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当时我娘拿了多少钱侮辱你?

自己现在一无所有,遭楚家嫌弃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上门提亲时,他早就做好了被赶的准备……他做这些,也只是完成父亲当初的遗言,并不见得是真心求娶。

出乎预料的,楚家并没有赶人。

楚员外声称自己向来信守承诺,既然已经定下的婚约就绝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否则日后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徐父。

徐承年如释重负,暗自庆幸自己终于遇上了好人,结果回家没有几天,楚夫人就找上门来了,第一句话便是要他退亲。

“事后我也觉得后悔,尤其是成亲之夜。”

徐承年似是在叹气又似是在自责,“当时你怒气冲冲的指着我,把我当成穷凶极恶之徒来看待,那时候我就在想,人真的不应该在盛怒之下做决定,这样一点也不好。”

楚秀秀听到更多的隐情,愣得好半天都没有回话。

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些个弯弯绕绕呢!

想想,楚夫人若是再委婉一些,别那么着急把钱拿出来,兴许这婚就结不成了。

徐承继续道:“成亲当夜我便后悔了,可又不能直接把你送回去,只能约定日后写下和离书放你离开。”

原以为这样就能安抚她了,可没想到,她居然把怒火撒到不想干的弟妹身上,想到这里,徐承年不自觉的皱眉眉头,心里乱成一团糟。

楚秀秀倒没考虑到这些,只是道出心中疑惑,“距你高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若是真想了结这一段孽缘,熬个半年就可以写和离书了,何必要等到高中之后?”

徐承年默然不语,耳尖有些泛红,有些难以启齿,“当时徐家穷困潦倒,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上京赶考的事情,只想着考个进士,在本地做个小官,把几个弟妹接到城里也就算是满足了。”

花了这么长一段话做铺垫,接下来的话肯定很劲爆,楚秀秀投去认真聆听的目光,鼓励他继续往下说,“然后呢?”

“你一见我便是疾言厉色,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又威逼着我赶紧写和离书,我心里憋着火,不想你好过,便说出了这种空话,让你熬不到头。”

徐承年破罐子破摔,一股脑把话全给说了。

“哈哈哈……”

楚秀秀瞬间笑得直不起腰来,调侃了句,“真没看出来你还是这种人啊!”

比起震惊,她更觉得搞笑。

她这个反应,就是一点也没当回事。

徐承年闷着声音,兀自懊恼,“我以为你知道了这些之后会生气。”

其实这个也只是他一瞬之间的想法而已,做完便后悔了,就像执意要娶亲时一样。

他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不早点结束就只会酿出更大的错,徐承年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却是迟迟没有改正,原以为自己是要撞了南墙才回头,没想到南墙还没撞到,楚秀秀突然之间相通,安心与他过日子了。

这还是父亲去世之后,他遇到的第一件幸事。

徐承年心中涌出暖意,看向楚秀秀的眼神当中也添了几分温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啊,人在郁闷的时候本来就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当初我不也是因为不得不嫁给你而做了不少糟心事。”

笑得累了,楚秀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要是我遇到了你这种事,肯定也是你这个反应,说不定做得比你还要过分。”

徐承年这样的读书人,拿钱侮辱他,倒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楚夫人此举哪是想退亲啊,分明就是逼着他娶妻。

“要是我娘耐着性子与你讲道理,后来的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正经事说完了,她开始关注起了八卦,“当时我娘拿了多少钱侮辱你?”

徐承年回想了下,如实答道:“大概有五千两吧。”

五千两!!

楚秀秀惊得被茶水呛到了。

五千两啊!!

“我收回刚才的话,要是我遇到了你这种事,我肯定是毫不犹豫的收下钱的。”

几百两不能侮辱她,但是五千两完全可以!

况且这也算不上是侮辱,无非就是推个亲而已,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为了女儿的幸福,楚夫人可是下了血本的,这五千两还是她瞒着楚员外把大部分田产给卖了,力求数额能够让徐承年看了就心动,立马写下退婚书。

可惜,她的一番努力终归还是白费了。

楚秀秀爱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徐承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更加没有纠正的想法,即便不认同也觉得无可厚非。

“若我真的拿了钱,你我便不能坐在这里聊天了。”

他将视线放到窗外的景色上,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吃过早饭,楚秀秀把母亲送出门口,叮嘱了她几句主意安全的话,又让她记得常来,还没真正分别,便见巷子口冲出来一个火急火燎的官老爷。

官老爷身着绸缎衣裳,戴着帷帽蓄着胡须,正是楚员外本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员外一看到她们便撸起袖子开骂,“好啊,可算是让我找着你们了!”

徐承年耍了些手段,直到判了刑他才知儿子被抓,临睡前收到这么个惊天霹雳的信息,楚员外哪里还睡得着,当下跑带田庄里,相向原先跟着楚夫人进城的佃农问出地址,天一亮便往城里来。

“出尔反尔,拿了我的钱还不算,还供出了我的儿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楚夫人确定是遵守了约定,只是没有防住徐承年而已。

光是辱骂还不觉得解气,楚员外又道:“我现在就写下休书,休了你这个毒妇!”

楚夫人一点也不害怕,“有本事你就真的写下休书,没本事就别急着叫嚷,丢人!”

田产地契全在她手上,私房钱也被她吞了,要是写了休书,他便只能滚去睡大街了。

想是这么想,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楚员外恶狠狠道:“你杀了我儿子,这事我跟你没完,你就等着吧!”

楚夫人声音比他还大,“你叫啊,叫得再大声一点,最好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儿子是个杀人犯,杀的还是丞……”

“母亲!”楚秀秀急急的叫了一句。

别说了楚员外了,就是她也觉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