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昆汀出现了
众人在烟囱顶望见贺山河的时候，他其实还在向上攀爬。烟囱通身虽然有供检修人员上下的钢筋扶手和脚踏，但是随着高度的抬升，这些锈迹斑斑、扭曲变形的钢筋方圈，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
不过，贺山河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心中有事，耳畔风声再呼啸，烟囱在风里再看起来摇摇摆摆，他还是奋力地往上爬。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爬上烟囱顶时，却发现又窄又薄的环形砖台上，很难站住人。“大家听我说，听我说！”出于无奈，贺山河只好一只手死死抱着烟囱外壁，另一只手拼命地挥了起来。
这时候，不光是白子舟几个，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贺山河。就连在平房顶上蹦跶了半天的歪帽子，也安静了下来，他像其他人一样，吃惊地仰起了脸。至于贺山河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了，风太大了，根本就听不清。
“看到我身后的城墙了没有，它是彩色的，有颜色呢，你们看看现在成了啥样子了！”
看到众人全部安静地望着他，贺山河心满意足，继续提高声音喊着说：“你们知道老商为啥非要拆了这两根烟囱不可吗？那是因为他师傅，颜师鲁大师，老人家为了修复城墙的彩绘耗尽了心血……”
“白老师，咱的想办法啊，贺老师这样太危险了！”
工人们纷纷对白子舟说。其实，他们早就想爬上烟囱救人了。现在需要的只是白子舟的一句话。
“是啊，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我这就拉他下来！”
白子舟还没来得及开动脑筋，商学诚忽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已经把消防队的领导干部和公安局的人全部喊过来了。
“快看，有人在往上爬了！”
商学诚正准备冲出去，人群忽然**了起来。商学诚朝着远处望了望，竟然是歪帽子。
“这家伙……”
商学诚嘀咕了一句，还是冲了出去。不管歪帽子是好心帮忙，还是憋着坏主意，他都不能看着贺山河继续待在烟囱顶上了。
“城墙是我们大家的，城墙是我们共同的财产，我们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它……”
“贺老师，你当心点！”
贺山河的现身说法还没进行完，歪帽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脚底下。“这里太危险了，有啥话咱下去说。”歪帽子边往上爬，边劝说。
“下去说，可以啊，你们能听吗？你们把保护城墙当一回事吗？”贺山河借着刚才现身说法一酝酿出来的激动情绪，大声质问。
“能，绝对听你的劝。”歪帽子赶忙表态，接着说：“为了拆这俩烟囱，你连命都不要了，我们服了，要拆就拆吧。”
“我不是为了拆烟囱，我为了城墙！”
“好，你为了城墙，不管你为了啥，你这不要命的劲头，我们都服了，贺老师，你听我劝，咱下去，有啥话咱下去说。”
“哎……”贺山河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看了看烟囱底下的人群，开始往下爬。与此同时，歪帽子继续往上爬，打算接应贺山河。当两个人靠得足够近的时候，歪帽子本能地空出一只手想扶住贺山河的右腿。贺山河见歪帽子要扶他，觉得没必要，下意识向别处退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商学诚终于爬到了高处。他猛然间看到歪帽子朝着贺山河伸出了手，以为他要干坏事，把贺山河往下拉。
“喂，你想干啥！”商学诚使出浑身力气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发生的实在突然了，又在贺山河和歪帽子都站立不稳的当口。随着喊声的发出，贺山河和歪帽子各自惊呼一声，从高处坠落了下去。商学诚根本没想到自己这声喊，会引发这么大的灾难。他呆住了。眼睁睁看着两个人影越来越近，不管不顾地伸出双手极力去抓，却抓了一场空。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商学诚眼睛一黑，也从高处坠落了下去。
幸运的是，消防队和公安局的人对此早有准备。一赶到现场他们就开始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工作。
“嘭！”
耳畔传来闷响，身子很快被弹了起来，贺山河知道自己并没有死……
“队长，队长，突发状况！”
对讲机里大刘略显沙哑的嗓音，打断了贺山河的回忆，把他强行拉回到了2008年那个焦灼不安的上午。
“说。”周怡的情绪并没有多大波动。抓捕行动从来就没有万无一失的，出现突然状况再正常不过了。
“老张似乎想要跑路。”大刘汇报。
“什么，你是怎么发现的？”周怡问，这并不是好苗头。
“我让我徒弟一直盯着他呢，他那边一有风吹草动……”
“简直胡闹，我说了，不用对他采取措施，你难道没听清吗？！”周怡顿时火了。老张是一枚活子，他越与往常没有任何差别，昆汀这条大鱼咬饵就咬得越紧。现在活子要变成死子了，说明有人扰乱了老张的正常生活。或者说，让昆汀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是我的错，我认，我会对此事做出书面检讨的。”大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了想问：“人抓不抓？”
“再等等。”
周怡快速思考着种种可能性。假如说老张的跑路只是昆汀的一种试探？又或者老张并不是要跑路，而是凑巧了……
“他带着大量现金，车子已经发动了。”没过多久，大刘又汇报说。
周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眉头皱了起来。昆汀要来交易的话，肯定少不了老张这个中间人。现在老张要跑路，很大的可能性是他知道交易进行不下去了。
“队长，人已经上二环了，再不抓就来不及了。”大刘第三次汇报。
“等。”周怡咬着牙说。事情发展到了这个程度，昆汀也许已经离境了。如果再不对老张采取措施，恐怕所有的线索都会断。可是，就这么放弃吗？
“联系一下机场，看看有没有昆汀的离境记录。”周怡想了想说。
事实上，她只是不愿意接受失败。像昆汀这样的跨国文物贩子，狡猾得跟泥鳅一样，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是绝对不会继续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向机场查询昆汀的离境记录，最多只是一种自我安慰。
“好的，队长。”
大刘无奈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在四合院周边布控的张扬忽然汇报说：“昆汀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