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收拾齐妈妈
林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寿山伯夫人在她脸上巡视了一圈，扭头看向齐妈妈道，“齐妈妈，我让你去前厅找簪子，你倒好，不是去找簪子，而是去赶客人了。”
齐妈妈躁着脸，向林湘屈膝行礼道，“是老婆子年纪大了，老眼昏聩，不小心冲撞了客人，请林娘子原谅则个。”
屋内一阵安静，服侍的侍女端着茶盘，努力让自己保持安静。
寿山伯夫人面上瞪着齐妈妈，实则眼角瞟着林湘，看林湘的反应。
林湘头也没抬，端着茶碗，吹了吹浮在茶水上面茶末。
寿山伯夫人见她这个样子，收回眼神，瞪了一眼齐妈妈，“罢了，看在你年老的份上，罚一个月例银，长长记性。”
齐妈妈闻言，脸上的红色褪去几分，带了笑意，“是。”
其实细究起来，她在大好的日子冲撞了两位贵客，少不了一顿斥责。
少则半年的例银，重则挨板子也是有可能的。
林湘搁了茶碗，看向寿山伯夫人，“夫人治家严明，让人佩服。”
末了转头看向齐妈妈，“不知吴夫人走了没有？”
寿山伯夫人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其实她知道前厅都发生了什么，本来是想意思一下，罚一罚便罢了。
吴夫人一个武夫家的妇人，想来也不懂什么，到时候说一嘴糊弄便是了。
可现在，这个江南来的娘子难缠，到时候她挑拨几句，吴夫人难免不会记恨。
寿山伯夫人想了这么一遭，先招手跟侍女说了几句，然后道，“我还不知道前厅还发生了这种事，罢了，便罚半年的例银罢。”
齐妈妈低垂了眼，不情愿道，“是。”
寿山伯夫人见此，摆手道，“行了，出去干你的活罢。这样大好的日子，一个个地都不让我安心。”
齐妈妈应着出去了。
“阿娘！”门外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一身粉红的衣裳，头上扎了两个童子髻，用红绳绑着，插了一些珠花，脸上点了胭脂，正撩起门帘小跑进来。
这是刚刚见过的，寿山伯府家的四娘子，今年六岁。
寿山伯夫人见她进来，指挥着门口的侍女，“娘子过来了，还不扶着点。”
接着自己张开胳膊，“找阿娘干什么啊？”
“阿娘，”四娘子扑进她的怀里，仰头道，“二姐姐她们正在对诗呢，听说林娘子来了，叫我来邀请娘子。”
四娘子前面是和寿山伯夫人在说话，后面半句却是和林湘说的。
她见林湘没有马上回话，便眨巴着眼睛，挣开母亲的怀抱，凑到林湘膝前，轻轻推了推她的膝盖，“林娘子，去对诗好不好？”
林湘看着她的样子，一时起了玩心，逗她，“不去会怎么样？”
“那我夸夸你好不好？”四娘子轻轻趴在林湘的膝盖上，仰着头问道。
接着起身，张开双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奶声奶气地道，“林娘子是全天下最温柔的林娘子！”
说完后又盯着林湘看，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抬起胳膊，手腕向里轻轻磕住，用手比了一朵花，道，“林娘子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林娘子！”
屋子里的人扑哧一声都笑了，林湘也弯了眼睛。
四娘子瞧见了，仰头道，“林娘子笑了。”
“那我们去对诗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手拽她，“走嘛。”
林湘顺着她的力道，起身，看着寿山伯夫人。
四娘子见此，也看向她母亲寿山伯夫人。
寿山伯夫人点点头，“那就劳烦林娘子，替我哄哄孩子了。”
四娘子见母亲答应了，便道，“走罢，我们对诗去。”
林湘被四娘子牵着，穿过回廊，一路小跑。
到了一个挂着彩绸的院子跟前，四娘子站住了，喘着气，指着门里面，“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罢。”
进了院子，一阵嬉笑声从主屋传来，想来众人都在主屋了。
侍女见她们二人过来，先一步撩开主屋厚重的门帘，四娘子依旧牵着她进去。
主屋里也挂着彩绸，地上搁了两三个火盆，正噼啪作响。
正有四五个娘子坐在榻上或者椅子上，一边剥瓜子一边说笑。
众人见了林湘进来，都报以微笑，其中一位娘子穿着素色襦裙，直接起身过来，拉着林湘的手，道，“这位就是林娘子罢。”
林湘点点头，回以一礼道，“这便是二娘子了？”
二娘子道，“林湘客气了，唤我婷娘便好。”
说着一边请林湘坐下，一边道，“我们在作诗，听闻林娘子年纪与我们相近，特意请过来相见，玩乐一番。”
“四娘子都告诉我了。”林湘道。
二娘子笑了笑，一一介绍了屋子里的人，都是及州本地的一些官员之女。
除了最后一个，满头珠翠，紫色衣衫，是在前面的厅堂误会林湘盗窃簪子的人。
她是永阳城来的，是寿山伯府嫁出去的姑奶奶的女儿，华采衣。
介绍完了，众人正要说笑一番，却听到华采衣道，“听闻林娘子小小年纪，便能在江南独当一面，在商人堆里进进出出，定也是会作诗的。”
林湘眉头微微皱了皱，这话是在说她身份低微，小小年纪抛头露面，只会赚钱做生意，不懂得诗文书墨，是个粗鄙女子。
这位永阳城来的女子，之前知道厅堂盗窃是场误会后，拂袖而去，一声赔礼抱歉都没有，现在还用林湘商人的地位来嘲讽于她，林湘眼神再次冷下来。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当时便有些安静二娘子忙出来打圆场，道，“作诗什么的，都是用来玩笑的。林娘子既然过来了，便和我们讲讲江南水乡的事情罢，我们都没去过呢。”
“那是什么好地方，也值得让她来说，不如直接请个说书先生来罢了，”华衣女子道。
这下连二娘子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了，这话一说，不就是说她拿林湘当说书先生吗？
只听华衣女子又道，“我们刚刚每人以梅花作诗一句，你也来如何？”
作诗啊。
林湘笑了笑，“好啊，不过，拿什么做彩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