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张妍是自己来的，只说是正好路过。
看上去，不像有什么重要事要谈，但也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
出于礼貌，他邀请张妍一起去吃晚饭，没想到，张妍很爽快地答应了。
程磊之所以没邀请她到家里坐，一是因为家里太乱，没来得及收拾；二是父母最近被姐姐接去住几天，家里没其他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有些囧。
他们一起去了一个烧烤摊，边吃边谈。
一开始，他还有所戒备，虽然他不反感这个漂亮的女人，但他看不透她和丁广春之间的关系。
至少，他们那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他是看不惯的。
“程磊，你不会以为我是给丁广春做说客吧？你如果那么想，我立刻走人。”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张妍开门见山，直取要害。
程磊赶紧说：“张领班真会开玩笑，我怎么能那么想呢。”
张妍紧跟一句：“不那么想，就把领班两个字去掉，叫我小张，或者张妍，现在是下班时间，不是在商场里。”
程磊尴尬地笑了，一时有些举止无措。
接下来张妍并没有和他说太多敏感的事情，而是只和他谈工作中的趣事。
直到这时，他才慢慢感觉他是在和美女同事张妍聊天。
今晚张妍没有穿制服，是一身淡雅的碎花白长裙，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无法言表的青春活力。
夏天的风迎面吹来，送来了张妍身上的香气，那是脂粉外的芬芳，只有天生丽质的女人才有的特殊体香。
程磊有些心猿意马，他努力地克制自己，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为了掩饰，他开始主动没话找话。
东拉西扯了很多关于部队的事，包括他的家事和过往，也包括说他上学时偏科，特别不喜欢上语文课。
他们喝酒不多，频频举杯只是为了开启下一个话题；每一个话题都是令人兴奋的，他会为每一句话精心斟酌着说辞；到最后，他竟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至此他才知道，张妍竟然也住在兴坊区，而且离他家不远。
他知道了张妍的家事，她是独生女，父亲也是一名退伍军人，刚刚从著名的鸢城煤矿退休；母亲是一名普通的社区工作人员，也已经退休。
她大专毕业后去了万家和超市应聘，因为工作出色，第二年就被提拔做了领班，现在是她在万家和工作的第三年。
她说也许父亲当过兵的缘故吧，她对军人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这样的话让程磊内心愉悦，谈话兴趣始终不减。
有一句话他始终不敢问，那个丁广春怎么会注意到她的。按理说，那个丁总阅人无数，身边美女如云，有的是挑拣的余地。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九点以后，张妍说要告辞，他竟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步行送她回家。
夜色阑珊下的长宁大街，今夜的每一盏灯火都让程磊有一种亲切感。
快到张妍居住的小区时，他终于憋不住，冒出一句：“很遗憾，刚刚和你熟悉，我却很快就要离开公司了。”
“程磊，你真认为丁广春会放你走？”张妍说得很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味也没有。
程磊有些诧异地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走就走，难道他还能把我绑在万家和？”
张妍咯咯地笑了，她说：“那倒不会；不过，你不要小看了丁广春，他能有今天，靠的是真本事。你不要被保安部那点糗事给迷惑了，那点事，在丁广春那里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程磊心里隐隐一疼，一个如此才貌双全的女人，在他面前夸奖另一个男人，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脱口而出：“再大的事业，也挡不住蛀虫的侵蚀，他丁广春如果不警惕，早晚会毁在那些小人小事上。”
张妍收住笑容：“同意你的观点。所以，我说丁广春并不傻，他既需要邱元丰那样的狗给他随时咬人，也需要你这样光明磊落的人给他打天下，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的。”
程磊说：“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邱元丰那么做，给超市造成的损失，他丁广春难道不计较吗？这可不是国有企业，有些人可以随意糟蹋不心疼。”
张妍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有些事故意做得破绽百出，扰乱对手的判断，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瞅准时机，一击必中。”
程磊暗暗吃惊，他从张妍的话里听出了弦外音。
“其实，他撒给邱元丰那点狗粮，不过是九牛一毛，对他来说，很划算。”
张妍略带嘲弄地说起了丁广春和邱元丰之间的关系。
她的态度，让程磊找到了一种同路人的感觉，内心迅速纠正着对张妍的误判。
她继续说：“他们是股份制企业，丁广春的目标是让其他股东都不参入经营管理，只参与分红，他好大权独揽，其实，他离这个目标已经很近了，就差一个刘总。”
张妍说完，不再等他回话，立刻冲他招了招手说：“好了，我到家了，程磊，明天见！”
程磊迟疑招手间，张妍已经跑进小区，又回头冲他微笑着挥了挥手，消失在楼栋背后。
一刹那，他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回家的路走了很久。
他陷入了沉思。
刚才张妍的话在他心里落了根，开始发芽，往外顶出草叶。
他首先想的是，张妍为什么告诉他这些；他想了很久，有了一点眉目，但不敢确定答案。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刘总，那个新加坡股东的代言人。
据说，其他股东都是因为某种神秘原因离开了管理岗位，回家做了只等年底分红的寓公。
只有这个刘总，虽然不是股东本人，却实实在在是新加坡股东推荐的管理人员，应该就是股东的眼线。
正如张妍所言，只要再把这个刘总扳倒，整个集团公司就是丁广春的独揽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