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卫氏后人

采青这时出来说:“就是他们打湿了小姐的衣裙,小姐雅兴尽败,正打算回去呢。”

“确实是我们鲁莽了,不如让我送姑娘回去吧。”皇帝赶紧道。

“我既出得来,难道还回不去了吗?”谢云婳从里头走了出来,目光比天上的月色还要清冷几分,“竟要劳烦不相识的陌生人相送?你们若再不走,就真有登徒子之嫌了。”

叶千茗和秦婉初对视了一眼,想来也只有谢云婳魂力如此怼人了,她们的话多少还要看看对方穿着打扮,若是京城贵族少不得还要给两分薄面,但谢云婳可是出了名的冷美人,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生硬冷板的话听得皇帝甚不舒服,但她越是高傲冷清,皇帝反而越感兴趣,他点头:“姑娘说得对,是我又失言了,那......就此别过。”

崔季桓和皇帝的船慢悠悠远去,直奔那灯火辉煌的街市中央。谢云婳暗自松了口气,洛儿也如是。

“云婳,这生得太美是不是特烦恼啊,走哪儿都有人盯着。”叶千茗忍不住打趣。

谢云婳不满地盯着二人:“你们两个刚才究竟在说什么悄悄话,丢我一个人在这儿才引来那些苍蝇老鼠的,现下还好意思开我玩笑?”

“呵,生得那样俊美的两个男子,你竟然还说是苍蝇老鼠?”叶千茗惊笑,“云婳,这要哪样的儿郎才配得过你啊?”

“哦,俊美?”谢云婳挑眉,“拿你家修然换如何?”

秦婉初忙拉着谢云婳说:“好了好了,不是说要回府换衣服嘛,我陪你去。”

“可是花灯初上就要走?”叶千茗不满的别嘴,“这还没开始玩儿呢。”

“让阿初陪云婳回去吧,我陪你游船。”突然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又驶来一条小船,叶千茗回首正对上秦修然温和的笑容,她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脸刷的红了起来。

秦婉初见哥哥带伤出来甚是高兴:“这回我们不走是不成了。”

叶千茗拿眼剜她,她径直把叶千茗推到秦修然的船上,接着便吩咐船家往回驶去——

叶千茗被好友扔给未婚夫一时手足无措,她可没想过今晚还能有这种脸红心跳的好事,虽然......她期待了好几年,可是秦修然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

秦修然看着她无处安放的双手,和不知往哪儿看的眼神,他笑了,说:“湖中央虽清影丛丛,月色如洒,但到底清冷,我让人多带了件衣服,你先披上,免得着凉,又得便宜阿初给她试手了。”

秦婉初打了个喷嚏,难道是谢云昭想她了?!她暗笑了笑拉着谢云婳进了船内坐下,正好也有事要跟谢云婳单独说。

秦修然拿了衣服亲自给她披上,月光映在湖面,也映出船上的才子佳人,相依相偎,如此相配。她仰头望着面前温柔如水的男人,心底早已软成一团,没有拒绝他的衣服,任他拉着自己手,带自己去任何地方。

看烟花在空中绽放,灿烂华丽,小船载着二人晃悠悠往远处去了。秦修然是想了很久才决定今晚陪叶千茗好好玩一趟的,这是这么多年来,他欠叶千茗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想起这灿烂绚丽的一晚,叶千茗仍旧觉得那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可惜有些事后来就永远定格在了当初,怎么也回不去了。

洛儿和采青两个丫头在船头吃糕点,秦节一直本着警惕的心守在另一边保护两位小姐。

船内谢云婳听着秦婉初说今天在城外林子遇到的事情,也是一脸惊惧之色,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她说:“我才不像你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自然不会遇上这种事。”

秦婉初吐了吐舌头,能不打击她嘛。

秦婉初拉着谢云婳的手说:“云婳姐姐,你看我和云昭,我哥和千茗都成双成对了,你就没想过你的婚事?”

“父亲跟我讲过,碍于我身负传承的事情,也不好将我外嫁,所以打算在祈州老家那头族里替我找一个合适的青年。”

委实说这安排有点委屈谢云婳了,但让秦婉初佩服谢云婳的一点就是她真的很有牺牲精神,从小就特别懂事,背上印记秦婉初一向嫌丑所以早早贴了人皮遮住,可谢云婳坦然受之。

她生得倾国倾城,世间少有,便是做国母也绝对够格;可是她却在婚事上从不张扬多想,因为知道传承的责任,所以一切都听家里安排,即使明知对方可能压根不配自己,她也能欣然接受。

除了性子过于孤傲清冷,说话有时能气死个人,谢云婳真的很好。

见秦婉初一时慨然沉默,谢云婳笑了,说:“母亲也不愿我嫁出京去,所以也有可能会让对方搬来京中吧,说不好我以后就算成亲了还是会想要赖在家里呢,嫂子,到时候你不会介意吧。”

一句嫂子彻底给秦婉初整不会了,她难为情的笑起来:“你又开始毒舌了。”

华灯初上的上安城内热闹非凡,注定是一个不眠的欢乐之夜。

谢府之内,烛光通明的谢家主书房里,他正在泡脚,旁边的秦老将军却在喝茶,老哥俩多年的交情显得十分随意,没有任何的客套。

“想当初若不是发现先帝在查四姓传承,我们也不会多个心眼留意起来。”秦老将军哼声,“可没想到如今查来查去竟查出当年父辈们这样的真相来。”

“当年秦谢庄卫四姓随朱帝征战天下,威名远扬,当世四姓的名头震耳发聩。可惜朱帝没等到天下一统就病逝了,卫家战死,庄氏称帝,我们秦谢两家甘为臣子。”

谢大人聊远当年,满脸感慨,“朱帝分别留给我们四家的那份隐秘传承也就无人再提及,本以为也就这样了,但没想到庄氏这般狼子野心,也罢,知道真相总比生生世世被蒙在鼓里的好。”

“那这真相要跟孩子们说吗?”秦老将军问。

“说是要说的,虽然事情已过三世,但我始终相信这人在做,天在看,有些账总归是要还的。”

“可不是,天启帝如今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传承,仍在暗中细查,大有不到手不罢休之意啊。”

“庄氏!哼。”谢大人眼底蕴起怒意,“他若忘了这帝位是如何来的;忘了当年朱帝的告诫,我倒不介意给他回忆一下。”

“眼下倒有另一件要紧事得办。”

你是说找卫氏后人?”

“如果我们所查不假,卫氏当有后人留世,孩子也该跟云昭修然他们一般大了吧。且先不说我们该好好弥补卫氏,便是天启帝只怕也不会放过卫氏。”

“是啊,卫氏身上也有一份传承。”谢大人叹了口气,“话说回来,修然已二十四了,还不入仕?”

秦老将军站起身望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烟花叹了口气,他说:“修然的个性你又不是不了解,秦家终究困不住他的,这些年我劝也劝累了,骂也骂够了,其实有时候想想,有传承背在身上未解,终究我们世世要被当年的事所困扰,若我们两家能有一个孩子脱出这桎梏,得真正的自在,也未偿不是件好事。”

“你竟想得这么开,他可是你唯一的嫡子。”谢大人眉头紧皱。

“所以你说父辈干嘛非要立下不准纳妾的规矩,哈哈哈哈。”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活像两个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