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垂死

在地下室拐角解决内急后,宁玛坐在一楼的台阶上,注视着墙上的门禁,红色指示灯有些刺眼,几分钟前试过用肩膀撞开,因为伤腿吃不住劲,防火门只是震响了两声而已。

时间来到下午1点,整个楼梯通道毫无声响,以至于呼吸都像被放大了似的,揉了揉撞痛的肩膀,手机上依旧没有信号。

宁玛凝视着几步之遥的防火门,陷入深思——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首先强磁吸的门锁,其次标识为消防通道安装的门禁,最后包括像是被隔绝的手机信号,如果真的是因为没有客源关闭商业区,至少可以把从主楼通行大门封闭,而不是任由游客乱闯,一不小心被关进商业区。

当然也有自己的失误,凭着对一般商业综合体先入为主的经验,认为防火通道是不可能有门禁,就算有也不会打不开,没想到这一轮吃了个哑巴亏。

墙上的门禁盒子完全无法拆卸,每一个都是由四颗差不多小指甲盖大小的膨胀螺丝打进墙内,除非有契合的螺丝起子,再加上墙又是手臂宽厚的框剪结构,安装时是用的电锤打孔。

摸遍全身上下除了手机和“心珠”别无他物,总不可能用价值一个亿的天珠去砸,除此之外还有张房间的门卡,第一时间试过完全没有用,而楼道里干净得连个烟头都没有,更别提想找到什么能代替的工具之类。

哪怕有根足够坚固的铁棍也好……

无奈之下只好又来到门边拍打呼喊,求救声透过门缝传出,很快在空空****的大厅折返消散,完全没有一点点应答的可能。

不得已又重新回到三楼,寄希望高一点的地方能搜寻到哪怕一丝信号,可尝试拨打的求援电话仍旧是“嘟嘟嘟”的盲音。

整个人开始变得有些焦虑,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打乱了全天的计划,饥饿感在加剧,口渴也明显起来,尤其是在感冒中,如果一直出不去,人在差不多超过18小时后开始产生脱水反应,一天之内会陷入昏迷。

看过一些野外求生的纪录片和电影,没想到突如其来成为主角,野外至少还有存活的希望,被关在这里——四层楼梯通道,用不到一天时间,最后因身体缺水导致尿毒反应多器官衰竭并发症而死。

宁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有什么办法,楼梯间是密闭场所,假如有人被困,假如是工作人员被困,应该有能通知到外界的渠道,否则不可能连工作人员都被困死。

也许有像电梯发生故障时的应急通话装置,毕竟这儿是五星级酒店的商业区而不是什么军事上的地下掩体或者科研机构。

重新站起来挨个楼层查看所有的卡卡角角,包括所有不起眼的角落——然而地下室楼层没有,一层没有,二层没有,三层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别说什么内部通话电话,就连个镶嵌在墙上的按键都没发现。

怎么会……

坐在三楼的拐角,宁玛彻底失去思路,不要说设计这条上下通道的施工方从没想过一旦有人误入的话,没有通行卡的是完全打不开门禁的吗?

该死!

……时间缓缓流逝,试了很多次的手机也出现电量过低提醒,智能机一旦关机是再无法打开的,宁玛又一次冲着门外呼救,依旧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两点,三点,四点……

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头顶上的灯光感觉明亮了许多,随后发现是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再一次按亮手机,已经快五点也就是黄昏。

山里的日落比其它地方更不易察觉,太阳只需从山顶隐没,四周光线即黯淡下去,当天空中残留的晚霞不再被夕阳晕染,肉眼可见的黑暗快速笼罩大地。

更别说黑压压的乌云从没有散过,尽管表上时间显示还没有到五点,又是处于没有任何窗户的楼梯间内,自然光褪去的速度光凭感觉黑夜降临犹如不经意的一瞬。

从被关进来已经过去了快6个小时,生理上产生的不适开始逐渐超过心理上的压抑和愤懑,口渴是首当其冲的,身体已经有了急需饮水的表现,其次是胃部的灼烧感,分泌的胃酸没有血液和食物的中和,慢慢在侵蚀胃黏膜。

后脑勺也渐渐有了突跳的频率,太阳穴鼓涨,额头愈加发沉,整个脑袋发昏,视线偶尔产生不聚焦的表现。

六点、七点、八点……

天花板的灯光散发惨白的光照,在宁玛视野里更是白茫茫一片,整个人瘫在一楼,一直寄希望保安的巡查会打开门,但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出现。

别说保安,一门之隔的店铺大厅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一丝,甚至连老鼠一类的也没有,安静的犹如在地下深处,唯一响着的是耳蜗内侧血液流经的“突突”声,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胃偶尔开始**,下腹应该是肾脏的位置隐隐作痛,**尽管又分泌出尿液却不敢排出,尽管清楚多发性尿毒症大多从储尿开始,但还是只有憋着,身体一旦产生脱水症状整个人会陷入昏迷,到那时几乎没再次苏醒的可能。

手机已经彻底不能用了,最后一次看到时间是9点16,再试着拨打出去最后一个电话后,连提示音都没听到屏幕随之一黑,随后任凭从手里滑落。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凭感觉……

在失禁前的一刹那,宁玛只来得及拉下拉链,比颜料还黄的**连成线滴落了几滴,尿液里的氨素非常浓,空气里几乎立刻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嘴唇因为干涸皲裂,嗓眼如同含着一颗火炭,每一次呼吸牵扯着充血的肺部都是一场隔膜肌的痛楚,这还不包括眼球少了泪腺分泌润滑不敢睁开眼睛,更像是在砂布里磨损。

再加上天花板霰散的冷光灯,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刺目,眼睑在皱缩,眼皮被迫睁开一条缝,视线里除了惨白的灯光另外是黑灰色的水泥墙。

难道这就要死了吗?

宁玛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尿渍都挪不开身体,任凭空气散发着骚臭,更要命的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的温度也在下降,而自己虽然穿着一件薄外套,却根本抵挡不了深山里昼夜的巨大温差。

感冒、外伤,超过十五个小时的滴水未进。

如果眼前这扇门再没有人打开……低温加上脱水,最多坚持到天亮,到那时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