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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是傅清源干的,他走投无路,已经疯了。

盛言臻先是把他叔叔送进了监狱,现在,又想来对付他。

他名下的公司不仅税务有问题,还涉嫌恶意竞争,以及侵权。而他曾以雇模特走秀为借口欺骗过一些女孩子,侵害了她们。他想不通,盛言臻究竟从哪里找到那么多证据,还有照片,明明每一次他都做得很干净,很隐蔽。

可能是他小看了盛言臻,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也可能是应了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麻醉剂药效有点强,江意一直没醒。她穿着质地柔软的半身裙和毛衣,腰带嵌出清瘦的腰部线条,干干净净的女孩子,那么漂亮,发梢上有很好闻的甜香气。

傅清源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癫狂,他嘿嘿笑着,眼底赤红,伸手握住江意的腰带,挑开上面的金属搭扣。

盛言臻想毁了他,毁了整个傅家,那么,他拼死也要从盛言臻身上挖掉一块肉。

他要姓盛的痛苦一辈子。

就在这时,一辆悍马直接撞破旧仓库的门,凶兽一样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许多辆车,前灯打开,将昏暗的旧仓库照得一片雪亮。

江意失踪不到三个小时,盛言臻的人找到了这处废弃的旧仓库,速度快得吓人。

不等车子停稳,盛言臻直接跳了出来。他一身黑衣,脸部线条硬得像石头,眼底光芒森冷。

傅清源根本没有像样的武器,手里只有根小臂粗的木棍子。他被车子撞开仓库门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吓坏了,有点神志不清,拎着根木棍子乱挥乱舞,语无伦次:“都不许动!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杀了姓盛的!杀光你们所有人!”

江意躺在傅清源身后的空地上,头发和衣服都有些乱,看不清楚有没有受伤。

郑决动作利落,一脚踹在傅清源肚子上,将他踹倒,然后抓着傅清源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反手就是重重的一个耳光。

傅清源被打得几乎吐血,却又嘿嘿地笑起来,神色狰狞,嗓音沙哑,乱七八糟地喊着:“盛言臻,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小时候我能把你从梯子上推下去,现在我也能把你从神坛上推下去!都是从小学戏,都吃了那么多苦,凭什么你能拿奖,你能被邵老眷顾拜遍名家!还有邵梦甫,老不死的!我明明比姓盛的更优秀,你为什么看不见我!老不死的!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为什么,你们都看得到盛言臻,却看不见我?为什么啊?”

那声音似哭似笑,梦魇一般,可怕极了。

郑决想堵住傅清源的嘴,却听傅清源又说:“你知道置景棚为什么会起火吗?好端端的,怎么就起火了呢?偏偏就把你困在里头?我干的!我找人在你的水里放了安眠药……哈哈哈……我要烧死你,我要你再也上不了台!没想到你命大还活着,所以,我才用了后面那些手段……盛言臻,我要你不得好死……还有你的女人……统统不得好死……”

“畜生!”

郑决眼底酸涩发红,巨大的恨意挤在胸口,连喘气都疼。他捡起傅清源掉落的木棍子就要往姓傅的脑袋上砸,这一下若砸实了,怕是要当场闹出人命。

有人自身后扑过来,一把将郑决抱住,劝他放手。

四周一片混乱,各种嘈杂的声音。盛言臻像是什么都没听到,那些莫名施加在他身上的蛮不讲理的恨、那些卑劣的伤害和算计,什么火灾,什么仇恨,都与他无关。

他眼里只有一个人。

盛言臻绕过傅清源,走到江意身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单膝着地,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将她抱在怀里。

“珞珞。”

声带肿得厉害,盛言臻拼尽全力只发出一点微弱的声息。他拨开江意散在颊边的碎发,手背贴上她的额头,很轻地碰了碰。

“你醒醒啊,吓坏了吧?哪里难受吗?告诉我。”

江意的呼吸很轻,身体也软绵绵的,像是虚弱极了。

傅清源还在嘶吼,又哭又笑,盛言臻皱了皱眉,并不看他,只对郑决说:“把他弄走!”

郑决狠狠地抹了把眼睛,抹掉泅在眼底的泪水,随便拿过什么东西堵住傅清源的嘴。他盯着那张涕泪横流的脸看了半晌,同傅清源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永远不要跟我哥相提并论,你不配。以前不配,现在更不配。”

有人走过来,似乎想摸一摸江意手上的脉搏,盛言臻骤然警觉,目光凶狠地看着对方,声音低沉沙哑:“别碰她!”

同时,身后传来极威严的一声:“你也不许碰她!”

盛言臻没有抬头,只看着怀里的江意。

江铭宵神色如冰,冷得透骨,也带着一票人赶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盛言臻,目光阴沉到了极致,一字一顿道:“我女儿曾亲口告诉我,她有多喜欢你,可你给她带来了这场灾难。盛言臻,这笔账我算在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