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伤

孟弗是撑着一口气才走到林子里的,刚到戚存的身边,她正准备给他说等会儿就有人来了。还没开口,却瞧见戚存靠着树,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睡着的样子。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上下一次林子,他脸上的血色就都消失不见了。

“戚存,戚存。”连叫了他的名字好几声,都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等孟弗忍不住伸手摸向他的手的时候,刚一碰到她就觉得凉飕飕的,好像都没人气了似的。

颤着手将手探到他的鼻下,确定他还有呼吸。孟弗这才将手移到他的肩上,有些用力地晃着他的身子,喊着他的名字。

他这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使得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爬上心头。

这种感觉比她当初发现自己这十五年只是活在别人的笔下的时候还要令她恐惧。

强忍着恐惧,孟弗学着电视剧里一样捏着戚存的人中。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地捏,他都好像睡着了一样。望着他人中处被自己掐得已经有些发紫的印子。

一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滑落,若说之前几次的哭是为了攻他的心,那这一次她是真心忍不住才留下来的,“戚存,戚存。你怎么了,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啊。”

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她一边哭着一边检查戚存着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直到孟弗将他的衣袍掀起来,这才看见他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东西割破了。尽管他已经用从孟弗裙子上撕下来的布条包扎了,但还是不断地有血在往外面渗。

原来是伤在这里,怪不得刚才让他转完圈,他就跌坐到地上来。

孟弗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不务正业,什么都不会。手足无措的她只能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颤着手将这些布条系在他的腿上的伤上,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法子让他少流点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孟弗抱着他的身子,觉得他的身子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村里的人会不会跟上来,她现在的泪就像打开了的自来水不停地往下流。

“戚存,没了你。我该怎么办。你不是说要带我浪迹天涯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个大骗子。”

想起之前听人说过这样可以激起人的求生意志,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病急乱投医地似真似假地抱怨他。

把肚子里的词都说完了,正当她不知道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苍白的大手将她脸上的泪尽数擦干净,“我怎么就是大骗子了。孟弗,我警告你。就算是郡主,也不能随随便便玷污我的清名啊。”

在孟弗离开后,戚存本来是想着靠在树上歇一歇的。谁知失血过多的他,这一歇就有点昏过去了。直到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地哭,他才从黑暗中挣扎醒着过来。

看到他居然还有力气开玩笑,孟弗害怕他这是回光返照。赶紧将他放平躺在自己的腿上,想让他好受些。虽然戚存醒过来了,但是他腿上的伤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哪怕不懂医术,她也知道他的伤拖不得了。

她现在准备再去那个村子里求求人,这次就算是跪在地上求,她也要求得他们来救戚存。

不能刚改变剧情第一天,就把原文中的一代枭雄给折进去了吧。

确保他现在状态还行后,她就扭头要再往村子里去。哪想到,她一回头就瞧见刚才在村子里面遇到的那些村民们正扛着武器上来了。

“哎呦,我滴个亲娘嘞,这哪来的这么大的一头野猪?”拿着自制的弓箭走在最前面的苏根生一进林子,就看见村里那些老太太口里如同山中精怪的女子。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目光就被她身后不远处、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好像已经断气很久的大野猪给吸引了。

眼见着有人来了,孟弗连忙折回头抱住又开始昏昏沉沉、意识不清醒的戚存,望着站在林子口的众人。她带着哭腔说:“求求你们,救救他。”美人垂泪自然引得有部分青年热血沸腾的相当英雄。

但这些人都被落后苏根生几步的苏福生给喝住了,他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周围,确保没看到什么野兽的踪迹,才让带着武器的村民继续向前走。

他身为村长,救这两个陌生人都是次要的,要是没能保证他们村子里面的青壮年安然无恙,他就成粟禾村的罪人了。毕竟,人都是他带出来,要是伤了、残了就不好办了。

“这个小子估计是被这头野猪撞得划伤哪里了,才血流不止的。”

粟禾村只是郴州群山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自然没有什么郎中愿意留在这里。像戚存的这种伤口,也只有经常进山打猎,有受伤经验的苏根生能治。

在周围转了转,确定没什么危险后,苏福生就让跟来的青壮年把戚存和这头断了气的大野猪一起抬下去。这里都是血腥味,要不赶快把这里的血味散了,引来了什么深山里面的猛兽就麻烦了。

*

当戚存幽幽转醒的时候,率先印入他的眼帘的就是低矮的茅草屋顶。

他想动一下身子,却觉得全身好像被车碾过一样。感觉到手被什么东西压着,他一转头,就看到穿着不知哪来的粗布麻衣的孟弗正把脸压在他的手上睡着。

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戚存叹了一口气,他这两天估计比她前十五年哭的次数还要多。

可是这场逃亡才将将踏出了第一步,就已经哭成这样了。苦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在的他也不知道带孟弗逃婚这一步究竟是不是走错了。

孟弗是趴在他的手边哭着睡着的。看她在睡梦里也不安稳,每隔一会儿身子就一抽一抽的。他想将她叫醒到来**睡,谁知刚一动就看到她不知被什么惊醒了。

一醒来,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她就开始连声叫戚存的名字,问他怎么样了。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敢也不能相信任何人。等苏根生给戚存包扎好后,她就一直守在他的身旁。守着守着的,也不知到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直到感觉到**的人动了,她才一个激灵吓醒了。

“你可总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你这小娘子就要哭昏过去了。”

苏根生的媳妇刘氏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进来。还没踏过门槛就瞧见救回来的那个男子已经醒了,而他的小媳妇正在他的身旁如同一只正在采蜜的蜜蜂一样,上上下下地关照着他。

刘氏把药放在桌子上,望着**的那对小夫妻。

尽管刚救回来那会儿,看着小娘子给他擦脸时已经感慨过了。但现在让她再看他们的脸,刘氏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可能就是戏词里面唱的金童玉女吧。

“将你丈夫扶起来喝药吧。咱们这粟禾村没有郎中,只有我家那口子是祖传的猎户,懂一些疗伤的手段。他昨日给你看过了,是被野猪顶到荆棘里划伤了腿。只要按时换药、吃药没什么大碍的。伤口长好后,绝不会耽误你行动的。”

刘氏帮着孟弗把戚存扶起来,她知道这对小夫妻初来这陌生的地方加之身上带伤会很不安。她一边帮着孟弗,一边絮絮叨叨地将他们家的一些情况简略地说了几句,好让这对小夫妻安心养伤。

接过刘氏递来的药碗,孟弗还没将它拿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将那黑褐色的药汁送到戚存的唇边,孟弗担心地看着他。这药她光是闻味道就知道有多苦了,更别提他还要喝下去了。

这么苦的药,不知道这位娇生惯养的小侯爷喝不喝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