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究竟谁才是猎物
许久之后,箫皇终于开口。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好!朕这就下旨,只是你要记着,若是……你知道后果的!”
后面的话亦没有说明。
容暄知道箫皇的意思。
无非就是说要他的命!
只是他的命就在这里,就看楚洵有没有那个本事来拿!
在众人的逼迫下,箫皇终于下旨废了太子,在盖上玉玺的那一刻,直接把圣旨扔在地上。
“你们可满意了?”
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圣旨好巧不巧,在韩大人面前摊开。
韩大人看着上面的字,一颗心终于放回胸腔,磕头高呼。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的大臣们也连忙跟着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滚!马上给朕滚——”箫皇怒不可遏,被气红了眼,“否则朕即刻要了你们狗命!”
容暄给了韩大人一个眼神,这时候不走等着被陛下当出气筒不成?
不知道为何,韩大人竟看懂了他的意思。
便率先退下。
韩大人一走,剩下的人连忙跟上。
瞬间大殿上就剩下箫皇和容暄二人。
“满意了?你可满意了?”箫皇恶狼般的眼神,狠狠盯着容暄,“连你也要反了是吗?”
“陛下误会了。”容暄慢条斯理道,“其实臣都是为了陛下和太子好。”
箫皇压根就不信。
他知道容暄一直恨自己,只不过是碍于同生蛊,不得不对自己俯首称臣,否则按照容暄的本事和手段,早就上天了。
说个不夸张的,便是这个皇位都会换了容暄来坐。
“陛下这是关心则乱。”容暄知道箫皇不信,“臣方才并没有说错,废掉太子并非是件坏事。”
“哦?”箫皇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竟不知这还是件好事!”
“如今朝臣反对,纷纷上奏要废掉太子,陛下若执意保住太子,反而会令太子威严受损,不如将计就计,正好叫太子借此机会休养生息,臣方才也说了,说不定太子会借此机会能自我反省,改过自新呢?另一方面,待此事过去,陛下重新立太子为储君,相信那些人再反对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没有人规定,不能两次都立同一个人为储君,再者这也是有先例。”
萧家做皇帝时,就曾将太子废了又立。
楚洵听罢,竟觉得容暄说得有几分道理。
再看容暄恭敬不已,显然是一心为天下着想。
见楚洵沉默不语,容暄又道:“陛下可以怀疑旁人,却不该怀疑臣,毕竟……”
容暄轻笑一声:“是人都怕死,臣也不例外。”
“谅你也不敢!”箫皇冷哼一声,“你若是敢有异心,朕必定催动同生蛊,叫你生不如死,叫你受尽百般折磨痛不欲生的死去!”
说罢阴狠一笑,忽然拿出一只黑色瓶子,放在自己的左手腕处。
不消多时,手腕的皮肤下竟然出现一只虫子在血管里面剧烈跳动,令人惊骇。
竟是同生蛊。
容暄则是静静地看着那枚瓶子,没有丝毫反应。
唯独脸色越来越白,额角也渗出丝丝冷汗,直到最后关头,嘴角溢出一丝血色。
见此,箫皇终于满意,嗤笑一声。
“感受到了么?你若是敢背叛朕,朕就叫你生不如死!”
说罢把瓶子拿走。
皮肤下的蛊虫也慢慢恢复平静。
而容暄却惨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只是默默地用指腹抹掉嘴角的血迹。
苍白的脸上映着那抹猩红,带着触目惊心的美。
箫皇眉头一跳,他忽然想起来,容暄的母亲是晋国第一美女,艳绝天下,可惜便宜了容王那个短命鬼。
想到这里,箫皇不禁有些可惜,倘若容暄是个女子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把容暄收到后宫。
真是可惜了……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容暄是女子怕也活不到现在,也不会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你说得对,凡事有利有弊,看似一件坏事不一定就真的无路可走!”放下心来的箫皇,又恢复了往日自得,眼底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这世上还没有朕做不到的事!”
“只是那些人当真是可恶,竟然敢公然违抗圣命!”箫皇问容暄,“你说他们怎就这般头铁,不怕朕治他们的罪,砍他们的脑袋株连九族么?一个个都来逼朕!”
仅仅一个太子而已,就如此寸步不让。
那下一步呢?
是不是想要逼他退位让贤了?
想到这些奴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箫皇恨不得全都杀了。
可惜他不能!
