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贪恋

余希迷迷糊糊的接过,手里的力道没有收住,小黄鸭发出“嘎—”的一声。

她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到楼鹤唇边的笑,气的把小黄鸭扔到楼鹤的身上。

橡胶做的小黄鸭没有一点杀伤力,砸到楼鹤身上之后又落到水面上。

“我的错。”楼鹤的语气很温和,“别生气。”

余希这还怎么生气,有点闷闷的说:“我没生气。”

楼鹤在余希的唇边轻轻一吻,把余希从水里抱起来。

“泡的太久不好。”楼鹤说。

他也不开灯,扯下一条浴巾把余希裹起来,又把她抱到洗漱台前放到椅子上。

余希没明白楼鹤想干什么,转过头去看楼鹤。

但她刚回身,楼鹤就从抽屉里拿了吹风机说:“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我自己来就好了。”余希想去拿楼鹤手里的吹风机,楼鹤的手却一抬,避开了余希的手。

“让我来吧。”楼鹤淡笑着说,“这也是女朋友的特权。”

余希的耳根发烫,不再和楼鹤抢。

吹风机是静音的,声音很小,吹出来的风也不烫人。

四周还是一片昏暗,星空灯只够他们勾勒出物品的轮廓而已。

余希的心情莫名的平静下来,像是初春慢慢融化的雪水叮叮咚咚的流淌下来。

楼鹤看着镜子里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模糊影子,感受着纠缠在指间潮湿的发丝和温热的风,心里的焦躁和不安慢慢变成另一种情绪。

他想要一个漂亮的金笼子和一条漂亮的金锁链,用来关住属于他的漂亮的金丝雀。

他会永远陪着他的金丝雀,而他的金丝雀也只需要对他一个人撒娇啼鸣就足够了。

但现在还不行。

楼鹤的手指在余希的发间慢慢梳过。

再忍耐一下吧。楼鹤告诉自己。

第二天楼鹤的生物钟准时在六点叫醒了他。

怀里的人还在安睡,睡前吹到八成干的头发现在乱糟糟的一团,堆在她白皙圆润的肩头下。

楼鹤轻轻把粘在她脸颊上的碎发归到耳后,动作很轻的起身。

等他洗漱好换上衣服离开,余希已经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熟睡。

楼鹤看了她两秒,走过去弯下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余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神智还不太清楚。

“我走了。”楼鹤说。

余希含糊的“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楼鹤没再打扰她,放轻脚步离开房间。

在欧洲计划外的多待了几天的后果就是,虽然有楼惜时帮忙处理事情,但也有很多他没法拿主意的事情积压了下来。

九点之后楼鹤要去处理柴源的事情,在此之前他需要把一些紧要的事情先处理掉。

这是楼鹤过去五年几乎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但他今天却觉得有些乏味。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楼鹤想。

秦野已经在门口等楼鹤。

等楼鹤上车之后,他从副驾驶拿了一个小纸袋递给楼鹤。

楼鹤的第一反应是手串已经好了,但想想又觉得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和余希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的翠榴石戒指。

楼鹤合上盖子,又放回纸袋还给秦野。

秦野心里微讶,但想到昨天楼鹤和余希亲密的样子,又不觉得奇怪了。

正在他以为楼鹤要说不需要了的时候,他却听到楼鹤说:“太新了,弄一点佩戴过的痕迹之后再给我。”

秦野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接过纸袋应是。

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的开出澜庭。

楼鹤看到车顶上的星空顶,不自觉的想到昨晚余希说的话。

但他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他今天的工作上。

柴家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直接把隐藏在暗处的季谨序连带着整个季氏摧毁,

不过天凉王破的说法并不适用在楼氏和季氏之间,尽管楼氏体量巨大,但季氏也不是什么小企业。

一个能在B市新CBD拥有一整栋大楼,在世界范围内拥有十数万员工的企业,不是能说破产就破产的。

甚至单凭摆在明面上的楼氏一家还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而如果楼鹤动真格,上面的人肯定会对他有意见。

一直以来他们对楼鹤的容忍态度都很高,那是因为楼鹤几乎没有私欲,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办事。

而如果某一天楼鹤要用这些力量去完成自己的私欲,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多了,他们也不介意换个人来坐楼鹤的位置的。

说到底,还是楼鹤不觉得柴家的事情有让他这么做的必要而已。

楼鹤还不能失去现在的位置。

尽管单凭一个克莱恩基金会就足够他维持他现在光鲜的生活,但他之前结下的仇是认人而不是认位置的。

一旦离开这个位置带来的庇护,他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如果是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他并不畏惧,但现在他有了贪恋,还不想这么草率的把生命交代出去。

但要是季谨序敢触犯他的底线,他也不介意偶尔徇私一次。

楼鹤下意识的往自己左手手腕上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正好秦野在透过后视镜往后看,注意到楼鹤的动作,他说:“新手串明天就能送过来了。”

楼鹤淡淡的应一声,“楼惜时那边怎么样?”

“楼璞梁的骨灰盒正在回国的飞机上,童欣的骨灰按照宋解语的意愿洒进大海了,至于宋解语……”秦野停顿了一下。

楼鹤眉眼间没什么情绪,“送去东南亚了?”

秦野抿了抿唇,“对。”

楼鹤看向窗外,片刻才说:“要是楼未和他一样妇人之仁,我就得重新考虑楼未的价值了。”

秦野心里一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于情他能够理解楼惜时的选择,毕竟是相处了好几年、以兄妹相称的家人,而且和楼璞梁和童欣比起来,宋解语好像也没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但于理来说,斩草除根这个道理无论对谁都应该是一样的,把一个对楼鹤满怀仇恨的人放走了,无疑是留下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