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同一个恩人
贺隐昼被右相府的手下按在地上,和右相府广庭地上冰凉的青石地面紧密相贴。
他抽了抽手臂,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禁锢在一起,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气得咬牙切齿,下巴杵在地面上愤怒地看向坐在软榻上面的贺聿龄嗯。
但贺聿龄并不在乎他怎么看自己。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玩味地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贺隐昼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渐渐变得绝望起来。
再怎么说也是父子一场,自己的父亲自己了解。
他太清楚贺聿龄此时此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当年他毫不留情地处死自己母亲时,也是这样的神态。
贺隐昼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是右相府的下人又不仅仅只是有一个,见贺隐昼又要站起来的趋势,其他的手下也跑了过来,一起按住了贺隐昼。
坐在榻上的贺聿龄哈哈大笑:“你看看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贺隐昼咬牙切齿:“你这样薄情寡爱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死在你手里面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贺聿龄听见他这样诅咒自己,笑得更加开心:“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哪怕是庶出,这嘴硬的本事倒也是厉害。”
这时候的右相看上去心情很好,甚至还屈起一条腿,笑眯眯地看着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的贺隐昼。
贺隐昼一身黑袍,是鬼市里面常见的装束。
而贺聿龄却是一身白色的锦缎,就连袜子的足底都绣着花纹。
“真可惜,本来那个小姑娘也不用死的,偏偏她和那林觉浅有关系,圣人催得紧,没办法。”
说到这里,贺聿龄像是惋惜一样叹了一口气:“不过也好,他也算是帮我在圣人面前挡了一刀,倒是让我的名声更好了,不愧是才子。”
贺隐昼在挣扎的时候被一边的侍卫踢了一脚,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就是因为倒吸的这一口气,呛到了嗓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贺聿龄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不悦:“啧,我让你们按住他,没有让你们对他动手,贺隐昼庶子,也是你们主子,奴犯上,自己把自己发卖了去。”
方才踢了贺隐昼的那个侍卫怔了一下,随后自己走了出去。
贺隐昼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却又听见贺聿龄继续说道:“当年你阿娘也是这样,自己一个妾室,怎么敢不给嫡子行礼?”
“你也不要怪我,这是礼数,礼不可废啊。”
贺聿龄摇头晃脑地说着,仿佛礼数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样。
贺隐昼眼眶通红,那些不好的会议全部都被勾了起来。
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看着坐在榻上的贺聿龄。
“你这样的人还配谈什么礼数?”
“子骂父,也是犯上,不合礼数,你放心,我要杀你,你那个义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说着,贺聿龄摆了摆手,让自己的手下把他带下去。
“先暂时看着他,等到时候霜降那天,给他送刑场上面去。”
贺聿龄说得很是果决,无论是鬼市还是儿子,他都不放在眼里。
只有权力,才能够让他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就在贺隐昼心如死灰的时候,他身后广庭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右相大人要是杀了他,恐怕不仅仅是与鬼市为敌,还是与我恩人离心。”
贺聿龄和贺隐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外走进来的女子。
红烛从广庭的门外款款走来,衣摆看上去格外的飘逸。
贺聿龄眯起眼睛看她:“你来做什么?”
红烛走到贺聿龄面前,跪下行礼:“奴此番前来,是为了告诉右相,若是杀了贺公子,恐怕您再也见不到您想要从红烛这里见到的人了。”
说这话的红烛看上去格外的自信,但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里面已经出了许多的汗,紧张得厉害。
贺聿龄听见红烛的话,忍不住啧了一声:“难不成当日对诗的那个人就是他?”
右相的手指指向了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贺隐昼。
红烛轻笑着摇摇头:“瞧您说的,怎么可能?他是您的儿子,又不是红烛的恩人。”
贺聿龄眸色一暗:“那当日和我儿对诗的人,究竟是谁?”
红烛俯身叩首:“回右相,红烛的恩人,与贺公子一样,都是那死牢里面的人。”
广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贺隐昼也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红烛。
红烛腰杆笔直,尽管跪在贺聿龄的面前,但看上去格外的有底气。
这样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很久,最后被贺聿龄的轻笑声打破:“实在是可笑,你编了个理由来骗我……是鬼侯的主意吧。”
贺聿龄垂下眼,慢慢悠悠地说道。
红烛不卑不亢:“鬼侯并不知道对诗一事,红烛此番前来,是以琴师的身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了,是了。”
贺聿龄喃喃自语:“难怪当时林觉浅把信送到你的手上,原来是这样交到那女子手上的,”
像是一瞬间想通了什么,贺聿龄哈哈大笑:“原来我一直想要找的谋士,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他的笑声回**在广庭里面,竟然显得有些凄凉。
红烛唇角微勾:“红烛原本答应了恩人守好这个秘密,可是红烛不能看着恩人被牵连致死,所以……恳请右相。”
说到这里,红烛抬眼看向了坐在榻上的贺聿龄。
贺聿龄蹙着眉头,看上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样。
贺隐昼难以置信地看向红烛,显然是没有想到右相和宋观南之前还有这样的一层渊源。
不过……右相的嫡子死了,为什么右相还会念这个素未谋面仅仅只对过一句诗的人如此之久?
不仅仅是贺隐昼想不明白,红烛更是想不明白。
当年的贺聿龄找到自己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还能够这样救宋观南一命。
贺聿龄幽幽开口:“让她活着,可以,但我也有我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