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谁把他放进来的

解婉和解姗一道站起来,同声答应。

解安平转向蒋氏:“夫人,姗儿和沈家二姑娘,向来交好。这礼物,你需帮姗儿,用心参谋,明白吗?”

他态度明显的缓和改变,立时令蒋氏两眼生光,精神也肉眼可见地转好。赶紧欠身回答:

“老爷放心,这一次,妾身必定不令老爷失望!”

金氏脸上掠过一抹哂笑,转眼即逝。

扶着解璇往回走。大夏天的,哈利感觉她手冰凉。

他担忧地把伞后倾了些,让阳光照射进来一点。

“我如此努力......”

她抬头望向天。不知是热辣辣的骄阳所致,还是情绪失控,眼中蕴满晶亮:

“结果仇人一步步高升,快到了我难以伸手触及的地方......为什么?凭什么!”

“三姑娘......我觉得,明天你最好别去沈府,告个病什么的。我听云枝姐姐说,沈家人竟然无耻地把沈姿打伤你的事,说成是误伤。”

哈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犹豫回道:

“他们心目中你就是害他们沈家的凶手。明天,指不定安排了什么陷阱在等着你。”

“不......我没理由不去。”

解璇眨眨眼,让室外沉闷的高温,分解掉目中的湿润:

“况且,沈芙一旦进宫,再难有机会见面。如果她敢在这当儿给我设陷,我就会不顾一切,与她沈家鱼死网破!”

哈利默然片刻,无声叹息:“好吧......我陪你。”

解璇垂眸,看着面前他为自己撑伞的手,心底涌出一阵歉疚。但很快,更深层次的黑暗与怒火,将这歉疚吞没。

回到小院,只见云枝和含烟,在指挥一群丫头,乱哄哄往花厅搬一个半人多高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重得很,好几个人一起用力,才能缓缓挪动。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青铜所制的方形容器。

“你们在做什么呢?”

哈利好奇地揭开容器上的盖子,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方形青铜内胆,胆内塞着一坨用油纸密密包裹的东西。

“这是什么?”

云枝回头见是他们回来了,忙不迭解释:“三姑娘,这是方才大殿下派人来送给您的东西。说大热天的,这玩意能制冰。”

她摸摸身上,掏出一张纸:“这还附带有用法说明,三姑娘您瞧瞧。”

解璇接过那张纸。纸上一段工整遒劲字体,金钩铁划。既没有开头称呼,也没有末尾落款。简简单单,就是直截了当的容器制冰方法。

“容器内小桶用于制作冰或者冰饮料。”

含烟也伸头来看。解璇索性直接读出来:

“使用时,将糖和一点香料溶于水中,然后将水注入小桶内;在大桶内也盛上水,不断往大桶中加入硝石,小桶里的水,便会慢慢结成冰。”

云枝摸摸胆内塞的那一大包东西:“那,这个一定是硝石了。”

哈利瞅瞅眼前的青铜容器,莫名的酸气直冒:

“有我在,还需要制作什么冰?这个什么大殿下,真是多事!”

院子人太多,解璇急忙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

“你制冰轻易而举,但不方便拿出来公开使用啊?有了大殿下送的这东西,咱们院子用冰,以后就可光明正大了。“

哈利兀自不怎么释然:

“这个大殿下,隔三岔五,送你东西。我怀疑他对你,别有企图!以后,你别要他东西。差什么,我一样可以给你弄来。”

解璇无奈:“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是解府小小的庶女。他高兴,要赏什么,我只有磕头谢恩的份儿,轮不到我要或则不要。”

而且,若非大殿下三五不时的这种赏赐,她哪能有现今在解府的地位。

饮鸩止渴。

明知大皇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也乐意狐假虎威,先利用起来达成自己目的再说。

不过,见哈利面色不好,她终归是心怀忐忑:

“哈利,你别在意。他和那些贵人的赏赐,我全好好保管着,没动用过。届时要还,也能原模原样的。”

听了这话,哈利方高兴起来,拉着她先进屋:

“明天去沈府,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提起沈府,解璇心情便开始恶劣:“我一个庶女能送得出手什么贺礼,随便挑件没用过的首饰送呗。”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送毒药。

哈利挠挠头,对这后宅女人之间的战争,束手无策。

青铜容器抬上台阶,几个侍女喘成一团,实在搬不动了。云枝没办法,在门外呼唤哈利。哈利出去:

“云枝姐姐,这东西你们打算放哪里?”

“自然是放花厅里啊?”

大殿下赏赐,多荣耀的事,肯定放三姑娘正屋。还能给某些不怀好意上门的人,一点震慑。

“如此笨重的东西,怎么能放三姑娘正屋呢?看了多碍眼!我给你们搬小厨房去吧,正方便制冰弄东西吃,不挺好!”

哈利撸起袖子,示意围住青铜容器的侍女们走开。两手捉住容器边沿,轻轻一提,便抱起来,大步流星走去后院小厨房。

“哎哎,你这......大殿下赐物,怎么能随便弄到那么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去呢!”

云枝跳着脚追在他身后。

但追不上,也完全阻挡不了。

“......”

解璇忽然觉得几许脸热。低头瞧瞧手中仍拿着的纸条,团了团,随手扔进纸篓里。

含烟进来,给她倒上一杯凉茶。

刚要说什么,外面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地面,紧接着,响起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喊。

那声音,赫然是贺妈妈发出来的。

解璇皱皱眉,对含烟说:“去告诉小芹一声,适可而止。”

别弄得她这院子,成天鬼哭狼嚎的。贺妈妈留着说不定还有用,她也不想现在双手就沾上对方的污血。

含烟连忙出去。解璇听着贺妈妈一直不断声地号啕,摸摸桌上冰冰的茶盅,烦躁地将之推到一边。

没多大会儿,含烟小跑回来:

“三姑娘,不是小芹和贺妈妈又闹起来了。是那穆子不知道啥时候溜进咱们院子,在和贺妈妈抓扯打骂呢!”

“谁把他放进来的?”

穆子虽为仆役,怎么说也是个正当壮年的男人。解璇立时气冲脑门,霍地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