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叔子
“呦，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几个酒气冲天的男人从对面的寻香楼里面走了出来，“小娘子，怎的孤身一人等在这呀。”
“跟哥哥说，是不是在等情郎呀！”
那几个人身着学子服，浑身散发着酒气，走路歪歪斜斜，言行却与地痞二流子无异。
邵榕榕皱着眉不想多惹事端，抽下牛车向前走了几步。
不想那几个人竟然追了上来。
“小娘子，别走嘛？”
“跟哥哥说几句话，哥哥给你买胭脂好不好啊！”
他身旁的几个人跟着一起哄笑，路两旁的行人商贩见此行径大气不敢喘，想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为首的是个浓眉大眼，面容却极其猥琐的青年，见邵榕榕头上缠着纱布，“妹妹，你这头上是不是被情郎伤的，让哥哥瞧瞧，好让哥哥心疼心疼你。”
鞭子攥在手里被捏得咯吱响。
段林还没回来，邵榕榕一忍再忍，竖起眉毛道，“滚！”
“哎，还挺凶！”
哈哈哈另外一人起哄道：“段三郎，你不号称玉面小郎君么，竟也有你撩不动的。”
“我就说他在吹牛！”另一人道：“我看他是被家里的夜叉管怕了，才出来吹牛败火的，要不你看那小娘子怎么瞅都不瞅他一眼。
段三郎的婆娘是出了名的泼辣，最近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他才敢出来跟同窗们一起喝花酒。
酒气上头，又被人嘲笑了一番，他只觉得自己的脸没处搁。
当即就要找回面子，段公子歪歪斜斜地往牛车上的姑娘身边凑，“妹妹，怎么了嘛，是哥哥不俊俏，还是嫌弃哥哥没给你银子花。”
“那这样，你跟哥几个去喝一杯，哥哥就带你好好舒坦舒坦好不好呀！”
话音一落那几个男人就跟着兴奋地嗷嗷叫。
这人光言语调戏还不算，咸猪手竟直接要往邵榕榕的脸上摸。
臭气熏天的酒气冲了过来，邵榕榕刚要挥起手里的鞭子，一阵劲风袭了过来段三郎嗷的声，被抡到了一边上。
“哎呦。”段三郎滚在地上，扑腾起来咒骂道：“是哪个狗娘养的敢打老子！”
“榕榕我回来晚了。”段林收回拐杖的时候身子晃了晃。
邵榕榕紧抿着唇，要不是他及时回来，她真控制不住要把为首的这个人怎么样。
“我没事。”
段林腿脚不方便，她不想惹事便道：“先走吧。”
臭流氓挨了打哪能就这么拉倒，其中一人起哄道：“呦，护花使者来了，还是个瘸的，段三郎你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瘸子！”
臭流氓为人极好面子，调戏不成竟然还被一个瘸子给打了，直接涨红了脸恼羞成怒。
“小婆娘，你别给脸不要脸，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他轱辘地从地上爬起来，辱骂道：“本来爷看你好看，就想跟你玩一玩！”
“但你男人伤了我，今天是别想走了。”
“你想怎么样！”邵榕榕冷哼一声，一旁段林撑着腿往她身前站了一步。
“我想怎么样！”段三郎猥琐笑道：“我想跟你好好玩一玩，让妹妹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间极乐，你家这瘸子脚不能行，肯定伺候不好你。”
“小娘子，不如你就跟了哥哥我吧！”
他也就是说说，家里的钱财早都被他挥霍一空，就是有钱他老婆赵氏也断不能容他娶小妾。
说着就仗着人多，又往前凑了一步，“你这个死瘸子还不让开，霸占着如花似玉的姑娘，你能行吗你！”
喷粪的嘴话还没说话，“啪”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被扇了出去。
段林这一下用的是全力，邵榕榕站在身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前面保护她。
一巴掌扇下去，段玉森登时口鼻攒血，一张嘴竟直接吐出来两颗牙。
“你踏马的敢打老子！”段三郎眼冒金星，爬起来就要跟段林拼命。
他刚冲到段林跟前，就被段林一把揪着脖领子拎了起来。
段林也没客气，撑着拐杖朝着他的脸上左右开弓，段三郎的脸彻底开了花。
“段玉森你好好看看，你当街调戏的是谁！”
段林是真的动怒了，他撑着拐杖的肩膀都在抖动着。
几巴掌下去，段三郎的酒彻底醒了，他脸上剥皮似的等，瞪大了眼珠子瞅着面前的男人。
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二哥！”
行当街调戏之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段林的亲弟“段玉森。”
“二哥，你竟然没死？”段玉森仿佛回魂一样，惊诧道：“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没能死在战场上没能如你的意是吗？”
五年没见，记忆里那个质朴的弟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段林无比失望，“这是你二嫂，赶紧给你嫂子道歉。”
段玉森眨了眨眼睛，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闹了多大的笑话。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他瞄了瞄亲哥的腿脚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邵榕榕，脑子转了个弯，就他这幅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这小娘子竟然进了他们家门，那迟早都有下手的机会。
“二嫂，刚才是我有眼无珠。”段玉森掸了掸衣袍，“弟弟在这里给哥嫂赔不是了。”
旁边那几个凑热闹的各个目瞪口呆，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反应不过来。
“榕榕，你怎么样？”段林回头关切地问。
“我没什么。”
得知这臭流氓竟然是段林的弟弟，邵榕榕也有些吃惊。
她道：“先回去吧，不想看见他。”
“恶心！”
“嗯，走吧。”段林撑着拐杖上马车对段玉森道：“等你回家再收拾你！”
牛车悠悠走远，那一堆不学好的学子，当即哄笑，“呦，恶心！”
“当街调戏亲嫂滋味怎么样啊！”
一群读书人，毫不知礼义廉耻，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段玉森叱骂道：“滚滚滚！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她是我嫂子。”
段林竟然回来了……
他舌尖顶了顶满口的血腥，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道来日方长……
出城后，车上的气氛都有些沉默。
段林缓了缓心中的怒气，对开嗓道：“榕榕……”
“嗯？”邵榕榕转过头询问着看他。
段林咳了咳，似是有些抹不开，纠结了下才从兜里掏出来个东西。
“这个给你的。”
是个银簪子，很素净的样子。
不知是日头晃得，还是怎地，邵榕榕总觉得他的脖子有些发红。
“榕榕，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段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咱们还得搭伙过上一阵，邵姑娘太生分了。”
“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这么喊你了。”
“不介意。”好蓉蓉凝眸视线落在银簪上，“这是送我的？”
段林笑了笑很是隽逸，“送你的，好歹也是新嫁娘，我眼下没有旁的东西能配得起你，只能先用这个委屈你了。”
上辈子她只有战友，还没有一个异性对她如此维护示好。
她没忍住脸一红，“那，那谢谢你。”
银簪拿到手里，邵榕榕有些不知所措，举着簪子在空中划两下最后僵硬地插在了头上。
没有镜子她看不见，挺好看的簪子被她像跟筷子一样，斜插在头上不伦不类。
见她淡漠的脸上难得羞怯，段林心痒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簪子不是这样带的。”
他起身往前，周身清冽的气息与段玉森浑浊的酒气截然不同。
邵榕榕抬眼看见的就是，他刀削一般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
蓦地心跳有些加快，她身子僵直着，直到段林的手从她的发丝间离开。
“好，好看吗？”邵榕榕抹了抹鬓发。
段林脸上漾开笑容，眸光里全是她的倒影，“好看，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