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男
此次王府之行傅佑霆没给云瑾多少为难,但她依旧不敢放松,回到府中就写了一封密信,斟酌着投递了出去。
与此同时,皇宫中傅长策看着手中摄政王府送来的抄写宫规,双手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除了云家世子,都城中无人能出其右。
罚他抄写宫规,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找人代笔。
而且这个时辰了还特意送进宫来,是怕他不知道云瑾夜里还留在他的王府吗?
这是傅佑霆在对他这个帝王的直白挑衅,他的好皇兄,果然一点亏都吃不得呢。
将纸张放到一边,傅长策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身后站着的黑衣人,“护国寺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祭典事宜已经安排妥当。”
黑衣人恭敬回答,再过半月是太后忌辰,会在护国寺举行祭典,帝王刚刚阴郁的神色渐渐淡去,点头说道:“到时候就请云世子主礼吧。”
死里逃生的云侯就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也不关心朝中局势了,每日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忧心女儿的终身大事。
这不,云瑾刚刚散值回来,就看到前厅站满了媒人,心下一惊,难道老爹终于想明白要续娶了?打算老当益壮给云家生出个真正的嫡子来?
结果她一踏进院子就被那些媒婆给包围了,个个饿狼扑食一般双眼冒光,都城谁人不知云侯府世子芝兰玉树,家世样貌品性样样拔尖,能给这样的人做媒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现在云家终于松口,早上风声刚出,还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就巴望着让她们来打探消息。
“世子喜欢什么类型的?是贤良淑德的还是娇美可人的,或者英姿飒爽的将门女子......”
众媒婆人手一本厚厚的画册,争先恐后地朝云瑾眼前凑,愣是把云瑾都给看花眼了。
最后还是云侯挤进人群一把将她扯出,神神秘秘地拉到一旁的书房。
“儿啊,经过老爹我几日深思熟虑,咱们云家现在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你还未成亲,膝下也没有嫡子,离你弱冠也就两年了,这事儿就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云瑾挑了挑眉,“所以?”
“总之,无论如何你也得生出个嫡长子出来!”
呵!
云瑾都给气笑了,她爹说生个嫡子的时候就好像说去街边给她买个烤红薯一样随便。
“父亲,您今儿没喝酒吧,还知道我的身份吧?”
“那不能,你是爹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搞错。”
云渊嗔怪的看着女儿,这臭丫头又是这种看智障的眼神看自己干嘛?
云舒指了指自己,“那你让我如何为云家生个嫡子?”
云侯洋洋得意,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自己满肚子的肥肉,“你就瞧好吧,山人自有妙计。”
于是当夜,云瑾就知道了她这糊涂爹的妙计是什么。
累了一天的云瑾沐浴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飞鸾给她篦发,此时的她完全是没伪装的,本来属于女子的模样。
镜中人乌发披肩,除却那双眸子始终清冷以外,面容明润清贵,每当这时候飞鸾眼中都少不了惊艳之色,世子要是不需要伪装,当成世家小姐在锦绣堆中骄养大,该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云瑾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接过她的牛乳喝了一口,就吩咐熄灯睡觉。
躺在幔帐中,云瑾半梦半醒间突然觉得身侧有只手缓缓朝自己探了过来!
多年的敏锐让她瞬间清醒,下一刻已经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
守在江雪院外面的侍从很快听到一声男子的惨叫,等冲进去就已经只能看到地上一个男人捂着流血的胳膊在哀嚎了。
“世子,没事吧!”
飞鸾看云瑾脸色铁青地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带血的匕首,此时有侍从冲进来,她下意识转过身去拿了外袍披上。
“怎么了怎么了?”
云侯也早已经闻声而来,等看到地上有血迹,连忙先去看云瑾有没有受伤。
云瑾现在没空理会他,而是看着地上那已经被捆住的男人,冷声道:“此人夜闯本世子卧房,难保不是刺客之流,拖下去处理!”
她说的处理自然是杀人灭口,刚刚虽然黑灯瞎火,但是难免这个人识破她女儿身,这样的后患她可不能留下。
一看女儿这么如临大敌,云侯也急了,赶忙摆手解释:“他不是刺客,他是本侯为你寻的美男啊!”
那男人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赶忙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世子大人,小的只是一介乐师,因为仰慕大人风姿才入侯府的,身家清白绝不是什么刺客啊!”
云瑾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回头死死盯着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父亲。
美男?还送到自己**!
云渊一脚踹在那美男身上,“你这混账东西,谁让你来爬床的!不是让你们先在后院等着的吗?”
他是给女儿准备了几个美男任她挑选,但是都只是放在后院等着时机成熟云瑾自己去看。
谁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竟敢私闯女儿闺房,这下他也想杀人了。
云瑾不想外人再看笑话,吩咐几句让人把这个所谓的美男拖下去严加看管,冷着脸坐在凳子上。
等室内只有他们父女了,云侯自知理亏,站在一边挠着手不知所措地嘟囔,“瑾儿你别生气了,为父这次真的是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云瑾瞥了他一眼,倒要看看自己这个老爹能想出什么馊主意。
云侯喜笑颜开地跑上来给女儿捏着肩膀,絮絮说道:“咱们先放出消息选妇,然后再从知根知底的低门小户中挑一个女子嫁进来。
孩子呢还是得你来生,但是父亲绝对不会逼你!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世家美男,只要你看得上的,父亲拼了命也给你绑来。
等瓜熟蒂落,咱们侯府就有嫡子了啊——”
“云渊!”
这次云瑾是直呼了亲爹的名字,一掌拍在桌子上,她过去只觉得父亲软弱无能,还总是犯错,但是子不言父过,她始终努力支撑着云侯府。
但是现在,他竟然会想出这样的点子,这就触及了云瑾的底线。
她自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不是完全丧尽天良的人。
“那父亲打算让那个嫁进来的女子后半生如何自处,毁她一辈子,还要与我姐妹相称吗?
还有,为了侯府的家业,父亲让我委身于人,只求有孕,这与暗娼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