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相送
季然在老婆婆这里住了足足小半月，身体才稍有好转。
“王妃，再住些时日吧，老身为您好好调理身子，孩子日后迟早还会有的。”老婆婆认得季然，之前找她写过文书。
季然摇摇头，苦笑道：“多谢婆婆这几日来的照顾，还有我并不是王妃。”
老婆婆眼中流露出怜爱：“好孩子，婆婆看得出来王爷对你情根深种，也看得出来你对王爷的情意并不弱，婆婆就说一句话，有的人你错过之后穷其一生也再无法遇到另一个这般的人了。”
季然点点头：“我知道的，多谢您。”
老婆婆点点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来我这儿住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有一个人站在你的窗前，子时来，卯时走，一开始我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贼，后来我才发现那不是偷东西的贼，那是个偷偷来见心上人的贼。”
季然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老婆婆在说谁，她心底涩然，拱手跟老婆婆道别。
时隔半月，她来到王府时门口有人认出她，一溜烟儿跑进去跟周时烬禀报。
季然站在门口等，却只等来了那个侍从。
“季姑娘，王爷说书书在别苑，还有……还有您所有的东西也都在别苑，让您直接过去就行。”那侍从也是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说话时也不敢看季然。
她哪里有什么东西，周时烬这是在赶她走，连她见都不想见。
季然随即转身向着别苑走去。
周时烬，你等我。
书书见了季然有点闹脾气，背对着季然一直咕嚷着：“为什么不看书书，娘亲坏。”
季然哭笑不得，她上前一把将书书抱起来，却意外发现自己竟是有点抱不动书书，这小家伙一天一个样，长得挺快。
书书将头枕在季然的肩膀上，就是不看季然。
季然安抚地拍拍书书的小背：“好啦，别生气了，娘亲不来，是遇到坏人了。”
“坏人打娘亲，书书打坏人。”书书支起脑袋，小嘴叭叭地喊着。
“好呀，以后娘亲遇到危险，书书就来保护我。”季然亲了亲书书的脸蛋。
她的行礼很简单，只有几件书书和她的衣服还有几两碎银。
出了别苑，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桑杰渊长身站在马车旁，见她出来，抱拳解释道：“季姑娘，王爷命属下送您一程。”
“多谢，王爷他……不来吗？”季然声音艰涩。
桑杰渊顿了顿，目光一扫季然身后的别苑内的一处假山，随即道：“回季姑娘，王爷说他军务繁忙，就不来相送了。”
季然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季然抱着书书上了马车，放下车帘。
马车刚走，周时烬就从假山后走出来，他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心底一阵闷痛，他生生忍住想上前截住马车的冲动，因为隐忍，眼底血丝渐渐漫上眼白。
当马车拐过一处街角消失不见后，周时烬牵过别苑内唯一一匹马，翻身上马，朝着意舟别苑而去。
桑杰渊驾驶着马车一路稳当当出了城门。
“季姑娘，属下将您送到下一座城再离开吧，城郊不安全。”桑杰渊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
季然也知道燕修然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候也不是逞强的时候。
她道了声：“那就多谢你了。”
马车往前行走了一小段路就停下了。
季然心里疑惑，她揭开车帘探头一看。
挡住马车的是另外一辆马车，车身通身月白华贵，车上坐着一个衣着齐整的小厮，他跳下马车朝车里的人恭敬道：“公子，车拦住了。”
从车里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解开车帘，随即走出来一个人，着月白色锦服，面上覆着冷硬的铁面，唇角却噙着一抹善意的笑，目光柔柔地看向季然。
“然然，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送你。”
是意舟公子。
季然讶然。
桑杰渊警惕地盯着意舟公子。
季然抱着书书下了马车，对着意舟道：“这位是昭王府的侍卫。”
又转头对桑杰渊道：“这位是意舟公子，之前救过我。”
两人对视一眼，桑杰渊意外发现这位意舟公子的眼神很是熟悉。
意舟率先移开目光，朝着季然道：“然然，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所以想来送送你。”
季然笑道：“意舟公子，不用麻烦你了，周……昭王殿下派了人来护送。”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昭王殿下所管辖的军营不久后要开始选拔先锋营的精锐部队了，这位，难道不去吗？”意舟公子的声音不似平常那般温雅端方，倒是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桑杰渊一愣，随即怒道：“你怎会知晓我们军营之中的这些事？你是不是在王爷身边安插了眼线！”
眼看着桑杰渊和意舟之间快要发展到剑拔弩张的境地，季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只是她也很讶异意舟公子为何会知晓这种事情，她都不知道。
“小侍卫，我劝你不要同我动手，因为就算是我把你杀了，你家王爷也不会找我麻烦！”意舟的语气不善。
桑杰渊冷笑一声：“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侍卫，但是我是绝不会把季姑娘交到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上的。”
季然忙对桑杰渊道：“你误会了，他是我的一位朋友。”
“季姑娘，他对你来说是朋友，但对王府来说，是陌生人，有很大可能是个威胁。”桑杰渊挡在季然面前。
“你这小侍卫，还挺忠心，周时烬运气挺好，一个两个都对他忠心耿耿。”
“桑杰侍卫，你先回去吧，我相信他的，这一路多谢你送我出城，季然无以为报。”季然诚恳地对桑杰渊说。
桑杰渊微眯了眯眼，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城中突然出来一个骑着马向桑杰渊飞奔而来的士兵，那士兵停下马，翻身下马，拱手向桑杰渊一行礼道：“大人，王爷有令，让您送季姑娘出城即可回府待命！”
桑杰渊皱眉，不理解自家王爷为何下这样的命令给他，王爷明明对季姑娘很是担心。
季然听到后勉强说道：“没关系，你去吧桑杰侍卫。”
桑杰渊只好对季然拱手道别，然后驾着马车进了城。
“上来吧，阿然。”意舟公子朝季然看过去，顺手抱过书书。
季然往前踏出一步，听到意舟公子喊她阿然，瞬间僵住：“你喊我什么？”
阿然是周时烬一直以来温柔待她时的称呼，意舟公子一直以来是唤她然然的。
意舟似是注意到这一点，眸中闪过一抹紧张，随即不紧不慢道：“我有几次听到周时烬这样唤你，我也就……”
季然看了眼意舟，别扭道：“我还是听你唤我然然比较顺耳。”
意舟默然不语，季然上了马车，意舟紧随其后。
马车缓缓行驶着，季然终于是发现哪里不对了，书书怎么被意舟抱着不哭不闹，就像是……就像是被周时烬抱着一样。
这个念头一出来，季然心下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周时烬现在还在城中，怎么可能乔装成意舟公子来送她呢。
况且，意舟公子的仆人可做不了假。
季然虽是这样想，但是心里还是疑窦丛生。
马车渐渐驶进下一个城池，季然是要北上去京城的，故而一行三人来到川州以北的一座小城，名为桑城。
只是在这里稍作停留，买了些干粮和用品就再次出发了。
一路上季然发现意舟公子很少说话，不似平常那般长袖善舞，他总是上扬的唇角现在也下垂着，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