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落水

楼鹤坐回座位上没多久就带着余希光明正大的溜走了。

余希走出教室,就看到蒋毅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边。

注意到余希的目光,他沉默的移开视线,走到两人的身后。

走出几米之后,余希问楼鹤:“我们直接走会不会不太好?”

“霍华德教授不会介意的。”楼鹤说,“而且等下课的话我就不一定能马上走得了了。”

余希反应过来。

任何时候都不缺想抓住机会的人,更何况是这样直接和基金会主席沟通的机会。

从教学楼的另一侧出去是小有名气的一条小河,据说每年都会有用纸做船在河上划船的趣味比赛。

“所以真的有这样的比赛吗?”余希好奇的问楼鹤。

楼鹤点头,“有。但很可惜,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没有亲眼见过。”

“那我们能去那条河边看看吗?”余希问。

“当然可以。”楼鹤说。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但河边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

余希甚至看到有人牵着一条毛发鲜亮的拉布拉多在河边和人交谈。

不过这所高校素来有在学校里有座小镇的说法,余希也没有大惊小怪。

楼鹤见余希的目光停留在那条甩着尾巴、吐着舌头的大狗身上,低头问她:“你喜欢狗?”

“还行。”余希说,“毛茸茸的小动物我都挺喜欢的。”

楼鹤重新考虑起了之前楼惜时说的给余希弄只小猫把她的手机报废的提议。

余希见楼鹤不说话,转过头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笑着说:“我只是喜欢看别人养的,不打算自己养。”

楼鹤看着余希的神情,但他没看到勉强的神情。

“真的。”余希强调,“照顾一个小生命是一件责任重大的事情,而且小动物的寿命比人短得多,等到它最后死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还是不要自己养的好。”

楼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才点头说:“既然这样就算了。”

余希松了一口气,余光瞥到河中央有一闪而过的碎光。

她几步走到河边,弯下腰往河中央看。

楼鹤和蒋毅就站在两步远的地方,没有走近。

这条河没有修栏杆,也是因为这一段河的水深只有一米多,虽然前几天下的雨让水位上涨了一些,但就算余希落水也能踩到河床。

在蒋毅上前一步和楼鹤说起刚刚秦野发给他的消息时,余希也发现了碎光到底是什么。

那是在河中游动的鱼在贴近水面时身上的鳞片折射的阳光。

余希正打算拿出手机拍下来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张皇的呼喊声。

她刚转过头,视野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晃过,她就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去。

“余希!”身后有更张皇的呼喊声传来。

那道声音用力到几乎嘶哑的地步,差点让余希分辨不出那是属于楼鹤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努力转过身想要拉住什么,但朝她伸过来的那只手却擦过她的指尖,还是只能任由她下坠。

眼前是近乎刺目的阳光,让余希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奇怪的是,在这样的阳光下,隐在阴影中的楼鹤的神情却清晰的刻入余希的脑海。

向来淡漠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的眉眼间此刻是不加掩饰的焦急和惊惧。

至少在这一刻之前,余希甚至无法想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楼鹤的身上。

但来不及余希思考更多,她还是落入了水中,带着水腥味的河水迅速涌入她的口鼻。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她是会游泳的,但在黑暗中慢慢涌现的窒息感让她无法克制的再一次的坠入那个噩梦中。

无法呼吸。

模糊而压抑的世界中,旁边似乎又落入了什么,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抓紧了她往上拽,“余希!呼吸!”

水开始往下落,世界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余希睁开眼睛,眼前是浑身湿透的楼鹤。

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楼鹤,头发结成缕垂在额前,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着水。

不知道是不是落水受惊的缘故,余希觉得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

“余希,呼吸。”楼鹤蹙着眉,口吻急切,语气却很温和。

余希这时才意识到她还屏着呼吸,她放松下来,却被第一口涌进鼻腔里的水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余希狼狈的咳个不停。

楼鹤就耐心的扶着她站在水中,轻轻拍她的后背。

好半晌,余希缓过神来,抬头看向楼鹤,“你怎么下来了?”

“来救你。”楼鹤的眉头依旧拧着,“怕你淹死在一米多的水里。”

余希愣了好几秒,迟钝的发现站直之后,河里的水位其实只到她的肩膀。

……不知道现在换个星球生活还不来得及。余希汗颜。

“对不起……”余希沮丧的说。

“你不需要道歉。”楼鹤说,“你是受害者,就算要怪,也该怪我没有抓住你。”

余希忍不住想起楼鹤和她说的他十二岁时发生的事情。

她抬手把楼鹤额前还在滴水的头发拨开,在楼鹤抬起手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用力反握住了楼鹤手,“你抓住我了,楼鹤。”

她弯起唇,“谢谢你来救我。”

楼鹤的目光在余希的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眉头慢慢松开,妥协般的露出一点笑容,“不客气。”

站在岸上的蒋毅这时才出声说:“往前走十米左右就有能上来的台阶。”

楼鹤用力牵住余希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去。

在深水中涉水并不轻松,鞋底踩在柔软的河**,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颈上,在太阳的照射下粘腻腻的。

但余希的心却莫名的悸动。

她看向身侧的人,心绪翻涌。

余希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因为吊桥效应还是其他的什么,但她从重生以来一直坚持的信念在这一刻动摇了起来。

楼鹤和季谨序是不一样的……吧。余希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