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绵羊来了个女大厨
在马辉前往商业局与李成敏交流的这个空档，乌市饮食服务公司派出了一名业务员，携带着一封信函来到了乌市饭店，亲手交给了正在审查账本工作的艾力。
这是一封邀请函，同时也是一封明确的任务单。信函里的意思大概是，新一届的西部地区名厨技术表演鉴定会将会在明年年初于陕北省长安市举办。
为展示疆省的餐饮力量，同时也为宣传需要所考虑，自治区宣传部特意要求这一届的名厨会要风风火火地搞，务必要拿到一个名次回来。
以往对于这样的比赛，疆省厨艺界都是漫不经心。基本都是等到快要比赛了，再轮流着派几个厨师过去滥竽充数。最后的结果不用说是垫底。
而这一次，自治区是下定决心要拿个名次回来，给出了不少诱人的条件——除了拿到名次的饭店或厨师个人奖励现金与大力宣传外，凡参与的饭店和厨师个人，在比赛期间所消耗的食材和开发新菜品产生的费用一律报销，各饮食服务公司也会大力提供支持与帮助。
艾力看得很是心动，打算等账本审查工作结束后，便召集后厨员工开会讨论。
而陈豫鲁此前曾代表乌市招待所参加过这个比赛，不过在初赛里就惨遭淘汰，这让他感到无比羞愧与屈辱，所以这一届比赛，他根本没有参与的意思。
奈何艾力不停地在一旁煽风点火，使出各种激将法，终是把陈豫鲁说动心了。陈豫鲁作为个人厨师，按照信函里所说，是可以走个人流程补报名。当然，陈豫鲁也可以搭个乌市饭店的快车，直接参加。
晚饭之后，马辉从商业局回到了乌市饭店。他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被艾力拉去开会。
会上，根据艾力的预想，乌市饭店会派出两个团体，由艾力，马辉，苏晓龙作为第一团体。陈豫鲁，阿卜杜拉，麦麦提作为第二团体。第一团体以艾力为核心，第二团体则以陈豫鲁为核心。这也是两人之前在后厨的工作模式。
后厨的员工并没有意见。唯有马辉听到自己作为团体辅助，有些不太理解。
“艾总，这样的比赛，多一些参赛阵容，赢得机会不是更大么？”马辉旁敲侧击道。
艾力早预料到马辉会这样说。他并非是不想让马辉发挥自己的优势，而是出于对马辉的综合考虑。毕竟马辉不管如何都是个新人，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比赛，艾力担心马辉因为没有经验，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于是，艾力委婉道：“今年自治区十分看重这样的比赛，对于参赛者的要求也放宽了。如果我们一味追求人多嘛，搞不好会将力量分散，这样反倒成为我们劣势了噻。所以，两个团体已经足够了嘛。”
“可是……”马辉欲言又止。艾力怎么也是自己的老板，他的安排，马辉也不好反驳。
简短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马辉还想争取一下，于是，他跟随着艾力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跟过来干嘛？老李有什么要你来转告的么？”艾力说着，示意马辉坐下来。他首先发问，就是怕马辉再提比赛的事情。
“有，李主任说今天要您把乌市饭店这个月的账本报上去。”马辉毕恭毕敬道。
“这个老李，真是急噻。”艾力说着抽出了整理好的账本。这个月乌市饭店的收支比预料中的要好得多。
光是利润就高达8000元。刨去上缴的利润金和借款以及员工工资外，纯利润就有2000。这个收入情况，艾力还是很满意的。
“账本一会我让娜尔古丽送过去，还有别的事情嘛？”艾力说道，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向银行借钱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暂时没有看法。”马辉说道。二人随即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与尴尬中。
“行了噻，你这样子，搞得我……”艾力首先受不住，他无奈道，“一个比赛嘛，还委屈你了噻？我这也不是怕你第一次没有经验么。”
“原来是这样……”马辉呢喃着，找到了问题的所在，他就不怕说服不了艾力。
但艾力却没有给马辉再争取的机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你去机场接个人。周文建他们回来了，你去把他们接回来。这几天你需要和绵羊饮食服务公司来的大厨师对接一下。”
“对接什么？”马辉有些意外，联营中餐厅的事情，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么？
