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舞衣
“什么事？”
解璇木着个脸：“风太大，四妹妹声若蚊蝇，我没听见。”
哈利扑的声笑了出来。
解婉狠狠瞪他一眼，回视解璇，面上又挤出几分笑：
“再有一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花会了。三姐姐，你今年准备在花会献什么节目呢？还是和往年一样，跳舞么？”
解璇表情冷淡：“没想好。”
“三姐姐，我看你行走没什么大碍，想是残疾并不严重吧？”
解婉瞟瞟她的腿：“其实跳舞呢，某些不足完全可以用道具遮掩的。三姐姐以前舞姿那么美，放弃了......实在可惜了。”
低垂眼眸一会，解璇慢慢露出犹豫的神色：“但是，我的腿......四妹妹你说，能用什么道具来遮掩呢？”
解婉笑得甜甜的，舒展自己双臂，十点粉嫩桃红的豆蔻在她眼前舞动了下：“三姐姐，你可以考虑，用更多手的动作，替代脚的动作啊？”
解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三姐姐天赋高，人又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解婉目光闪烁，袖子掩住嘴：“那......三姐姐，明儿见咯。期待能早日看到你重新起舞的身影。”
云枝对着她带着两个侍女姗姗而去的背影，脸都气青了：“三姑娘，您别理会她！她就是存心想羞辱您！”
明知自家姑娘不能跳了。
解璇方才似乎很纠结的神情，一扫而空。面上露出冷淡的笑意：“不。她应该不是羞辱我。她提供的建议，大约只是真心想让我在花会上，有勇气有信心去表演跳舞。”
“为什么？”云枝睁大眼睛。
“为什么......”
解璇歪着脑袋想了片刻：
“有很多复杂的因素吧。众目睽睽，彻底摧毁我？更深层次羞辱我？令我身败名裂？最简单的，莫过于让我作为绿叶，衬托衬托她？”
跟在她身后的哈利和云枝：“......”
不，重要的不是这些被一一剖析出来的因素。而是......
三姑娘那种轻飘飘的语气，带笑的眉眼，怎么看，怎么觉得毛骨悚然啊？
哈利感觉脖子凉飕飕的，缩缩脑袋，压低声跟云枝嘀咕：
“云枝姐姐......你们后宅女人，都这么......这么强大的吗？”
云枝：“......”
晚间，解璇让云枝帮忙，翻出衣柜压箱底的小包裹。里面，整整齐齐叠放一件白色的舞衣，以及一双舞鞋。
云枝看着她手摸着有些泛黄的白衣白鞋，目中流露出怀恋，忍不住开口：
“三姑娘，您真的要听信四姑娘的话，花会献舞吗？”
之前，三姑娘不是说这是下九流玩意，再也不碰了吗？
解璇把鞋子套在脚下，衣服穿在身上。向前一步，左手长达两米的水袖侧扬而出。随意一抖，水袖行若流水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弧，下一刻被她收回掌中。
“还行......稍微有点小。”
她将衣服鞋子脱掉，对云枝笑笑：“云枝，空了你帮我改改。”
云枝默默地点头，接过衣物。
解璇坐下来，喝了口水，在灯光下瞧着她把针线篓搬出来，一针针开始改衣服。好一会儿方笑出来，回答她之前疑问：
“现在还没定......不过，身为待售的物件，好歹得有些自觉，提升自己价值不是？”
云枝手中动作慢了慢，抬头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家姑娘。
解璇把杯子放下，拍拍她的肩：“晚了，明儿再帮我改吧。不急一时。”
“哦......”
云枝目送自家姑娘进入里间，有些懊恼地继续戳了两针，然后把东西收拾进针线篓里。
总感觉她远不如云桃聪明。
三姑娘以前无论说什么，云桃都能对答如流啊！而她，竟然时常听不懂三姑娘在说什么？
她端着针线篓出去，想拿回自己房间，加班加点把三姑娘舞衣改制好。院子里哈利翘着腿倚坐在廊下扶手，手里捏着一团掌心大小的火球，忽明忽灭。
她看惯了，当是幻觉，过去就催促了一声：
“多晚了你还不睡？要坐也别坐三姑娘门前啊！”
哈利把手中火球一收，跳下地：“云枝姐姐，三姑娘怎么样？睡了吗？”
“睡了吧。”
云枝不太确定：“你还有事找三姑娘？”
“不是......”哈利湛蓝的碧眸里，隐匿担忧：“我就觉着，三姑娘白天情绪似乎不太对。云枝姐姐，你没感觉出来吗？”
云枝迟疑了下，伸手轰他：“三姑娘没事，你少瞎操心了。快回自己屋休息去！”
自家姑娘性情，不怎么喜欢被人一直探究着的。
哈利伸头瞧了眼她针线篓，好奇地捏出那件舞衣：“这什么衣服啊？袖子那么长？”
“那叫水袖。三姑娘练舞用的舞衣，小了我帮改改。”
云枝打掉他的手：“毛手毛脚的，你别扯啊，这旧衣服经得住你扯？”
哈利放手，跟在她身后：“云枝姐姐，三姑娘真会跳舞啊？跳得好吗？”
“当然好了！”
云枝一脸骄傲，神往：“我们三姑娘，打小就开始习舞。请来的老师，说她天赋奇高。她五岁时，便学会了在一面三尺大鼓上跳楚舞！”
“可惜......”
她面露遗憾：“年前三姑娘在一次舞蹈课上，不慎扭伤脚踝。似乎落下阴影，此后再怎么也不肯跳、跳不好了。”
“那......”
哈利瞅瞅舞衣：“三姑娘让你改衣，这是又想要跳了吗？”
“或许吧。”云枝烦恼地叹口气，抬眼一瞄，都在自己房间了。伸手立马推他出门。
这货，不知不觉，都跟进她房间了：“你快去睡！三姑娘跳不跳的，你以后自然知道。”
哈利往后一退，门板砰的一声险些碰扁他鼻子。他浑不在意，晃晃手指，手中重新出现一个碗大火球。边走，边脸上露出傻傻微笑，喃喃：
“三姑娘跳舞？真想看看......”
屋里池苒没在。云枝将针线篓搁在自己**，去她床铺摸了摸。被褥里冰凉。很显然，对方并非临时起夜，而是离开房间很久了。
她皱起眉，克制自己的强烈不满：
“这个女人......千万别牵累到三姑娘才好！”
神神秘秘的，昼伏夜出。也难怪三姑娘上回起意跟踪了去。
她没三姑娘那胆子。但是......这个人是不是越来越不把她这同屋放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