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前朝宝藏

"后来呢?"沈芳忍不住追问。

“乱世之中,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挡得住财狼呢。”掌柜的摇头叹息。

尽管沈芳先前都做好了准备,已经无数次在脑海里预料到娘亲遭遇的凶险,可当她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泪盈于睫。

贞洁这个东西,没有就没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娘亲不会是寻了短见了吧?

“那个女子……”沈芳艰难问道:“还活着吗?”

“活着,她受了很大地刺激,后来被人救了。不要怪我没施以援手,那个叫邱阳地护卫功夫的确是高,我根本不是对手,过去了也阻拦不了。

后来又有三个侍卫才勉强把他拿下……”

“怨不得您。”遭遇危难,正常人肯定首先想到地是自保。螳臂当车地人只是少数,趋避利害才是人之常情。如果是沈芳遇到这些地事情,她都未必能挺身而出,又怎么苛求别人救人呢。

“我想请问,救了那个女子之人,长得什么样?”沈芳问道。

“他穿得一身紫色袍子,显然和女子是旧识,只可惜女子似乎不认识他似的。那个老爷看到衣衫不整的女子,显然是动了怒,三个侍卫拿下了那个护卫,他直接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女子受到惊吓,昏了过去。”

“后来那个老爷把外衣披到了她身上,抱着她离开了。”

“那就好。”沈芳擦了擦不知不觉流了满面的泪水,欣慰地点点头,只要娘亲活着,找到她只是早晚的事情。

“请问那些人还有什么特点?”紫袍老爷的确是不太好找。

“那人长得仙风道骨,看不太出年纪,不过肯定是非富即贵,手下很多,我听口音似乎是京城口音……”

京城?

沈芳忍不住心里有些激动,若是京城口音岂不是娘亲这些年其实就在她身边?

只是,如果娘亲一直在京城,为何不来找她呢?

想到这,她忍不住笑自己想得简单,娘亲又如何得知自己也在京城,当初娘亲出逃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到了万福寺了。

只是,娘亲就算是不找自己,京城还有舅舅和外祖父,那也是娘亲至亲之人,为何娘亲也没去寻呢?

千头万绪的,沈芳感觉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又仿佛拨云见雾,心里又有了一丝的光亮。

以前,她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现在尽管知道娘亲曾经遭受过不好的事情,可她相信娘亲一定会好好活着。

只要娘亲活着,她们就一定会有再见的时候,不,哪怕是不见面,知道娘亲活着的消息,已经够让她高兴了。

这一趟南越她没白来,沈芳非常高兴,连连道谢。

掌柜的却连连推辞:“老夫什么都没有做,完全就是个懦夫,不值当谢。”

两人在路口分别,沈芳便打算回南越和谢瑾瑜汇合,今天天色已经晚了,她还是先回客栈,休息一晚,明天早晨再上路吧。

她回到了客栈,梳洗了一番,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觉得肚子格外饿,一个不小心就吃多了。

临睡前,怕积食,就打算出去逛一逛。

她推开窗户,一时兴起,就用了轻功点了几下——

人已经落入了院子中,她刚一落地,就感觉到身后有几个女子的脚步声传来,她忙躲避到回廊里。

“这个小爷真的是长得俊。”

“这样的货色在咱们燕春楼都不常见……”又一个女子说道。

沈芳往常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今天纯属是吃饱了撑得,一时间有些好奇,这个小爷俊是有多俊?

等到这几个人走了,便忍不住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她伸出手,戳破了窗户纸,屋里灯光不明,但是隐约能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耷拉着脑袋背对着她。

沈芳刚想离开,又隐约觉得奇怪,总感觉这个人的侧面有些熟悉,只是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不过看样子,好像是受制于人的样子,椅背上有绳子捆绑……

沈芳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来了。

外间没有人把守,沈芳听到又有脚步声,想来是刚才不方便把守,现在换班了。

看了看时辰,夜不早了,沈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还是睡觉去。

一个提气,又足见轻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烫了烫脚,人便习惯性往后一倒,接着呼噜震天响起,人已是去会了周公。

房间里的秦洛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门被人推开,一双洁白丝绸软鞋出现在他眼前。

不用想,也知道来者何人。

秦洛又羞又气,怒急攻心,浑身却又没力气使,真真是百般滋味萦绕心头。

如此这般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实在是他生平罕见。

能力有之,美貌有之,谋略有之,更让人胆寒的是她的心狠。

说她恶毒简直是糟蹋了恶毒这个词。

“滋味如何?”圣女微微一笑,已经沐浴更衣,还是临睡前过来看他一眼。

她梦里无数次想要给宁帝剥皮抽筋,现在捉到了皇子,她心里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总算是有了回报。

今夜看来能睡个好觉了。

“本王听说,白莲教的教义提倡念佛持戒,规定信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不妄语、不饮酒。”秦洛说着,抬头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圣女做到了么?”