“中餐厅要求的是川菜，我们这边没人有这个基础。不就只有你去了噻。好了，你再不去，他们飞机估计都落地了。”艾力摆了摆手，把马辉“赶”出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嘛，搞半天是要我去学川菜。站在机场门口的马辉，颇有种被老板卖了的感觉。随着机场广播的响起，马辉听到了自己要接应的那班飞机已经到达的消息。
马辉没有迟疑，连忙带着写有乌市饭店的牌子走到了出站口。八十年代，没有手机电话，信息不通畅，举着牌子站在出站口接站的方式是最朴素也是最方便的。
马辉等了约莫十分钟后，便在出站的人流中看见了周文建那张肥硕的脸。马辉连忙收起牌子，迎了上去。
“哟大兄弟！好久不见！”周文建看着马辉走来，连忙给了他一个熊抱。马辉还是小看了周文建肥硕的身材。这么一抱，搞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马辉挣脱出来，看见周文建身后站着一位二十来岁，体型中等的俊秀女孩正左顾右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马辉一脸迷茫，这就是绵羊饮食服务公司派来的大师傅？
“你好，我是马辉。乌市饭店的员工。”马辉伸出手友好地上前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韩香玲。”女孩嘟囔了一声，对于马辉的伸手，却没理会。
马辉尴尬地缩回手：“韩师……韩同志，欢迎欢迎。我们这就回饭店吧。”他把二人领出机场，伸手拦下了一辆黑三轮扬长而去。
半小时后，三人回到乌市饭店。刚进门，韩香玲便自顾自地打量起了乌市饭店，边打量边忍不住嫌弃道：“周哥，你怎么找了这么一家店合作，这环境有点糟糕啊。”
韩香玲的话，刚好被前来迎接的杨童和艾力听见。艾力一见是个女娃娃，先是一愣，再一听这女娃的话，瞬间有些气恼，正想理论一番，被杨童拉住了。
杨童笑脸相迎：“您好，您就是绵羊来的大师傅吧。我是乌市饭店的经理。怎么？大师傅对我们这家店不满意？”
“还行。就是装修差了点，不知道后厨条件怎么样？”韩香玲闷哼道。
“后厨在这边，你大可以自己去看嘛。”艾力强忍着怒意，揶揄道。
“你是？”韩香玲疑惑着。他不认得艾力，但见艾力头戴着厨师帽，上身围着厨师白大褂，便以为他只是饭店的大师傅。
“哦，你就是饭店的厨师吧？就是你和我对接工作的？一会你跟我过来，我得交代你一些事，免得你犯什么错误。”韩香玲略带蔑视的口吻说道。
这可把后边的周文建和马辉吓得不轻。周文建连忙纠正着韩香玲的错误：“错了错了，这是乌市饭店的老板，艾力·图尔荪。”
孰料，韩香玲听后，竟一脸迷惑道：“老板还做菜呢？这家饭店难道穷得招不起厨师么？”
“你……”艾力刚想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杨童却死死拉住了他，并在艾力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而周文建也在艾力耳边不断地道着歉，艾力这才压抑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韩香玲自顾自地走进后厨，望见正在忙碌的众人和杂乱无章的工作台后。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早已鄙夷起这个地方。
这里的条件，这里的装修，哪里比得上自己工作的绵羊芳草地饭店？韩香玲越想越气愤，眼看着年底就能升到一级灶头了，却被外派来这里干满三年才能走。
说来，到底也是自己听信了公司那群人的忽悠，说这里有什么会国宴菜的厨师与自己对接，这里的条件不比芳草地差。现在看来就是把一个脏活累活丢来自己头上了。
韩香玲在心里感慨了片刻后，看见灶台前，一名年轻的少数民族小伙子正在那炒制着牛肉。看着小伙子手艺娴熟的样子，韩香玲以为这就是与自己对接的厨师，便走了上去：“嘿，你就是这里的大师傅了吧？平时这后厨忙不忙？有没有空闲时间？了解过川菜不？”
正在烹饪员工餐的阿卜杜拉瞥了一眼旁边的韩香玲，摇头道：“我不是，我们大师傅在外边。呐，这不刚进来。”
“哪位？”韩香玲扭过头来，却见艾力一行人站在门口，心中暗自惊讶。莫非这老头真有什么大本事不成？
“怎么？韩师傅对我们这后厨不满意？”艾力拉着脸问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嘛。不管你满意还是不满意，你也不是在这里工作。”
韩香玲一听，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早说嘛，不是在这里工作，何必让我这么失望呢。
“那我的工作地点在哪里？”韩香玲迫不及待的问道。
艾力见状，慢悠悠道：“这个嘛，小韩同志你先不用着急。你的工作地点虽然不在这里，但这几天还是得委屈你在这待一段时间。放心，你的食宿我们饭店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