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年婚期

就在戚苓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谢谨秋“嗖”的一下钻进了戚牵牵的被窝,从她身后将其紧紧抱住。

二人贴在一起,用被褥紧紧裹住,只露出戚牵牵的一张脸。

谢谨秋炙热的鼻息吐在戚牵牵的脖颈处,双手紧紧箍在腰上,吓得戚牵牵动都不敢动。

戚苓站在门前,仍旧那一番话语,“你若不嫁,咱们的茶楼就等着被人踩在脚下,任人羞辱吧!”

戚牵牵太了解戚苓了,之所以搞这么大的阵仗,一则就是要娶她的人无路可退,二则是要让戚牵牵无路可退。

至于三嘛……

京陵城,天子脚下,云想茶楼能有今天的景象,全靠戚苓撑着,戚牵牵若是能嫁给权贵,茶楼的姐妹们也都自此有了靠山。

所以戚牵牵嫁人一事,事关重大。

眼前是戚苓喋喋不休的逼嫁声,身后是与谢谨秋后背贴前胸压迫感。

戚牵牵算是明白什么叫做腹背受敌。

突然间,谢谨秋的大手在戚牵牵腰间一捏,惊得戚牵牵身子一抖,身后冒着冷汗。

“知道了,我嫁!”避免再生事端,戚牵牵立即打发了戚苓。

戚苓临走时扔下一句,“你就安心嫁为人妇,相夫教子,你要银子,娘给你,别再想着自己去赚银子了,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戚牵牵最不喜欢得就是一条路走到黑。

戚苓一走,谢谨秋立即钻了出来,大口喘气,“你娘都说了……早做决定,我家可是定王府,比他们都要尊贵的多,护你云想茶楼,小事一桩。”

戚苓的这番话,给戚牵牵泼了盆凉水,却给谢谨秋的求娶添了把火。

戚苓逼嫁的窒息,掩盖住了因谢谨秋无礼而生的怒意。

戚牵牵坐在塌上,收回目光,静默不语。

因为自小从云想茶楼这种地方长大,见多了男人的虚情假意,心口不一,昨日还对你情深义重,今日穿上裤子就跑去别家花魁的床榻上,说什么至死不渝。

所以在戚牵牵眼中,婚姻就是女人的束缚和拖累,嫁谁不重要,嫁为人妇后还能做自己才最重要。

戚牵牵瞪了谢谨秋一眼,“谢公子,这三家的公子各个名声清白,年少有为,女子嫁人,嫁的不就是为人正直的良婿吗?”

戚牵牵此言就是在嘲讽谢谨秋的臭名远扬,言外之意就是反正随便挑一个嫁了,为何不挑一个名声好的。

谢谨秋并没有因为戚牵牵的话而生气,神色从容,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扬嘴一笑:“倘若你嫁给我,第一,你可以随意出入定王府,想做任何事都行,第二,你不是就像要银子吗,不仅你娘给你的陪嫁我不会动一分钱,而且我还会额外给你银子,任你花销。”

戚牵牵闻言,瞬间两眼放光。

谢谨秋故意调笑道:“但如果你执意要嫁给他们,你领的不仅只有几两月银,且还得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贤惠的妻子。”

谢谨秋上下打量着戚牵牵,“而且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会侍奉公婆、低眉顺眼的好儿媳呀。”

戚牵牵白了谢谨秋一眼,收敛心神,细细思索。

她才不傻,外边的人看着她嫁的风光,但真的到了这三家的任何一家,正如谢谨秋所言,以她的出身嫁进去,必得端茶倒水,低眉顺眼,上对婆母,下守规矩。

过得怕是连府上的丫鬟都不如,说是改命换运,实则以她的身份嫁过去,反被人嫌弃!

且谢谨秋说的话反倒给戚牵牵提了个醒。

虽说这三家高门提亲是人人羡慕的好事,但戚牵牵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此事背后,戚苓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亦或是拿什么作为交换,这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说她只管嫁,但毕竟事关云想茶楼,绝不能随便挑一个就行。

谢谨秋趁热打铁,继续道:“嫁到定王府,你没有婆母伺候,公爹更是常年不在家,你要想赚银子你就出去赚,我没那么多规矩。”

这话不假,谢谨秋的亲娘死的早,定王妃也过世多年,定王更是常年出征在外,谢谨秋就是一个无人管教的纨绔子弟。

听着谢谨秋的话,戚牵牵心中的如意算盘已经开始打得“啪啪”响。

戚牵牵声调一转,又道:“都说无利不起早,谢公子身份尊贵,怎么都能娶个世家女子,而我就是一老鸨的女儿,实话实说,你娶我究竟何用意?”

