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么和离,我要休夫
别说是老夫人,就连姜夙,都有点慌张,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一时间整个厅堂似是阴云密布,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禾雀面露不解,为什么这些世家女子这么麻烦,便扬声道,
“我与你们这些女子不同,本郡主无所谓名分与否,能得姜郎真心,就算是妾又如何,我心胸宽广,志向可从不在你们后院。”
如此一番话,倒显得裴星肆小家子气。
良久,裴星肆冷笑一声,掸了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步步逼近姜夙,一字一顿道,
“既如此,”
“那就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
她说完,便带着素雪离去,整个厅堂的人才松了口气。
她走得很急,素雪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生怕触了她的痛处,只能一路小跑,跟着她回到书房。
“研磨。”
素雪不解,但动作麻利。
裴星肆提笔挥毫,在信纸上墨走龙蛇,写下“休书”二字。
运笔结构,扑面而来一股无与伦比的肆意之气。
看见这两字,素雪瞳孔一缩,险些没站稳。
云国,从未听过有女子休夫的先例!
更何况,当初夫人为了嫁给少将军,做了那么多,现在就都要放弃了吗?
夫人是疯了不成!
“小姐,您别冲动,少将军所作所为,您再不喜欢,也不能随随便便和离啊!离开姜府,您...”
无权无势,又能去哪儿呢?
“什么和离,我要休夫。”
落款,盖章,须臾间,便写好了两封休书。
“一封,送去官府备案,另一封,送到姜夙手上。”
素雪拿着两封信,嘴唇微微发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夫人能做出来的事。
“夫人,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去送吧。”
待她走后,裴星肆从妆台后拿出一个修长的,尘封已久的檀木盒子,缓缓摩挲。
素雪办事利落,不到半盏茶时间,姜夙便气冲冲的闯进了书房,将休书重重摔在桌上。
“裴星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眉眼修长疏朗,眸中光彩流转,宛如润玉上一点盈盈微光。
令人厌恶至极。
“字面意思,休夫。”
“星肆,我知道你在耍小性子,可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因为丈夫娶妻纳妾就要休夫的,更何况禾雀是郡主,若是闹大了,便是让姜家难堪,让陛下难堪,你不要不懂事了。”
可裴星肆并不与他虚与委蛇,起身欲走,却被姜夙拉住手腕。
哪怕是短暂的触碰,裴星肆都觉得无比恶心。
“放手!”
一声呵斥,姜夙一惊,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可他只以为眼前的女子在吃醋,便放软语调,
“阿星,你知道的,身为臣子,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阿星,你看着我,你知道我的抱负和理想的,为了我,暂且忍耐一次,可以吗?我需要禾雀和西岐国的力量。”
话已至此,他又从袖中拿出一柄精美的匕首。
“阿星,你信我,我爱你始终如一,从未变过。
还记得你送我的这把刀吗,我一直贴身携带,以此刀为证,若我对你有二心,大可一刀刺死我。”
他笑的温柔且自信,这样的生死誓言,哪个女人能拒绝?
更何况是一心为了自己,不惜和裴家决裂的女人。
看着他递过来的匕首,裴星肆瞳孔骤然一缩。
这把刀!
前世雪地,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的男人,便是用它,断了她和即将出世孩儿的命!
她两眼发直,那一瞬,先前压制住的澎湃的恨意和委屈,悉数爆发,化作一股力量,随着血液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仅是刹那,裴星肆毫不迟疑的转动手腕。
噗!
一刀刺出!
还在滔滔不绝深情表白的姜夙,顿时瞪大双眼,低头看着脐下三寸处,
血......
他一脸愕然。
“这一刀,敬你的忘恩负义!”
噗!
反手又是一刀,径直刺向他腰侧。
“这一刀,敬你的冷漠无情!”
一切发生的太快,姜夙眼前一阵晕眩,轰然倒地。
噗噗噗——
她紧随其后,出刀速度惊人,接连十二刀,刀刀透肉又见血!
寒光乍现,刀尖马上就要没入姜夙的面门。
忽然一点银光挑入,匕首瞬间被挑飞出去,叮的一声扎在妆台上,入木三分。
“裴星肆!你疯了!来人!快来人啊!叫大夫来!”
姜老夫人发出刺耳的尖叫,聒噪至极。
一群下人这才涌入,七手八脚的将少将军抬了下去。
“裴星肆,你如此反对我进府,还写下休书辱我姜郎,不就是怕我进门之后,你这条背信弃义的丧家犬抬不起头吗?”
禾雀长身玉立,手握长剑,剑尖锋锐至极。
她眼中满是嘲讽,全然是上位者的傲气,
“我不愿惹是生非,既然都是习武之人,何必使那些阴险卑鄙手段,不如痛快与我比试一场,若我赢了,姜家的主母之位,还请你让贤了!”
她的剑术在西岐国无人能敌,也算身经百战,杀的游刃有余,
而裴星肆,纵然是将门之后,这么多年居于后宅,想必一身武艺也是废了。
她入府,乃是缘分天定!
可下一秒,
裴星肆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用帕子缠住虎口被震出的伤口。
随后,她拿上檀木盒,视众人无睹,大步踏了出去。
“这么想要,那就让你了。”
“你!”
她毫无迎战之心,只想远离这个让人无比恶心的姜家。
没走几步,剑光宛如银蛇刺向裴星肆后脑。
可裴星肆连头都不回,只是微微侧首,任由长剑擦过脸颊,剑风带起几根碎发。
嘶——
围观的人心头一紧,就差一点,夫人便要成了剑下亡魂!
“站住!裴星肆,你莫不是怕了?”
怕?
荒谬!
裴星肆唇角微勾,并不理睬,继续往外走去。
“这个贱人伤了少将军,拦住她!我要报官!我要报官!这个疯女人!”
有禾雀撑腰,老夫人也硬气起来,翘着兰花指,指着裴星肆的背影,叫骂不停。
禾雀也不让步,脚尖借力一跃,稳稳落在裴星肆面前。
“裴星肆,你久居后院,怕是不知我这流光剑的名头,要么不出,出了,必饮血方归,逃避,可耻。”
裴星肆眉头微蹙,从前竟不知禾雀如此争强好胜。
看来,不应战,怕是难出姜家。
“禾雀,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