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遗言

余希和楼鹤浑身湿透的走上岸,拉布拉多的主人已经牵着它等在那边了。

拉布拉多像是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尾巴垂在地上拍着地上的草,眼睛也耷拉下来。

“抱歉,我没有拉紧鲍勃,你们还好吧?”拉布拉多的主人问。

“我们没事。”楼鹤说,“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我们就先走了。”

不等拉布拉多的主人再次说话,楼鹤就牵着余希对她微微颔首之后绕过了她。

等在前面的蒋毅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楼鹤。

“谢谢。”楼鹤说着,把外套披在了余希的身上。

余希转过头看向楼鹤,虽然浑身和落汤鸡一样狼狈,但她的眉眼却弯起来,“谢谢。”

楼鹤的神色也柔和下来,“走吧,回酒店换衣服,别着凉了。”

回酒店的路上,蒋毅开的要比去时快得多,车厢里没有开冷空调。

楼鹤和余希的手依旧牵着,十指相扣。

走到套房门口,楼鹤替余希开门,把房卡交到她手里。

“洗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休息一下。我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再回来。”楼鹤说。

余希接过房卡,“那你的衣服……?”

楼鹤露出笑容,“我当然不可能这样去,我也会洗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之后出门的。”

余希点头,“那我等你回来。”

“好。”楼鹤朝余希伸出手。

余希不明所以的往前一步,楼鹤的手放到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别怕,我在。”楼鹤轻声说。

余希的鼻尖一酸,用力点头。

楼鹤松开手,“去吧,有事打我电话。”

余希弯起唇,“好。”

楼鹤等余希关上房门之后才走进了对面的套房里。

客厅的窗帘拉上了一层,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楼鹤把门关上,蒋毅站在门外没有跟进来。

“呜呜呜。”客厅里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楼鹤的目光在客厅里一站一跪的身影上短暂的停留两秒,就抬步往浴室走去。

十五分钟之后,换上干净衣服的楼鹤闲庭信步般的回到客厅。

九月初的北半球没有这么快迎来日落,客厅里的光线不明亮,但也不影响视物。

不过楼鹤还是把灯打开了。

“啪嗒—”一声轻响响起的时候,被绑着跪在地上的人猛地颤抖了一下,“呜呜呜”的声音更响了。

楼鹤对站在陈容瑞身后的秦野给了一个眼神示意,秦野立刻意会的摘掉陈容瑞眼睛上的眼罩和口中的布团。

但在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楼鹤时,陈容瑞像是见到鬼一样惊叫一声,往后栽去。

秦野抬脚抵住陈容瑞的背,稍稍用力,让他重新跪好。

楼鹤把餐桌旁的椅子拉过来,坐下之后,双手十指相抵,垂眸看向陈容瑞。

“说实话,我挺意外的。”楼鹤冷淡的开口。

陈容瑞浑身颤抖,但一句话都没说,只紧紧盯着楼鹤。

“是什么让你在楼璞梁身上看到了希望?”楼鹤用平铺直叙的语气问出这句问话。

“……什么?”陈容瑞声音沙哑的说。

楼鹤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陈容瑞,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愿意浪费在你身上。”

陈容瑞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再开口时声音变得疯狂起来,“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过楼鹤,你还真的可怜,只能靠这种扭曲变态的方式满足内心的欲望,你会下地狱的……!”

话还没说完,陈容瑞就被面无表情的秦野一脚踹的扑倒在地上。

“唔……”陈容瑞痛的闷哼出声,秦野又弯腰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陈容瑞的鼻子被撞得一片通红,如果不是酒店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被这么踹一下他少不得流鼻血。

“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的话,我会替你转达给你的父亲的。”楼鹤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朝秦野伸出手。

秦野松开陈容瑞的头发,直起身拔出后腰上的东西递给楼鹤。

在上膛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陈容瑞才真正惊慌起来。

“楼鹤你疯了!我是你表哥!”陈容瑞大喊起来。

楼鹤抬起手,黑洞洞的枪口抵在陈容瑞的额头上,“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容瑞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他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楼鹤。

但楼鹤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神情,平静到像是在看一部略显无聊的文艺片一样。

在这极近的距离下,陈容瑞的眼睛甚至无法聚焦在楼鹤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上。

他的心跳剧烈到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的身体在发冷,但汗水却晕湿了他背上的衣服。

“……是丹尼尔。”陈容瑞的声音几乎失真。

楼鹤没有说话。

陈容瑞在楼鹤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意外或动容,仿佛他说出的名字只是个陌生人,而不是曾经一力帮助楼鹤在欧洲站稳脚跟的亦师亦友的人。

扳机还是被扣下了。

陈容瑞只能在最后时候用力闭紧眼睛,毕竟楼鹤不像是个会帮他把眼睛合上的家伙。

但死亡迟迟没有降临。

他恍惚的睁开眼睛,看到楼鹤把手里的东西还给秦野。

而秦野就在陈容瑞的面前把口袋里的子弹一粒粒重新填进弹夹里。

所以……从头到尾楼鹤就没打算要他的命?

陈容瑞一时都不知道该愤怒还是庆幸劫后余生。

“回去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清楚吗?”楼鹤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容瑞。

陈容瑞的喉咙里干涩的几乎生疼,“清、清楚。”

楼鹤抬眸看向被薄纱窗帘遮住的暮色,声音里的情绪淡的几近于无,“下次,不会再是空的了,希望你不想亲身验证这句话。”

陈容瑞内心的愤怒完全被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我知道。”

楼鹤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时还按下了灯的开关。

客厅里的光线比刚才又昏暗了不少,陈容瑞恍恍惚惚的看到房门被打开,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

但很快,房门再次关拢,那些光又被隔绝在了外面。

绑在他身上的绳索被秦野熟练的解开扔在一旁。

“你可以离开了,你的司机正在酒店楼下等你。”秦野冷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