此刻谢谨秋的眸光比戚牵牵盘算婚后幸福日子时还要大放光芒。

只听谢谨秋得意地说道:“就是因为你是老鸨的女儿,所以我要用你恶心死我家那位,只要你做了他的儿媳,他一定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定王谢松是谢武帝的长子,因战功赫赫而名扬天下,有着常胜将军的称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可一生中唯一的败笔就是这个庶子,谢谨秋。

因为他娘就是贱籍出身,用下作的手段爬上了定王的床,生下了他。

若是谢谨秋娶一个老鸨生的女儿,让定王府蒙羞,令定王不爽,这点戚牵牵是相信的。

虽然此话不中听,但是银子中用啊,且进出自由更让人心动啊!

“可我怎么听闻,谢公子的院子里还有一个从朱进士府中抢来的小娘子,强抢民妇,还不够让定王糟心的?”

前些日子,流萤从外边听说谢谨秋从新科进士朱郸的府中抢走了一个女人,气的定王狠狠抽了他几十鞭子。

府里的下人亲眼看到谢谨秋当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就这都没能送走那个女子,说是已经怀了谢谨秋的孩子。

戚牵牵听后,连连咋舌,“皇室子弟的癖好,不敢恭维啊!”

没曾想,今日这“癖好”竟落在了她身上。

可戚牵牵这要是嫁过去,公婆是不用伺候,但院子里还有个大着肚子的美娇娘要应付啊。

谢谨秋凑到戚牵牵跟前,挑眉道:“她再如何也是良家妇女,而你……”

谢谨秋打量着四周,而后饶有兴致的又看看戚牵牵,“出身青楼,生父不详,千金陪嫁,三家求娶,你的婚事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把你这样的祸水娶回去,那老家伙非得气得吐场血才行。”

谢谨秋知道戚牵牵担心什么,手指勾了勾戚牵牵的下巴,挑眉笑道:“你若是没有心动,方才戚娘子进来你怎会好心掩护我,放心好了,有我这臭名昭著的名声顶着,世人不会只唾骂你一人,但嫁给那三家,遭受非议的,只有你一人。”

看到戚牵牵眸光微转,神色动容的样子,谢谨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书递给戚牵牵:“你只管当好让谢松心中不快的儿媳,我会付你银子,咱们以三年为期,届时我会与你合离,日后婚嫁自由,互不干涉。”

此刻的戚牵牵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求财之光,谢谨秋仔细打量了几分。

如今坊间传言戚牵牵国色天香,有着绝世的容颜,才能让三家公子同时求娶。

可谢谨秋再怎么看都无法将眼前的人,与外边传言中的神女下凡联系到一起。

戚牵牵意识到不对劲儿,立即用被褥裹紧身子,戚牵牵扬起下巴,质问道:“你都还欠我们云想茶楼的茶钱呢,哪有银子给我?”

谢谨秋嗤鼻一笑,“怎么,你是觉得我定王府中没钱给你?”

定王谢松年年都打胜仗回来,谢武帝没少给定王赏赐宝物,随便一件,都足够付清谢谨秋半年的茶钱。

再怎么着谢谨秋也是定王的小儿子,皇家的脸面还是要顾的,凡是上门讨债的,都会把钱要回来。

听完谢谨秋的话,戚牵牵也没什么多疑的,说不定嫁进去后,还能捞些宝贝出来。

更何况与谢谨秋的婚事只需要三年,在这三年里,戚牵牵可以利用定王府的钱和权,把自己的酒楼开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戚牵牵清了清嗓子,看向谢谨秋,“那你我之间约法三章,第一,不得强迫做我不愿做的事,第二,不得干涉我要做的事,第三,若是赖账不给,我随时都会回到云想茶楼。”

谢谨秋抿唇一笑,“那我也有三条规矩,第一,不得将此事透漏给任何人,包括戚娘子,第二,外人面前,尤其是谢松跟前,你必须要表现的与我夫妻恩爱,第三嘛……”

谢谨秋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打量了下眼前的人,“银子我肯定给你,但途中若有变化,随时都可合离,你可不许赖着我。”

戚牵牵收好文书,毫不犹豫地答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