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臭又硬

这下,陈家老夫人硬着头皮点了头。

见状,苏辰才昂首阔步,从陈府离开。

君歌瞧着这“又臭又硬的石头”背影,心中反倒是十分赞赏。

只有不留情面,才能让人没有侥幸的心理,苏辰显然拿捏得相当到位。

一前一后,两人迈过陈府的门槛,转过巷子的拐角,始终在暗处随行的更杨探出了脑袋。

他倒挂在树上,连声哀叹:“你们刚从东厢出去,就有人翻墙要进东厢那被害人的屋子,让我周旋了半天。”

说完,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递给苏辰:“密件。”

苏辰顺手接过,拔开盖子,将里面一只小卷倒了出来。

上面“阉党计谋”四个小字清晰可辨。

他沉思了片刻,将信又原原本本地装了回去,递给更杨:“跟他说我知道了。”

说完,他脚下未停,迎着深邃的天幕,快步急行:“周旋了半天之后呢?”

更杨瞄了一眼君歌,顿了顿才说:“那黄花梨的书柜太大了,抬得老费劲了。”

君歌一滞,书柜两个字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神经。

不等她开口,苏辰便问:“放哪了?”

更杨:“咱们下榻的客栈。”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堆院子了。”

君歌忙追上去:“你动物证了?”

苏辰摆手,抢在更杨开口之前说:“放心,更杨不会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不是。”君歌蹙眉。

留不留下痕迹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

“我是说,你把书柜抬走干什么?这样会进一步破坏现场。”

她诧异的看着苏辰,不应该啊,六扇门办了这么多案子,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谁知,苏辰只瞟了她一眼,不屑地笑了一声:“君大人真是天真。”他说,“放在陈家,现场就是安全的?”

这话把君歌说愣住了。

虽然临行前,她也能看出这陈家老夫人有鬼,但君歌确实想不出来,这物证就在六扇门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什么事。

“君大人习惯就好。”更杨依旧倒挂在树上,“门主自有一套识人断案的秘法,基本不会走眼。”

他两条腿如打坐般盘起,将粗壮的树枝绕在其中。

瞧着君歌仍旧诧异不解,竟从半空中递给她一个青花瓷的小瓶。

“东山特产,梅子酒。”更杨说完,咧嘴一笑,“知道君大人喜爱,路上瞧见特意买了一瓶。”

君歌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倒挂着的更杨,突然觉得什么诧异,什么不解,都无所谓了!

她迎着更杨的笑容,也咧嘴笑起:“多谢更大人!”

话还没说完,君歌就觉得身后有一股杀气逼近。

伴随着脚步声停在身后,那壶她还没来得及接过来的梅子酒,就这么被苏辰半路截胡了。

苏辰眉目清冷,扫了更杨一眼。

更杨尬笑一声,嗖一下就缩回了大树里,踏着轻功跑了。

此时,君歌虽然背对着苏辰,手却放在右腿外侧,不自觉地扣在随身的武器上。

谁知,身后苏辰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把那柜子勘验完了再喝。”

说完就走,片刻迟疑都没有。

看着他鸦青色大氅的背影,君歌心中疑惑。

她低着头,瞧着手心里的石头,一脸迷茫。

这是方才趁苏辰不备,从他腰封上偷出来的两块黑石头。

左看右看也不像是什么独门的暗器啊!

君歌实在不理解,这年头,真有人用石头防身的?

夕阳红光满地,夜风如波,一阵阵吹过苏辰的面颊。

他手腕轻轻摇着那一壶梅子酒,思量着方才君歌那下意识的动作。

苏辰不再怀疑。

他曾触碰到君歌大腿外侧那硬玩意,应该是她常用且顺手的武器。

像是匕首,又像短刀。

怪了。

君维安的女儿,不带刀不背剑,怎么用这种短小精悍,容错率这么低的家伙呢?

不像是君维安一贯的作风。

想到这,苏辰想起君维安对他地狱训练的样子,后背发凉。

莫不是这姑娘,也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性子吧。

月下,客栈院子里。

君歌瞧着眼前,瞄了苏辰好几眼。

说是搬了个黄花梨的书柜回来,但瞧着一地的书卷,甚至还有被害人存银子的盒子,白卷的画作……以及那置身当中,格外突兀的黄花梨书柜,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案子,君大人怎么看。”苏辰双手抱胸,试探性地问。

就见君歌叹一口气,肃然开口:“从痕迹的角度来看,案子疑点有三。”

“第一,尸体是怎么运进中心现场去的?为什么地面上没有血?第二,被害人已经被毒杀,凶嫌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砍掉被害人的手脚,冒着暴露的风险,将他挂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第三……”君歌抿嘴,“第三是最奇怪的一点,也是我现在毫无头绪的地方。”

她端着手肘,指尖轻轻婆娑着下颚:“从凶手作案的利落程度上来说,他们符合多次踩点,最终有预谋的行凶特征,并且目的明确,是直奔被害人的书柜去的。但是,被害人名下的商铺生意,都是由其妻在打理,一个沉迷女色的纨绔子弟,公文也不可能被放置在他的厢房中。”

“所以,凶嫌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凶嫌是否了解陈千南的为人,是否知道这些内情,对案子的定性,以及嫌疑人的范围划定,都很重要。”

没错,如果不了解这些内情,只是简单的翻找,那么有可能只是图财害命,范围可能变得很广。

外面的流寇,青楼的花魁,都很有可能是主犯。

但是若是了解这些内情,知道陈千南屋子里的书柜中到底有什么东西的话,性质就变了。

就有很大可能性是有预谋的仇杀,甚至是团伙作案。

院子里四个人围在石桌旁,或站或坐,仅有更杨仍旧坐在客栈的屋檐上,半条腿垂在空中,来回的摇晃。

苏辰端着一盏白水,沉默着一言不发。

柳南也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属下这里也有疑点。属下在陈府上下探了一下午的口风,陈家老少全都对被害人避而不谈,只说行善,不提仇怨,十分反常。”

听到这话,屋檐上的更杨坐不住了,他手里一下一下的抛着匕首,接话道:“外围也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