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幕下的阴谋
真是凑巧，一上班就遇见了张妍。
他仿佛第一次在心底里端详穿着制服的张妍，穿制服的张妍是另一种魅力，眉宇间有一股女兵的飒爽英姿。
匆匆和张妍打过招呼，错肩而过的一刹那，他隐隐有些脸红。
哪里是凑巧，不过是自己没有走平时习惯走的办公区域电梯，而是走了商场电梯。
这么一想，他加快了脚步，唯恐被张妍窥破了心事。
上午还是例行训练，他现在是采取白天错时训练，单日上午，双日下午分别训练一个小时，这样基本做到了人员全覆盖。
也许是都知道了他要走，所有的保安都对他言听计从。
可能邱元丰已经私下做了嘱咐，那一帮邱氏心腹也对他客客气气，基本没人顶牛；再说了，像他这么刚烈的性子，也没人敢轻易招惹他。
看看到了下午下班时间，程磊准备换下工装回家。
突然，兜里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丁广春打来的。
丁广春很客气地告诉他，晚上一起吃饭，都是管理层的。
他还没考虑好推托之辞，丁广春就挂了电话。
果然都是管理层，基本都是副总一级，主管一级只有邱元丰和行政部王主任，副主管只有他程磊一人。
但是，今天晚上唯独缺了张妍。
程磊第一次和那个刘总同桌喝酒。
因为昨天张妍的话，他刻意观察了一下这个有着外商背景的刘总。
是个沉稳内敛，很有教养的人。
这是程磊对他的第一印象。
大家到齐后，丁广春才说出酒局的缘由，今天竟然是刘总的生日！
这场酒不能不喝。
一向谨言慎行的刘总也有些感激不尽的样子，第一次超过了自己给自己规定的酒限，突破了一杯。
气氛之热烈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丁广春好兴致，酒令一个接着一个，妙语连珠，由不得你不喝。
满座都是男士，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女人。
关于女人与衣服的关系，丁广春来了一场高论。
他说：“古语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此言差矣，女人的美不在服装修饰，真正的美人，服装是缠在树上的长藤，是一种攀附；某种意义上，是女人的美提升了它们的光亮度。”
如此高雅的语言从这么一个心机诡谲的人口里说出，程磊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有点梦中的感觉。
但他不得不佩服丁广春的话说得有水平，顺着他的话，程磊想到了张妍，张妍就是这样，妙曼的身材，姣好的面容，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丁广春的话幽幽传来：“程副主管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沉浸在昨晚的温柔乡里啊！”
程磊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心思。
心里同时暗惊，这个家伙，莫非他昨夜安排人对他和张妍盯梢？
但程磊没有回避，而是目光直视地看着丁广春，直到丁广春微笑着把目光移开。
蛋糕上来，刘总吹灭了蜡烛，大家拍手唱过生日歌后，对刘总的轮番敬酒开始了。
邱元丰第一个打头阵，他端着满满一杯酒，嘴里喊着敬酒词：“刘总，我是个粗人，不会桃花（话）柳花（话），就会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来吧，刘总，我敬你喝了这杯酒，什么好事全都有！”
说着一口把酒干掉。
一桌人哄堂大笑。
丁广春微笑着摇头，似乎对这个保安主管的粗俗言行很无奈。
刘总矜持地喝了一口。
邱元丰立刻大叫：“那不行，那不行，刘总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喝了这杯酒！”
说着，主动从刘总酒杯匀出小半杯酒，倒到自己杯子里，然后又一次一饮而尽。
喝完酒的他站在那里不动，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刘总，嘴里含着那半杯酒，发出一阵阵含混不清的催促声。
刘总无奈，只好端起酒杯，很勉强地喝了那半杯酒。
接下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敬了刘总一杯，当然都是浅浅地喝一口，但即使如此，轮到程磊这里，刘总的酒杯里已经只剩了一圈杯底。
程磊刚想说刘总我敬你一杯。
刘总竟然紧盯着他说：“程主管，好样的，我敬你。”
说完，他主动让别人给他把酒添到三分之一，然后不等程磊喝酒，就把酒杯高高举到齐眉位置，一口把杯中酒干了。
喝下这杯酒的刘总眼神已经不是平常的那种波澜不惊，而是开始泛起火花。
那是人们平素常见的情感元素，但刘总平时把这种东西藏得极深，基本让人捕捉不到丝毫端倪。
程磊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中满满的一杯酒，正考虑怎么喝；就听丁广春说：“程副主管，你应该喝了这杯酒，刘总可是对你格外赏识哦！”
程磊心里咯噔一声，他突然第一次听懂了什么是话中有话。
