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家嫡女
林知南的医术比之前精进非常，其沉稳精准，应急反应，令人惊叹。
“今日，有我林知南在，谁也不能带走他。”林知南收回银针，平稳地吩咐一声，“将祖父扶回去。”
她做了三件事。
第一，黄如喜卑鄙小人，公报私仇，不能让他带走人。
第二，她敢作敢当，如果皇后娘娘责罚，她愿承担。
第三，谁也不能小瞧她的本事，老爷子的癔症，她有法子应对。
“黄太医，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丢人现眼吗。”林知南再度开口，手中还握着短刀，没有什么客气。
“林知南，你简直太无礼了，毫无教养！”黄如喜气恼叫喊，“今日你所作所为，我会全部禀告给皇后娘娘的！”
“你再不走，我怕我太过悲伤难过失去理智。”林知南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没了父亲，没有了祖父，和人同归于尽又何妨。”
说完这句，她扫视了周围一圈的人，包括周氏。
“谁也不要逼我，谁也不要伤害我的亲人，否则我命都可以不要，也要拼了。”
她没喊没叫，不吵不闹，甚至这番话不算声音大，也不带多少情绪起伏，但是听到的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周氏也不敢阻拦，她不知道自己是怕她明晃晃的刀不认人，还是清楚她握有人人追逐的福寿丸。
林知南领头，进了林府大院。
周氏在她身后半步，也没多话，到前院，林知南停了下来。
“二婶，祖父先请你照顾着。”
“这是我的本分。”周氏舒一口气，似乎林知南还没有怀疑她。
“对了，怎么不见姜管事和陆管事等人？”林知南冷不丁问，目光微冷。
“因家中出了大事，所以请那几位威望高的管事出去巡查，稳定人心。”周氏早就想好了说辞。
“二婶思虑周全。”林知南点点头，“不过请回来吧，贤王殿下知会，庆都有人针对我们林家，需要他们帮衬应对。”
搬出温如言提供的消息，周氏想要找理由反驳也不妥当。
而且，林知南又没有和周氏正面撕破脸，既然她要继续“贤良淑德”，有些事情就得妥协。
“是殿下的建议吗，这、我让姜管事先回来吧。”周氏只得说。
“这段日子辛苦二婶了。”林知南看似缓和了一些，“但是二婶，祖父绝不能交出去，尤其是那黄如喜。”
“是我笨拙，对医术一窍不通，又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更不知从前父亲与黄太医的恩怨……”周氏嘴上歉疚地说道。
她心中极不痛快，林恩远没能送走，她还不知如何跟背后之人交代。
“二婶，我知道你也有难处，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你不听信外人的，不欺负我就好。”林知南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仿佛是在撒娇，但周氏听着格外刺耳，正想开口，而林知南笑容已收，问了一句：“不知之前是谁在照顾祖父呢？”
“是刘嬷嬷。”周氏顿了一秒才回答，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嬷嬷可在？”林知南看向在跟在后头的下人。
一个四十来岁身强体壮的嬷嬷走了出来，眼神闪烁，也有些惶恐。
“今日，是你绑的祖父？”林知南问。
“老奴……是的，怕老爷发狂，所以才捆得牢实了一些。”刘嬷嬷又偷偷看了看周氏。
“来人，将这老东西给我按在地上。”林知南忽然爆发，声音狠戾，“祖父双手双脚都是勒痕，嘴角也有血痕，你当林家主子都不在了，没人管着了吗！”
有两个小厮按住了刘嬷嬷。
“知南，她确实是手脚重了。来人，杖责。”周氏知道这事儿不会善了。
“杖责？未免太轻巧了。”林知南并不看周氏，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了护院队长身上，“你过来，把这老东西的十根手指剁了。”
前院所有人鸦雀无声，那护院队长不知所措，小心去看周氏。
“你看我二婶做什么？我二婶仁慈良善，做这样的事，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可总得有人肃清门风。”林知南朝前走一步，抬着下巴，浑身冰冷杀伐之气，“看着我！”
“我要你，剁掉这老东西的手指！”
每一个字，都有如尖刀，那护院队长八尺壮汉，愣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知南，你是千金小姐，也不可……”周氏不得不出声，刘嬷嬷是她的人，也是她授意随意对待林老爷子，
“你砍，还是不砍？”林知南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朝着护卫队长再迈出一步，抽出小刀丢在他脚下，“我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她就是要做给周氏看，也是要做给林府的每个人看，她林知南是大房嫡长女，她的话，所有林府下人都得听着。
周氏算是个什么东西，能越过她去？
护院队长谁也不敢看了，面对如此强横的林知南，他动作僵硬地弯腰下去捡刀。
“不、不要，二夫人，你救救老奴啊！”刘嬷嬷惊慌起来，“是你你……”
“来人，堵上她的嘴！”周氏身边的秦嬷嬷见状不对，立刻开口，使了眼色，让人封住了刘嬷嬷的嘴。
周氏没说话，也不能说话，她只是深深地看着林知南那纤细的背影，手中的帕子几乎都要揉碎了。
好一个林知南，好一个下马威！
“动作快些，如此磨磨蹭蹭，根本不配为护院队长。”林知南冷声说道。
那护院只得加快动作，手起刀落，生生斩断了刘嬷嬷十根手指。
刘嬷嬷痛得昏死过去。
林知南面无表情，眼都没有眨一下。
战场的尸山血海她都见过，这样的场面又算得了什么。
等着刘嬷嬷被拖走了，她才转向周氏，再度开口。
“二婶，我好难过。”林知南拉住了周氏的手，声音悲切，“父亲、二叔没了，祖父、母亲病了，只有我们相依为命。”
周氏好艰难才跟上林知南的节奏，僵硬地道：“是啊，我们相依为命。”
她方才都想好了，直接与她撕破脸皮。
就算那边追问起，也是林知南先动手的，可没想到她从冷漠迫人到泪水连连，无缝衔接，仿佛刚刚给她下马威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