陈朝桐被他问得一怔,过了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本就是极为好看,浑身又刚刚沐浴过,整个房间都散发着花香的味道,可这一切都及不上她的如花的笑颜。

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直在笑,乐得眼泪都笑了出来,笑得弯了腰,忍不住抬头擦掉了眼泪。

“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你怎么会如此地天真。”陈朝桐平复了下情绪。

“律法也好,教义也罢,约束的都是愿意遵守之人,而不是制定律法之人。你听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哪个王爷手里没有人命?皇帝想要杀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想要剥皮抽筋还是凌迟处死,不过仅凭他的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她原本的笑容消失不见,脸上又浮现了刻骨的恨意和阴沉。

秦洛心中无奈叹息,哪壶不开提了哪壶。

是以,他再不废话。

“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明天休息好了,咱们好好谈谈。”陈朝桐忽然温声细语起来。

秦洛还是忍不住问道:“谈什么?”

“合作。”

“跟你?”

陈朝桐点头:“跟我,跟白莲教,我们助你夺位……”

秦洛忍不住嗤笑出声:“就凭你们?”一个不成气候的帮派,居然也打皇位的主意,真真是不自量力。

“南越即将兴兵,到时候南越就乱了。”陈朝桐兴味地看着秦洛:“你以为,南越为何相安无事多年,南下的四国,兴平,高益,建昌,会稽四国之前和大曦一直相安无事,为何最近蠢蠢欲动,想要兴兵伐曦?”

秦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原来其中有你的手笔。”

陈朝桐微笑承认:“正是。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做了个前朝宝藏图,又将图不经意间流传到了四国,宝藏的藏匿点,就是南越。所以,你觉得除了富可敌国的财宝,这些人图什么?”

“你疯了!”秦洛忍不住问道;“四国伐曦,生灵涂炭,将要有多少无辜百姓枉死!挑动战事,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我早就疯了。”陈朝桐摇头道:“自从我爹惨死,我祖父惨死,我娘亲惨死,我就已经不正常了。”

“我不会跟你狼狈为奸。”秦洛严词拒绝。

陈朝桐笑而不语地朝着他的下身看去……

秦洛羞愤闭眼,刚刚那些妓子,给他下了过量的助兴药物,导致他一直银枪不倒。

他学医多年,养生之道再熟悉不过,一滴精十滴血,固守培元方是正道,再如何血气方刚,也不可过度。

可他现在被捆绑在此,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照此下去,不出三日,他就会被她们玩废。

一个太监登上皇位,注定没有子嗣的皇帝……

登上大宝又能如何,他心中不禁为自己感到悲哀。

陈朝桐看到他灰败的脸色,心情非常好,她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肯定地道:“你会的。”

说着,优哉游哉地离开了房间。

她刚一出院子,刚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左护法领着几个人过来。

她刚刚和他欢好过,可左护法的脸色很是阴沉。

陈朝桐忍不住心中冷笑,呵,男人,提裤子就不认人,比比皆是。

不必在男人身上多浪费心血,逢场作戏罢了。

“何事?”圣女有些倦意,语气便不太好。

反而是左护法身后白日跟着他的仆从躬身行礼回禀:“启禀圣女,刚刚张三和王五,在一条巷子被发现,有人在我们白莲教的地盘公然挑衅,明显是不把圣女你放在眼里,这等张狂的女子,我们一定要抓起来,狠狠惩治一番才是!”

陈朝桐有些意外,她不记得给他们下达过什么任务,“什么女子?”

仆从老脸一红:“码头上那位……”

陈朝桐恍然大悟,内心跟明镜一般,她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仆从,心里头鄙夷万分。

什么公然跟白莲教作对,肯定是这群王八犊子见色起意,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给教训了。

面子里子都丢了,又扯白莲教的大旗,以公谋私为己私欲,真是一把算盘打得响亮!

“不必。”陈朝桐双手背过身后:“你们都不曾想过,一位颇有姿色却单人独骑走江湖,所凭为何?”

“这——”仆从一时语塞。

左护法却缓和了神色:“要不就凭本事,要不就凭家世。”

凭家世没人敢动她,证明她非富即贵,不是宵小之人可以动的。

而凭本事的话,就证明,宵小之徒,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只派了两个小喽啰,注定是讨不了好。

“我说过了,井水不犯河水,不要给我横生枝节!”圣女肃声说道:“行了,我累了。退下。”

“是。”两人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陈朝桐看着两人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合眼安睡。

而并步出去的两人,仆从问左使:“不出这口气,难消我心头之恨!”

左使淡淡看了他一眼:“圣女刚才的话,你没听到?”

“虽然……但是——”

“遵照她的意思做,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左使眼下心情还算不错,不愿意和圣女对着干。

“是!院子里那位——”仆从之前守在院子里,里面的动静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马不停蹄地跟左使汇报……

左使眼中没了笑意:“不必守着了,让他自生自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