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玩弄于鼓掌
“魏老?”
从贺隐昼的嘴里面听见这两个字,倒是让贺聿龄提起了一丝兴趣。
魏老是鬼市的鬼侯,而当时红烛从右相府出去,去的也是鬼市。
难不成当时关于对诗之人的猜想……
贺聿龄眯了眯眼睛,看向贺隐昼的眼睛里面带上了些许的玩味。
“你认他做义父?”
“正是。”
贺隐昼说得一脸坦**,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贺聿龄却是嗤笑:“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只能说右相不愧是右相,单单只是坐在那里,贺隐昼就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贺隐昼紧紧抿着嘴角,看向了贺聿龄:“我来是想求阿爷救个人。”
“鬼市救不了吗?”
贺聿龄反问他。
贺隐昼摇摇头:“救不了。”
“多大罪?”贺聿龄把玩着自己手里面的把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死牢,霜降问斩。”
贺隐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贺聿龄挑了一下眼皮。
很明显,他已经知道贺隐昼想要找自己救的人是谁了。
“报酬呢?”
贺聿龄玩味地看向贺隐昼。
贺隐昼怔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贺聿龄竟然能够这样直接的提条件。
“可以谈。”
贺隐昼咬牙说。
贺隐昼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软榻上面起身,缓缓朝着贺隐昼走去。
他速度并不快,但是贺隐昼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嘲弄的神情。
贺隐昼吞咽了一口唾液,眼神闪躲了一瞬间。
也幸好他的脸上还带着铁面,能够阻挡一些来自贺聿龄的威压。
贺聿龄站在贺隐昼面前,一双眸子透过铁面上面的空洞,冰冷地看向面具下面的人。
“都到家了,还带着面具干什么?”
贺聿龄站在贺隐昼面前,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贺隐昼的胆小。
贺隐昼咬紧下唇,抬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铁面,露出了自己和贺聿龄七分肖像的一张脸。
在贺聿龄看到他这样和自己很像的一张脸之后,脸上嘲弄的表情顿了一下,随后他抬起手,在贺隐昼的脸上拍了拍。
“条件可以谈?”
贺聿龄收回手,视线落在了一边的盆栽上面,颇有几分目中无人的风范。
“是。”
“我知道你想要救谁,”贺聿龄慢慢悠悠地说道。
听见他这句话,贺隐昼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了贺聿龄似笑非笑的目光。
贺隐昼嘴唇抖了抖:“谁?”
贺聿龄面带微笑:“最近牵扯到死牢的大案子只有一件,很不巧,这件事情和我有些关系。”
说话间,这位高高在上的右相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贺隐昼。
贺隐昼蹙眉看着他,仿佛在质问贺聿龄是不是他动的手。
贺聿龄啧了一声:“你这是一个庶子看父亲的眼神吗?”
贺隐昼立刻低下头去:“请阿爷放她一马。”
“怎么?她是你心上人?”
贺聿龄像是看出什么了一样,漫不经心地问。
贺隐昼没有说话。
“不说?”贺聿龄又是轻笑一声。
贺隐昼咬咬牙:“她是我救命恩人。”
“那你应该自己去报恩,而不是来求我。”
“儿子方才说过了,条件可以谈。”
贺隐昼再一次对上了贺聿龄的视线。
贺聿龄眯着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谈?有什么可谈的?”
“父亲想要什么,只要儿子有,都可以尽管拿去,我只要她能从死牢里面出来。”
贺隐昼跪在地上,脸色灰败得厉害,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从他知道宋观南被牵连进了死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偏偏魏老不肯帮忙,他只能求到右相这里来。
这还是这么多年,贺隐昼第一次和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对面。
只是贺隐昼没想到的是,自己为什么而来,都已经被贺聿龄看得清清楚楚。
贺聿龄笑得很是开心:“你看,你也没有什么用处啊?怎么和我谈条件?”
说着,贺聿龄走回了自己的榻上,冲着一边的侍从挥挥手:“行了行了,送出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随后,贺聿龄抄起自己手边的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直接无视了跪在广庭中间的贺隐昼。
贺隐昼难以置信地看着贺聿龄。
他不知道为什么贺聿龄不打算帮忙还要这样耗着自己许久,就像是为了羞辱自己一样。
贺隐昼脸色比右相手里面的汉白玉还要白上几分,颤抖着嘴唇:“不用麻烦父亲的人手了,我自己会走。”
说着贺隐昼站起身,颤抖着腿就要往外走去。
像是和他作对一样,贺聿龄立刻又说:“让你走你就走?我是让人送你出去,没让你自己走。”
贺隐昼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他想不明白贺聿龄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作弄自己。
明明自己是他的儿子,可是此时此刻父子二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有的只是利益之间的纠葛。
自己不愿意向他屈服,而他也不愿意认自己。
认识到这一点,贺隐昼突然觉得自己活着也并没有什么意义,自己在鬼市一直以来所作所为也并没有什么让他能够依仗的地方。
但是此时此刻,贺隐昼还想要在求一求自己这个算不上父亲的父亲,只是为了让她能够活下来。
贺隐昼苦笑一声,说:“阿爷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现在说吧,儿子都照做,只要阿爷能让她活,”
“我为什么要让你做什么?你真的觉得自己有什么用不成?”
贺聿龄看着他,那眼神冰冷又刺骨,一点都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反倒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
贺隐昼紧咬着牙,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到底想怎么处置自己?
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把自己的软肋交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手上。
他已经把自己的底牌亮了个一干二净,可是对方却岿然不动。
就在他一个人暗自腹诽的时候,贺聿龄立刻又有了新动作。
他冲着一边的人摆了摆手,旁边的人立刻把他按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你还是不要回到鬼市了,免得以后我落魄了,你还要踩我一脚。”
“至于……你那个心上人,既然你那么想救她,你们两个人一起死,地府里说不定还能做一对苦鸳鸯。”
“你应该清楚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贺聿龄哈哈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这个庶子被自己送进死牢的景象。
位高权重的右相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计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