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有钱人、浪子
有钱人不是一个随便用个理由就能打发掉的人,尤其在他缺钱找你借钱的时候。根据小蝌蚪的提示,有钱人判断浪子应该有钱,便约浪子晚上见面,邀请浪子一起饭局。今天是星期天,他估计浪子一定会在家睡懒觉,所以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约他。
浪子却拒绝了:“我最近在忙一个头疼的项目,连饭都快没有时间吃了,还饭局呢。”
他执拗地坚持要跟浪子见面:“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跟你见面,如果你不给我见面的机会,我就理解为你永远不再跟我见面了。”
浪子无奈:“你是不是又要给我推销那些所谓的靓女?我没兴趣。”
有钱人咯咯笑:“想得美,都出手了,哪还有你的?别的事,攸关你和我前途命运的大事。”
浪子的确正在头疼,奥巴尔从美国回来以后,不知道是信奉情场失意商场得意的瞎话儿,还是想尽快挽回他老婆从精神上、物质上给他造成的巨大损失,中邪了一样沉醉在用中国街舞社的故事从董事会套钱的渴望中,他的渴望转移到浪子这里就成了无比沉重的压力。浪子企图把这种压力转移给新任艺术总监穷人肉,奥巴尔却说穷人肉另有任务,正在完善街舞社动漫项目的美术设计和审查,故事,就由浪子负责。
今天是星期天,在奥巴尔的逼迫下,全公司加班,好在美国人讲究人权,加班了,就肯定有加班工资,而且加班工资数额很高,这对浪子这样的外企白领来说,多少能算作精神和物质补偿。有一些缺钱的员工,还巴不得天天这样加班才过瘾。
浪子一大早就赶到了公司,灵感那东西,并不是靠加班就能找来的,接到有钱人的电话,他无奈地应付有钱人:“事情如果真的很重要,你又很着急,那就到我公司来,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阐述,够不够?”
有钱人连连答应:“够了,够了,十分钟就够了。”
浪子刚刚扔下电话,有钱人就站到了他面前,浪子惊愕:“这么快?坐神五还是神六来的?”
有钱人把包扔到浪子桌上,一屁股坐到了浪子的办公桌上:“别说神五神六了,就是我能坐上神一,我还会往你这儿跑吗?给你个小面子批准你见我一面,你就能感动激动半辈子。”
浪子知道如果跟他胡扯起来,扯上一天一夜也没完没了,便直奔主题:“说吧,什么大事会攸关我和你的前途命运?”
有钱人却不说正题:“你说你正在忙一个头疼的项目,什么项目能让你头疼?”
浪子提起这个话头愁容就像台风前的滚滚乌云弥漫了满脸:“老板要上一个动漫项目,就是穷人肉弄的那个街舞社的画,老板非要我改编成一个动漫故事不可……”
有钱人耸耸肩膀:“你真白给你爸当儿子了。”
“什么意思?没营养没素质的话题我没耐心听。”浪子搞不清他这话的褒贬指向。
有钱人:“哪有领导亲自干活的?你下面不是有办事跑腿的吗?让他们搞,你审查,实在不行就外放,雇人编,不就是一个故事吗?至于让你废寝忘食愁眉不展差点把自己作废嘛?”
浪子苦笑:“你还真以为我是在政府机关当官呢?这是外资企业,每个人的工作项目都是非常明确的,更没有一层给一层下单的那套,谁都得有动手操作能力。你说的那套办法我也可以用,可是如果用了,麻烦也就大了,比方说,版权问题,费用支出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在老板眼里我就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大学培养出来的废品。”
“他娘的,你们老板敢这么说?如果你这么优秀的孩子都是中国大学培养出来的废品,有钱人我往哪放?这不是种族歧视么,不行我们就在网上发动网友抵制美国货,坚决不买美国飞机,也不坐美国飞机,别的办法咱也没有啊。”
浪子说:“在他们眼里,中国大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特别差,创造性也不够,所以,如果我不能亲自做出来,就没有资格指挥别人做,在老板的眼里我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有钱人追问:“那别人呢?穷人肉当了艺术总监还得亲自动手画画吗?”
浪子说:“那当然得亲自动手画了,他那个艺术总监跟别人的区别就是,不但要自己动手画,还得监督别人画,对别人画出来的东西还得审核。我们这儿每个人都得亲自动手,没有光动嘴不动手的,除了老板自己。”
有钱人说:“那也不至于让你头疼成这样儿,不就编个故事么?那么多武侠言情小说都白看了?套啊。”
浪子苦笑:“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对那些东西有过兴趣?”
有钱人灵机一动:“你要是肯借给我十万块钱,我负责给你编出一个故事来,保证让你们老板,就是那个叫奥巴什么的,乐得蹦高。”
浪子恍然大悟,绕了这么办会儿,借钱才是他的目的:“你要干吗?一下借那么多钱?你爸你妈断你生计了?”
有钱人努力做出哀愁、痛苦的假样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常说富不过三代,到了我们家是富不过一代,这不,我家的公司垮了,倒闭了,用我爸的话说就是一夜回到了旧社会,半辈子过去了还得从头再来。”
“你借那么多钱干什么?你要做生意?”
有钱人从桌上跳下来:“聪明人就是聪明人,用不着废话,我找你说是借钱,如果你愿意投资也行,我有一个好项目,你投资了,今后就是我们的股东,保证我们一起发财,不投资,就算我借的钱,利息比银行再高两成……”
浪子打断了他:“十万块钱我倒是有,可是那是我的老婆本,我这么大的人了,结婚成家总不能让我爸我妈掏钱把?”
有钱人不屑:“让你妈你爸掏钱有什么不对吗?这是他们应尽的义务,也是你行孝的机会,不然他们存那么多钱干什么用?总不能带到火葬场当纸钱烧吧?”
浪子气恼:“你这话叫什么话?你爸你妈才把钱带到火葬场当纸钱烧呢。”
有钱人叹息:“我爸我妈想烧也烧不成了,没钱了,到时候能买得起纸钱烧就谢天谢地了。”
浪子说:“现代社会,借啥也别借钱,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既然你借钱是用来搞项目做生意的,那你总得给我一份项目策划或者生意计划吧?我认真看看,再决定是把钱借给你还是把钱当作投资,即便当作投资,也得有个投资协议书吧?亲兄弟明算账,我总不能凭你一句话就把银行卡送给你吧?”
有钱人还要说什么,有人敲敲门,然后推门而入,进来的是浪子的老板奥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