淡淡的说,“可能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停留在美好的结局。”

柴老夫人对楼鹤说的这句鬼话半个字都不信。

但她还没说话,就听到楼鹤接着说:“又或许是赎罪吧?”

楼鹤的目光幽深的落进柴老夫人的眼睛里,“毕竟他们是逼死我母亲和妹妹的罪魁祸首不是么?”

柴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一个小辈的目光盯出心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