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刺伤
她没看路，不期然撞上一堵肉墙，季然抬头看向来人的同时，手腕已经被人紧紧抓住。
周时烬一回府，就往房间走去，却没发现季然的身影，他心里一紧，步伐匆匆，行至季然之前住的院子里，听到里面传出季然的声音，他放下心来，理了理情绪，才走进去。
迎面撞上来一个人，看清是季然，他没躲，任由季然撞进他怀里。
而他便下意识抓住季然的手腕，仿佛再不抓住，季然就会逃跑。
周时烬手下发力将季然拽到身后，一脸淡漠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周时烬背对着季然，却没有发现季然紧握的拳头和她眼中的挣扎。
他的眼神掠过白妍时停顿了一下，在场之人只有白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害怕地咬唇低下头，躲避周时烬的眼神。
严武缓过劲来，抱拳道：“回禀王爷，属下方才听到这边有声音，便过来一探究竟，却没想到看见了季姑娘在为难白姑娘，便上前调和，却被季姑娘踢了一脚。”
周时烬垂眸看了季然一眼，季然朝着周时烬低头呐呐道：“他胡说的，你别相信。”
全然不像对着严武时那般凶狠，却不敢再看向周时烬的眼睛。
周时烬方才便是去调查了一番昨日的事情，他知道事情定不会是他看到的那般容易，更何况，那个意舟，根本就是个假的。
看着季然只有对着他才会这么低声软语又带着委屈时，周时烬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只是谁也没发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本王知道了，都先退下吧。”说完就拉着季然离开了。
严武：……
“怎么不在房间等我？”周时烬语气淡淡，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季然用头顶对着周时烬，语气平静：“我只是出来走走。”
“你是担心书书吧。”周时烬的语气中带着点古怪。
季然知道自己瞒不住，于是点点头。
“昨天的事情是我过激了，我着人去调查了。”周时烬察觉到季然对他的回避，藏在袖中的手暗自收紧。
他将季然带到房间，里面已经准备好午膳。
“坐下吃饭。”周时烬头也不抬，抄起碗筷。
季然站着没动。
周时烬顿了顿：“本王不说第二次。”
“你放我走吧。”季然面如死灰，眼睛执拗的不去看周时烬。
周时烬顿住，机械般地转头，扯了扯嘴角道：“你说什么？”
季然盯着地面重复道：“你放我走吧，或者……我杀了你再逃走。”
周时烬站起身，朝着季然逼近，垂眸盯着季然的脸，淡道：“你说什么？”
季然边往后退边攥紧双拳。
“季然，重复你刚才说的话，你要做什么？杀了我？”周时烬的尾音中带着不敢置信，不待季然回答，周时烬大力攫住季然的下巴：“来啊，杀了我，然后逃走！”说着周时烬的眼底渐渐染上猩红。
季然浑身颤抖着，眼眶瞬间泛红，她不停的摇头想要逃离周时烬，口中念念有词：“你别逼我了，你别逼我了。”
“我周时烬在你眼里是不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来啊，动手杀了我！”周时烬看着季然，低吼出来，他掰开季然紧攥着的手，将他亲手打磨而成，时时带在身上准备寻个合适的时机送给季然的簪子强硬的塞到季然手里。
“你是不是没杀过人……来，我教你……”说着周时烬握住季然拿着簪子的手朝自己的胸膛刺去。
“用力刺下去，你就能逃开我了……”周时烬眼底通红，死死盯着季然的眼睛。
季然双手往后缩着，头不断摇着，眼中泪光莹莹：“不要……不要……你别逼我，我真的会杀了你的，我会杀了你！”这话不知是在同自己说还是在同周时烬说。
“季然，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啊……”
周时烬痛苦疯狂的脸和意舟公子惨死的画面不断在季然脑海中闪现，季然凄惨尖叫一声，双手猛然发力，将簪子刺进周时烬的胸膛：“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啊……”
周时烬的鲜血沾染到季然的手上，她如梦初醒，仓皇缩回双手。
周时烬看着胸口上这支簪子，他曾夜夜费尽心思琢磨上面的花纹，大小，粗细，现在这支簪子由季然亲手送进他的胸口，周时烬只觉得无比讽刺，簪子明明已经刺进去了，可是周时烬始终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呵呵呵……”周时烬捂着胸口闷闷笑出声，神情似颠似狂，口中渐渐涌出血丝，他浑然不觉的笑得更大声，笑得眼角渗出泪水：“季然，我给了你机会，你没杀死我……那么……”周时烬强行将喉间再次上涌的猩甜咽下去：“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咳咳……”
门外王管家收到下人的消息后，带着人匆匆赶来，看到周时烬受伤，神色大骇，他匆忙着人将周时烬扶起来，然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面色无比苍白，魂不守舍的季然一眼，最终叹了口气，摇摇头。
王爷这是，图什么呢……
簪子的头部本来就比较钝，刺的伤口不深，但是这疼痛无异于刺进周时烬的心脏骨肺。
王管家想要喊人来给周时烬包扎伤口的时候，周时烬发了疯似的将人全部赶出去。
他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在极度痛苦的情绪影响下，他的脑海中原本的意识渐渐模糊，像是被禁锢在一个地方，出不来，与此同时，另一种意识悄然蔓生。
周时烬神情一怔，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双手死死扣着头发，口中低吼着：“滚开……滚开啊……”
随后他跌跌撞撞站起身，从案下的匣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在小臂上狠狠划下一刀，意识有着短暂的清明，过了两三秒之后，周时烬的神色全然不似方才那般可怕骇人。
整个人除了狼狈的外形，眼神举止都似温雅谦恭的如兰君子。
他先是低头看了眼手臂和胸口上的伤，长叹一口气后，拿出伤药，开始处理伤口。
伤口包扎好之后，他行至案前，坐得端方笔直，拾起笔，在纸上开始写东西。
写到最后，他额头开始冒冷汗，他不得不一手握着毛笔继续写，一手抵住额头以期减少疼痛，写完最后一句他便撑不住了，苦笑了一声：“戾气挺大。”紧接着毛笔在他手里不受力般歪倒在桌上。
周时烬静默了片刻后，像是失忆了一般，眼神恢复了之前的狠戾，他低头看了眼手臂上被包扎好的伤口，神色阴沉，眸光一转，他手下压着一张纸，纸上的字句似是专门为他而写。
上面写道：王爷，季然之事，还请不要执着于她到底爱不爱你，十年情意并非一朝一夕可被磨灭的，她心性温和，待人仗义热情，除了你，她并无闺中密友，故而颇为看重帮过她的意舟公子，只要王爷将事情说与她解释，心结自会解开，另，我即是你，你即是我，还请王爷不要抵触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