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婆子被罚
苏怀瑾惆怅地说:“不知道哪天就轮到我头上来,我估计我连十杖也受不了,我会被打死的。”
“不用她们打,我会饿死的。她们两天没给我一口饭吃了,要不是你们,我都要饿死了。”
饶祈年震怒,王府竟然苛待下人至此,传出去他脊梁骨都要被戳断了。
苏怀瑾走后,饶祈年说:“去查查这个女人的身份。”他要帮她脱离困境,倒不是因为多喜欢她,而是王府不能落个虐待下人的名声。
杨士徵拱手:“是!王爷。”
“她估计是张宜人院里的姬妾,还是个天足,应该不难找。”
“属下明白了,多谢王爷提点。”
杨士徵很快查清了苏怀瑾的身份,报给饶祈年。
饶祈年脸上不自觉地就带了笑,说:“是了,她生得如此貌美,自然不可能是寻常下人。她才刚入府,还没承宠,张氏就变着法子苛待她,以前那些受宠的姬妾,她又会善待谁?”
杨士徵心道,王爷终于打定主意要严惩张宜人了。
深夜,饶祈年疲惫地回到寝殿。
近侍刘安问:“王爷,今夜让哪个侍奉?”
莫名的,饶祈年想到苏怀瑾灵动俏皮的眼睛,又烦躁地摇摇头:“哪个都不用,你在外面守夜。”
次日早膳,饶祈年陪裴王妃用膳。
裴王妃亲手给他盛了碗汤,饶祈年说:“这些让下人做就好,王妃管理整个王府后院,已经很辛苦了。”
裴王妃柔声说:“多谢王爷怜惜,后院有张宜人帮妾管理呢,妾倒是不太累。”
饶祈年状似随意地开口:“张宜人管理后院很有一套吗?”
裴王妃一点儿说谎的自觉都没有:“是啊,以往新来的姬妾往往争风吃醋,闹出一些是非来,这次却没有。”
若是以前,王妃这么说了,他就信了。
但现在——
饶祈年轻声慢语,却字字千钧地说:“王妃平日里很忙吧,想必不知道张氏前日杖责了院里的婆子丫头,昨日又重责了一个近身的婆子。”
语气骤然严厉,如三冬寒潭一般:“她们犯了多大的错,要这样重责?这就是张氏的治家之能吗?”
裴王妃没想到,素来不过问后院之事的王爷,竟然越过自己,把张宜人院子里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他是不信任自己了吗?
她迅速调整状态,惊讶地说:“什么?竟有此事。”起身行礼,“是妾治家不严,以至于出了这样的事情。请王爷责罚。”
裴王妃是大魏四大家族裴家的嫡女,许她请罪,可不许饶祈年真怪罪。
饶祈年亲手扶起她来:“这跟王妃有什么关系,是张氏性情暴戾、不通情理。”
裴王妃这才明白,王爷是对张宜人不满了,但张宜人是个不错的刀,她还想用。“张氏性情急了些,妾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饶祈年矜贵得很,只微微颔首,慢条斯理地下令:“嗯。还有,姬妾,无论得宠还是失宠,都要妥善对待,不能传出王府刻薄的名声。”
找茬半天,这句话才是关键,让裴王妃去处置王婆子,教训张宜人,让“胡云娘”有好日子过。
他非常用心了,没有提“胡云娘”一个字,这样她就不会遭到打击报复。
于是,王婆子被赶到了城外农庄上,张宜人被裴王妃当面训诫。
苏怀瑾发现生活美好了起来,早晨睡到自然醒,每顿饭都是四菜一汤,不用做饭、不用洗衣,空闲时间想干啥干啥。
关键是空闲时间太多了,极其无聊。
没有手机,没有WiFi,因为怕染上是非,也不敢轻易跟府里的姬妾唠嗑,她快把屋里的砖都数过来了。
不行,得找那几个侍卫帮她买些纸,画个画也能消磨时间啊。
是夜,苏怀瑾早早溜到桂花树下,饶祈年还没到,只有单明信和杨士徵在对练。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侍卫不来了吗?苏怀瑾不免有些失望,谁不爱美丽的事物呢。
砂锅里炖着肉,香气扑鼻。
不过苏怀瑾不饿,对锅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从锅底抽出一根烧黑了的柴火,在地上画起了速写。
寥寥数笔,两人舞刀弄枪的姿态便留在了地上。
“好画!”饶祈年的惊叹声吓了苏怀瑾一跳。
他来了!苏怀瑾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欣喜:“哎呦,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这含嗔带怒的小表情,就像挥舞着爪牙的狸花猫,让人忍不住再刺激她一下。
饶祈年顺手揉揉她的脑袋:“是你没注意听,反倒怪起我来了。”
苏怀瑾拍开他的手:“别闹,这是我的头。”又说,“我来有正事找你们,王婆子被赶走了,张宜人也不那么凶了,你们用什么办法把消息传给王爷的?”
饶祈年说:“逐级上报就是。我们得了十两银子的赏赐,分给你三两吧。”
对,这就是苏怀瑾的目的——分赏赐。不分赏赐,她哪来的钱买纸和笔墨,那东西都老贵了。
苏怀瑾笑道:“四个人,分我二两五就行。也不用给我现银,我想买些纸和笔墨,你能帮我买回来吗?”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问他能不能帮忙,这谁能拒绝。
饶祈年手痒,忍不住又揉揉她的脑袋:“当然可以。”
人一直紧绷着、压抑着,总会受不了的,便需要寻一个缺口,放肆地调侃、打闹、说笑。
苏怀瑾就是那个缺口。
在苏怀瑾炸毛前,饶祈年一本正经地问,“你是要彩绘,还是画水墨画?”
苏怀瑾想了想,说:“画水墨画吧。彩色颜料肯定很贵,色彩买不全也画不出好画。”
其实她最擅长的是油画,可条件不允许啊。
次日,饶祈年便将中等的笔墨纸砚给了苏怀瑾。
皇室子弟眼中的“中等”,与平民眼中的不是一个层次。
苏怀瑾摩挲着那纸,惊叹:“哇!这纸太好了,一定花了不少钱吧。真怕我的画浪费了这么好的纸!”
饶祈年笑道:“这纸算不上差,也绝算不上好,你拿它练笔就好了。”
苏怀瑾心道,古代的造纸工艺比前世的大机械生产丝毫不差,甚至还高出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