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菜了

摇曳的烛光之下,帐内一片安静。

“咕噜噜”一个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苏止渝尴尬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从一早出发到现在只吃了一顿饭。

“嗯?”魏景山睨了她一眼。

明知故问,苏止渝腹诽,丧头耷脑道:“空城计。”

魏景山嫌弃的歪了下嘴角,“杜威,准备些饭食吧,我们三人一起用餐。”

“是。”杜威领命出去。

“要有酒有肉。”苏止渝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随即看了一眼魏景山。

“淋了一天的雨,太冷了,想暖暖身子。”解释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魏景山此时才注意到对面的人。

一身短打粗布衣衫倒是合体,只是半干半湿褶皱不堪。

一张粉白的小脸,因为白日里带着假面不曾经受风雨,此时再看显得格外的干净清爽。

亮泽的双眸如璀璨寒星,一对柳眉耷拉成八字,红润的樱唇撅得老高,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却格外惹人怜爱。

魏景山别过脸去,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弧度。

不多时,杜威将酒菜摆上。

蒸鱼,窑鸡,通花软牛肠,羊皮花丝,齐云瓜片,清蒸肉沫蛋,还有金银肘子,还有一份红酥皮芙蓉酥和油渣菌子汤。

虽不能说是山珍海味,但如今行军路上能有如此美味已是实属难得。

苏止渝眼都直了,垂涎三尺。

那壶花雕醉,开盖便是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苏止渝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噜,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魏景山示意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杜威坐魏景山左手。

“自便。”

魏景山说完也不看她,自顾自地斟酒吃菜。

他动作优雅如谪仙下凡,连吃饭也是慢条斯理从容节制。

苏止渝撸起袖子,露出藕节一样白皙的小臂。

她喝了一口酒,辣味顺着咽喉流入胃里,顿时驱散了一天的疲惫和寒气。

那叫一个美啊。

“军中的厨子真是厉害,这手艺可与我家厨娘有的一拼了。”

苏止渝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毫不吝啬溢美之言。

“那是,这可是王爷亲自挑选的,我们王爷的挑剔,那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杜威一脸的自豪,丝毫没注意魏景山剜他的眼神。

苏止渝瞥了一眼王爷的面色,心里默默同情杜威。

一口气闷完了酒杯里的酒,白皙的手臂够到对面人的眼前,苏止渝再次拿起酒壶。

在给自己斟酒之前看了一眼魏景山的酒杯,空了,便先倒上。

随后又给杜威和自己斟满。

一抬眼,看见那人低垂的眼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爷还在想案子吗?”

“在想回宫之后要做什么?”魏景山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来说说。”

诶?就不能好好吃个饭吗。苏止渝真想抽自己大嘴巴。

“回宫之后,王爷要先查一下关于金锭和腰牌的记档,找出何年何月赐予何人。”

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苏止渝还是思路清晰敏捷,这些事情她早在脑海中盘亘许多次了,

“之后便要再找一找当年太医院的记档,不管是娘娘病情的记档,抑或是娘娘平日诊平安脉的记档,总会留存一些。这些需要细细翻找。”

“之后呢?”杜威问。

“之后,还要查一下七星海棠在宫中是何人在种植养护,甚至会提炼成毒。”

”还有呢?”

“还有,就是要查一查惠妃娘娘的留存物品记档,必定会有蛛丝马迹。至于这假物证,我有一个想法,不过还没有想好。”

“说。”魏景山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送回去。”苏止渝的眼中透着狡黠的光,“只是,以何种方式,还要等我想想清楚。”

“嗯。”

魏景山看着她,眼中尽是未尽之词。

“你们……在说啥?”杜威愣愣地看着这二人,“怎么一会物证一会假物证,怎么还有毒?”

两人四目相对,都能从彼此的目光中感受到不言而喻的默契。

苏止渝瞧着他默默喝了口酒,垂下的双睫在烛光的映衬下,在脸颊上投下阴影,显得那张俊美出尘的面庞更加幽深晦暗。

苏止渝出了下神,收回自己的目光,“至于这幅画,应该是目前最大的线索,只是一时无从下手。”

“不会太久,一定能查到。”魏景山接话。

“是。”苏止渝又喝完了第二杯酒。

“还有呢?”魏景山见她默不作声,再看过去,那张润白的小脸已然泛起了红晕。

艳若桃李,眼含秋波,显得格外妩媚俏丽。

魏景山瞥了一眼她面前的酒杯,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酒壶挪到距离苏止渝远的地方。

又给她的杯中倒了一杯清茶。

杜威还在纠结于刚才他们的对话,呆呆地出神。

“还有?”苏止渝一手托着脑袋,柳眉紧锁。

她托腮冥想,不觉喝掉了眼前的清茶,便随手又去够酒壶,自己斟了满杯。

魏景山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垂眸。

“方才吩咐你的事情这就忘了?”魏景山说着,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她。

“哦,那……那自是不会忘的。”苏止渝说完才看向他,眼神有点不聚焦了。

“王爷其实早就盘算好了子丑寅卯吧,是想考验我?”

她已经喝大了,开始原地打晃。

“本王还没说完,你先别醉。”魏景山看着她迷离的眼神,觉得无奈。

这种酒量还哭着喊着要喝酒。

“属下……知道。就是属下也有一件事……是属下自己的事情……

不敢劳烦王……爷,属下……自己会查明。”

苏止渝舌头大了,说话也不利索了,她努力摇了摇头,冲着眼前的人咧嘴傻乐。

“你是说你义父顾大人的下落?”杜威看着她问道,

“鱼大夫,你不会醉了吧,你没喝酒怎么就醉了。”

“那是一桩事……我……说的是……另一桩……事。

是我查了八……八年的人……”

话没说完,苏止渝一头倒在桌上醉了过去。

看着眼前不省人事的苏止渝,杜威有点慌,

“鱼大夫……鱼大夫……”杜威急得脸都红了,“王爷,她这是中毒了吗?”

“醉了而已。”

魏景山淡淡的说道,简直无语。

那么小的酒杯,两杯酒,有三钱吗?竟然醉得不省人事。

“醉了?”杜威眼睛瞪得老大,看看倒在桌上的苏止渝,满脸通红一身酒气。

再看看自家主子,一副无奈的表情。

“看她刚才要酒喝的气势,属下还以为她是千杯不醉的量呢。就这……也敢喝酒?”

杜威简直无法理解,“太菜了。”

“你可知,她方才说的人是谁。”魏景山看向杜威。

“属下明白,前几日王爷让属下去办的,已经有消息了。”

杜威附在魏景山耳边悄声诉说着什么。

魏景山点点头,继续吃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属下送她回营帐。”

魏景山点头示意。

夜色茫茫。

顺京的一所宅院内。

一身黑紫色锦服的人漏夜悄悄从侧门进入。

宅院内充斥着极浓重的血腥味。

高墙边一个个铁笼里一双双凶兽的眼睛,在暗夜中透着阴森恐怖的光。

满地的鲜血和骸骨……

还有不时发出的嘶鸣声,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