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快看，贺老师爬上烟囱了!
三天后，太阳早早就升了起来。再加上院墙外的老杨树上，有一只蝉拼命地叫唤。让这个本就令人心焦的早上变得更加坐立难安。
为了确保这次抓捕任务万无一失，刑警队的人昨天后半夜就对四合院四周，以及其它三个关键地点做了布控。
可是，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昆汀或者老张总也不见来。
“周队，要不要安排人去老张那里看看？”周怡正抱着肩膀，靠在客厅的门框上默默思索着，大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不用，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周怡想都不想，直接说。昆汀让老张带话，通知今天进行交易，却并没有讲明具体的交易时间。就说明他这人十分的狡猾，对四眼金蟾这边做了防备，并且想掌握这次交易的主动权。在这种情形下，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任何时刻，他都有可能走进这座四合院。如果贸然行动，摸没摸清对方的情形另说，很容易就打草惊蛇了。
到时候，昆汀带着那五幅壁画再度离开国内，要想追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更别说顺着他这条藤摸到武惠妃石椁的线索了。
“收到，那就继续等。”
大刘回复，不再说话。
时间继续无情地流逝，贺山河望着客厅东南角落里的珐琅座钟，实在坐不住了。
“昆汀住的地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要不然直接抓吧，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贺山河在座钟跟前走了两三步，提议说。
“酒店房间已经摸过了，东西不在。”周怡的眉头稍稍皱了皱，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初步怀疑昆汀在西安还有别的关系网。”
“狡兔三窟，不好对付呀……”贺山河的眼里涌出无限忧虑，又在原地走了起来。作为和文物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谁不想帮着国家追回几件宝贝啊，可是，追回宝贝这件事情竟是如此艰难。明明知道文物贩子已经把壁画带回国了，却投鼠忌器，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怎么，怕了？”周怡忽然笑了，望着贺山河说：“我听人说过您的那些英雄事迹，想当初你们要去拆那两根大烟囱，消防队的人都闹成了那样，也没见您害怕啊。”
“是啊，当初也没觉着害怕啊。”贺山河喃喃自语，思绪瞬间回到了那个火热的年代。
“拆，我看你们谁敢拆！”
带头闹事的歪帽子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很快爬到了烟囱旁边的平房顶上。
“拆了烟囱，他们就要拆咱的洋楼，拆了咱的洋楼，咱就啥也不剩了！”
歪帽子的情绪格外激动。他之所以如此激动，并不是因为贺山河、商学诚等人要拆除消防队的违建，而是因为消防站在搬迁之后要辞退了他们这些临时工。事实上，包括王队长在内，消防队方面从上到下都是支持搬迁的。
“不能让他们拆，让他们滚远！”
“滚远，滚远！”
在歪帽子煽惑下，闻风赶来的人们，顿时沸腾了。这些人里面除了歪帽子几个年轻人，绝大多数都是干不动活的老人和妇女。面对这些人的推搡、咒骂，贺山河、商学诚，以及前来拆烟囱的工人们顿时被困住了。并且没过多长时间就被人为地分割成了无数个包围圈。
从接到辞工通知到现在，这些临时工和他们的家属们，已经和消防队闹了好几回了。闹来闹去，在歪帽子几个的暗示、引导下，愤怒的人群很快就把矛头对准了贺山河等人。他们觉得坏事就坏在贺山河等人身上，要不是贺山河几个连续好些年，不管不顾地要修城墙，消防队就不会搬迁，自己更不会失去铁饭碗。
另外，全西安的人都知道，政府给修城墙这事拨了一笔巨款。歪帽子几个嘴上没有明说，却盼着在他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环城建设委员会给他们一笔补偿，从而息事宁人。
“快，带人去找消防站的王队长。”贺山河对被他拽着手臂的商学诚说。望着在平房顶上像只跳蚤一样跳来跳去的歪帽子，商学诚牙齿咬得咯噔响，早就把拳头攥了又攥。说实话，如果不是被贺山河死死拽着，他早就冲出去和歪帽子扭打到一起了。
当初商学诚让消防队主动拆烟囱时，就是这个歪帽子带头阻拦。如今消防队已经服从大局，放弃这处违建了，歪帽子还带人闹。难不成是他因为上次被砸伤脑门的事，和我商学诚积了死仇？商学诚越看歪帽子越感到不爽，胸脯剧烈起伏，呼吸跟着变得愈发地急促。
“不，你还是直接去找公安局的赵局长吧，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出大事！”不等商学诚开口拒绝，贺山河又说。这些临时工越骂越难听，推搡起人来更加的嚣张，贺山河在说话的同时，已经看到不少工人也像商学诚一样，咬牙切齿，情绪非常的不稳定。
“快去啊，发什么愣！”见商学诚始终不动弹，贺山河用力推了他一把。
“哎……”
商学诚叹息了一声，这才强行压下胸中不断腾起的怒火，转过头，挤出了人群。
确定炮筒子商学诚已经走远了，贺山河朝着四处张望了几眼，看清白子舟被围的位置后，用尽全力挤到了白子舟身边。
“想办法稳住咱们自己的人，我去和他们谈谈。”在白子舟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贺山河像一条逆流而行的游鱼一样，很快就被人群吞没了。白子舟想拦住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扶了扶眼镜，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是白子舟，大家听我说，都围过来，赶快围过来！”白子舟眼睛一闭，斯文也不要了，开始扯着脖子把同样的话，接连喊了三四遍。他这话显然是给拆烟囱这边的人说的。好些工人已经准备还手了，听到白子舟的喊声，立刻压制住怒火，纷纷往白子舟身边靠拢。
虽然受到临时工的阻挠，拉扯，靠拢起来非常的困难，但是，经过一番艰难的拥挤和忍让，大伙还是重新聚拢到了一起。
“呀！贺老师！”
“快看，贺老师爬上烟囱了！”
众人刚刚站定身子，有人突然发出了惊呼。白子舟顺着这些人手指的方向望出去，真的在一根烟囱顶上望见了贺山河。
“老贺，你要干嘛，赶紧下来！”
白子舟忍不住大喊。贺山河不是说要去和临时工谈判吗，怎么爬上烟囱了！他这是要干什么？用生命威胁吗？这也太不理智了吧！
白子舟下意识在人群中张望了起来，他真心希望性格刚直的商学诚这个时候能挺身而出，把贺山河从十二米高的大烟囱上拉下来。可是，商学诚早就被贺山河打发走了，即使白子舟再张望，再寻找，也找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