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道别

数日未见的丹尼尔就站在书桌前,手被反铐在身后。

听到脚步声,丹尼尔抬起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珍妮弗呢?”丹尼尔问。

楼鹤在书桌后坐下,抬起头看着面前曾被他视为良师益友的男人。

“你会见到她的。”楼鹤说,“在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之后。”

丹尼尔笑出声来,“你回答完我的问题?”

楼鹤的神情依旧平静,“看在你和我过去的交情上,我会让你明白的死去。”

丹尼尔唇角的弧度咧的更开了,“你还真是冷血啊。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到这里参与任务,差点被人拦腰砍了,还是我帮你挡下的,疤痕到现在还在呢。”

楼鹤的唇抿出笑容来,“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他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丹尼尔面前。

在他停下脚步之前,站在丹尼尔身后的秦野已经用力踹在了丹尼尔的膝窝上,让他不得不跪下来。

丹尼尔狼狈的闷哼一声,挣扎的动作却被秦野单手用力摁住。

楼鹤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丹尼尔。

“我从来没有变过,丹尼尔。”楼鹤眉眼间的神情很淡,是近乎神性般的漠然。

他语气平淡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选在这时候和楼璞梁联手,你觉得我有了软肋,变得软弱了是吗?”

丹尼尔冷笑,“是你这出戏演的太好了。”

“你觉得我在演戏?”楼鹤忽然露出一点笑意,“你的想法很奇怪。”

“你总不会说你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吧?”丹尼尔语气恶劣的说。

楼鹤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谁知道呢?”

他抬起头,又问:“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计划的?”丹尼尔问。

“从一开始。”楼鹤说,“你没发现欧洲分部里的后勤部门在这几年里已经全换掉了吗?”

丹尼尔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一样艰涩的说:“是克莱恩基金会?只是这样?”

“不仅仅是这样。”楼鹤说。

他转过身,回到书桌后说:“你和珍妮弗一样,永远以为我还是那个会因为第一次亲手将利刃捅进同类的身体里而不安的少年。是你太轻敌了。”

丹尼尔仰头看着几步外的楼鹤,或许是视角的变化,他第一次发现他一直以来俯视着的少年早就已经站到他需要仰视的位置。

是他把自己困在了八年前。

楼鹤在成长,而他滞步不前。

丹尼尔垂下头,忽然笑出了声。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楼鹤扬声说。

推门进来的是珍妮弗。

她的目光先落在楼鹤身上,随后才移到跪在地上的丹尼尔身上。

没有人说话。

先打破沉默的是楼鹤,“珍妮弗,你有十五分钟和丹尼尔道别。”

珍妮弗的眼眶里突然涌出泪水,她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知道楼鹤说的道别不是在离家前说的“晚上见”,而是生死永别的别。

但她克制住了为丹尼尔求情的冲动。

从她成为欧洲分部的一员开始,她就知道背叛楼鹤的下场只有一个。

就算是丹尼尔也不会例外。

“我知道了。”珍妮弗哽咽的说。

楼鹤和秦野一起走出办公室,把空间留给丹尼尔和珍妮弗。

在这十五分钟里,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

宋解语早在几天前就被楼璞梁送出国,虽然已经找到她的踪迹了,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不过楼鹤会等宋解语回来再让童欣下葬的。

至于等童欣下葬之后宋解语的去向,楼鹤觉得没有比楼璞梁去的地方更适合她了。

楼鹤漫不经心的想着,走到困了他一天一夜的房间。

现在这间房间已经换了使用者,楼璞梁像个焦躁的困兽一样对着坐在床沿上哭哭啼啼的童欣大喊大叫。

门一打开,楼璞梁情绪发泄的焦点立刻转移到楼鹤身上。

“楼鹤,你早就在这儿等着我了对不对?”楼璞梁大喊,“早知道我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他像个疯子一样双目赤红的瞪着楼鹤,“不,我就应该在你十二岁的时候送你和她们一起去地下团聚!”

楼鹤没有说话,神情冷淡的侧身对秦野伸出手。

秦野立刻意会的从腰后拿出枪交到楼鹤手上。

“你敢……!”楼璞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啊——!”童欣捂着耳朵尖叫。

房间里迅速蔓延开硝烟的味道,在硝烟味慢慢散去之后,是淡淡的血腥味。

楼璞梁跪在地上,蜷缩着捂住自己剧痛的膝盖。

楼鹤的枪法很好,分毫不差的击碎了楼璞梁的膝盖骨。

“对逝者尊重一些,父亲。”楼鹤冷淡的说。

如果不是楼璞梁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恐怕要狠狠的啐楼鹤一口。

能打碎自己父亲膝盖骨的人怎么配提尊重两个字。

童欣还在哭。

楼鹤的焦躁感也在不断上升。

“童欣女士,如果你还有什么遗言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楼鹤说。

童欣一哽。

她虽然隐隐有预料过这一天的到来,但真的面对这一刻的时候,她还是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

“小语……”童欣抽噎着说。

“她会送你们最后一程的。”楼鹤语气平淡的说。

楼璞梁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这件事和童欣无关,你放了她!”

楼鹤转过头,平静的重复,“无关?”

他像是被这个说法逗笑了一样,淡笑着说:“无所谓你怎么说吧,但是鱼肉有什么条件和刀俎提要求呢?”

楼璞梁目眦欲裂,他挣扎着往前,地上的血色越晕越大。

“父亲,省省力气吧,你再动我就得再浪费一颗子弹了。”楼鹤说,“你能忍,但把童女士吓到就不好了。”

楼鹤的话说的荒诞又可笑,但没人笑得出来。

楼璞梁的手攥紧成拳,又慢慢松开。

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楼鹤,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的,我会一直在地下看着的。”

那双眼尾褶出细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楼鹤,“我等你下来给我下跪。”

楼鹤淡笑着说:“好,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