但酒后的他，思维和性情已经对接到快车道，他迎着丁广春的语气就冲了上去，一抬手，把满满一杯酒喝了个底朝天。
丁广春带头鼓掌，一桌人都紧紧跟随。
邱元丰喊声格外大，有点像痞子喊街。
轮到丁广春向刘总敬酒，他让行政部主任给刘总换了水，自己则倒了半杯酒。
他诚意满满地说：“刘总，您跨洋越海来到我们集团公司，给我们带来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模式，使我们集团上下受益匪浅；集团能有今天，刘总您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今天我代表我个人，也代表全体股东，向您敬一杯酒，一来表达对您生日的祝福，二来表达我们对您个人深深的敬意。”
说完，他把半杯酒喝了下去。
刘总端着半杯水，想喝，却又觉得不妥，正犹豫间，邱元丰把自己杯里的酒匀给他一块，大大咧咧地说：“刘总，别不好意思，随便喝一点就行，丁总不拿怪。”
刘总举杯把那半杯水酒喝了下去。
他已经红光满面，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告别了矜持，变得丰富多彩。
这时，行政部王主任站起来说：“今晚是个好日子，丁总专门安排了夜场，请大家移步，继续快乐畅饮。”
大家纷乱下楼，丁广春邀请刘总上了他的奔驰车。
其他人则纷乱登上公司商务车，人挤人，人摞人地开出了公司大院。
半小时后，众人已经坐在渤海市著名的KTV歌厅，宝莱坞的二楼大型包间里。
除了公司的人，多了两名负责点歌的年轻漂亮的小姐。
一名小姐一进来就坐在程磊身边，脂粉气随着她的举手投足钻进程磊的鼻腔，让他一度心旌乱飘。
恍惚间，他瞅到了丁万春的眼神，貌似无心地冲他一瞥，但程磊却从中读到了另外的东西，他内心本能地一凛。
巡视四周，他发现另一名小姐紧紧缠绕在刘总身边，张妍的话在脑海回**，他内心突然惊觉。
大家一边继续喝扎啤，吃干果，一边引颈高歌。
身边的那位小姐将手中的麦克递给程磊，妖娆扭捏地对他说：“小哥，你长得可真帅，点个歌吧。”
程磊连忙推辞说：“不行，不行，这些歌我都唱不了，还是让他们唱吧。”
每个唱歌的人被敬酒后，都会拽上刘总一起喝，今晚是刘总的圣诞节，他是今晚酒场的主角。
程磊拗不过众人和那位小姐的热情相邀，勉强清唱了一首《打靶归来》，唱完后，借机坐到了远离那名小姐的地方。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名小姐又绕过来坐到了他身边，而且借坐下的机会儿，将半边身子靠在了他身上。
软滑的真丝服装，和那具软软的肉体，有意无意之间，刻意扭动挑逗着他的神经。
完全醒悟的他，索性装作很享受地闭上眼睛，静待时机。
唱到兴奋处，刘总和漂亮的点歌小姐跳起了交谊舞。
可能酒喝得有点多，刘总的脚步不稳，身体摇晃，但是双眼炯炯有神，仿佛回到了青年时代。
因为喝多了酒，大家不断进进出出，轮番跑卫生间。
程磊也跑了一趟卫生间，但他差点憋不住尿到裤裆里；因为他跑出来时，那名小姐也跟着跑了出来，他跑进卫生间，她才作罢，没有跟进来。
一进卫生间，所有的小便池前站满了人，蹲坑的门都锁得紧紧的；还有几个人在排队等候。
程磊已经等不及了，但他灵机一动，跑出了卫生间。
那名小姐喊了他几声，他装作没听见，迈开两条大长腿，几步就将穿着高跟鞋的小姐甩得没了影。
他跑下二楼，跑出了一楼大厅。
直接跑出了KTV宝莱坞大楼。
他跑到门外的绿化树丛时，就已经到了极限；他无法再忍耐，一头钻进了绿化丛中，一声长长的呼气声后，来了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渤海市的街头绿化蜚声山东半岛。
大街小道都设计了口袋公园，种满了密密麻麻的花草树木，那些大树小树几乎遮天蔽日，人走进去，给人一种一转身就从闹市跑就原始神森林的错觉。
解决了内急的程磊，顿觉神清气爽，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他走出树丛，马上又缩了回来；因为他看见丁广春在司机的陪同下快步走出了KTV大厅。
司机把奔驰车开过来，丁广春迅速上车，一转眼就消失在路灯光影里。
程磊赶紧寻找公司的商务车，却没有看见。
他想立刻离开，又一转念，抬腿跑进KTV大厅，跑上二楼。
他打开包间的门，一股酒气和烟尘混着噪声扑面而来。
只有邱元丰独自还在唱，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
邱元丰瞥了他一眼，愣了一下，回头继续用他的破锣嗓子在吼：“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悠悠！”
程磊扭头走出包间。
他不再迟疑，快步下楼来到大楼门外。
几辆出租车摆成一字长蛇阵停在门外，等着午夜散场的客人。
程磊一招手，第一辆出租车马上开了过来。
他一上车，不等司机问，就自报家门：“去兴坊区长宁大街凤华小区。”
他到家已经是午夜时分；上了床，并没有马上睡。
张妍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他突然预感到，今夜，在渤海市的某个地方，应该有事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