这种无力的烦躁感,折磨的箫皇头痛欲裂,整个人都变得狰狞可怖,像是魔鬼。
“陛下,您又头疼了。”
容暄说着就上前一步,从御桌下面摸出一个匣子打开,尔后拿出一颗黑色丹药。
“陛下吃了这个会好受一些。”
脑袋里面像是有无数银针,密密麻麻使劲的戳,又像是有一把大锤,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下来,砸的箫皇恨不得以头抢地,五感顿失。
看到丹药,连忙塞到嘴里。
不消多时,头疼的感觉终于消失,箫皇又神清气爽,比之前更加精力充沛。
他看着容暄笑了一声:“朕其实挺心疼你的。”
容暄抬眸。
只听箫皇道:“有了同生蛊,只要朕一难受,你也跟着双倍痛苦,所以每次朕只要头疼发作,你就慌忙给朕吃丹药,生怕朕死了你也跟着没命是吧!”
容暄轻笑一声:“陛下英明。”
“放心好了。”箫皇像是看一只蝼蚁,“朕非但不会死,反而会长命百岁!”
容暄拱手:“陛下万岁。”
“有一事朕要交给你去办。”箫皇对容暄道,“你去替太子寻了名医过来,务必要治好太子,至于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竟然对太子动手,你必须查清楚!”
“臣遵旨。”
“还有,太子被废,剩下那几个必定蠢蠢欲动,你私下帮朕多留心一点。”
容暄问:“可要臣动手?”
“不必。”
箫皇并不怕这几个儿子闹出事来。
相反,他们争得越厉害,就越是证明他们有本事。
否则他楚洵生的不都是群废物了?
箫皇向来喜欢玩这种把戏,抛出诱饵,看下面的人为了权势地位争得头破血流,却在最后关头给上致命一击,做幕后黄雀。
容暄已然看穿,故意说道:“若放任不顾,恐怕会出事,三皇子乖张暴戾,六皇子又野心勃勃,万一……”
“怕什么!”容暄越劝,箫皇越是一意孤行,认定自己是对的,“他们要真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倒是他们的本事。”
容暄意味不明笑了:“既如此,希望陛下莫要后悔。”
此时箫皇哪里听得进去容暄的话中深意,反而嗤笑道:“朕做事从不后悔,倒是你……”
箫皇看着容暄:“和那江妩是怎么回事?莫非后悔了?你可不要忘了,有同生蛊在,你随时都会死,何况就算你成亲了……”
箫皇没有说完,只是那嘲弄阴狠的笑容,已然说明一切。
容暄也不恼,笑了笑:“臣同陛下一样,从不后悔。”
待从大殿上出来后,容暄眼底染上一抹讥诮,那种掌握一切看淡所有的漠视。
在外面候着的容七看到主子嘴角的血迹,脸色一变,连忙上前。
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下,只能咬牙道:“他又催动同生蛊了!”
“无妨,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而已。”
若非他如今这具身体极差,不能动用非常手段,否则他早就解了这同生蛊。
哪里还会叫楚洵这般蹦跶。
容七却担心不已:“可是您的身子……”
如今主子体内已经有了三种蛊,又是极其霸道强劲且危险的蛊,稍有不慎便会出问题。
若是可以,容七恨不得自己替主子受这个罪。
容暄毫不放在心上,只是道:“你去放出风,就说如今太子被废,陛下有意另立贤能,究竟谁能坐上那个位置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且各凭手段。”
“各凭手段?”容七请示容暄。
“当初楚洵怎么坐上皇位的,众人心知肚明,莫要把这个优良传统给忘了。”
楚洵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为了登上皇位弑父杀兄,谋权篡位,无所不用其极。
作为楚洵的其生儿子,他们怎能不多多学习呢!
问题是三皇子荒**无能又暴戾阴鸷,安王楚煜又是出了名的伪君子,目光短浅且两面三刀,空有一副野心却没有耐心,还藏不住尾巴,其他皇子更是废物。
不论这两个哪个坐皇帝,楚家这个江山迟早换人。
容暄这何止是要让楚洵偿命,他根本是要颠覆楚家的江山,要叫他们血本无归,悔不当初!
明白容暄的意思后,容七连忙去办。
果然没几日,朝中风向突变,以三皇子呼声最高,其次就是六皇子安王。
虽然安王生母卑贱,不受陛下宠爱,可他确实几位皇子里面最早封王的。
何况安王待人温和有礼,进退有度,且聪明又为,比起三皇子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加之荣国公府先前被陛下斥责,连宠冠六宫的荣贵妃也被贬成了弃妃,也就是三皇子懂得投机取巧,能讨陛下欢心,这才叫陛下对他格外厚待。
相比之下,还是安王更有可能一些。
莫要忘了,安王楚煜的正妃可是阮尚书的千金,侧妃是已故苏副将的遗孤,又和大将军府交集甚深,有了这两股力量的支持,安王入主东宫是迟早的事。
是以楚煜在京城的声望忽高,连带着苏晚晴都水涨船高。
毕竟她现在是楚煜的侧妃,深的楚煜宠爱,偌大的安王府只有她一个女子,外面那些听到风声的女眷已经动了心思,开始打听楚煜喜好,想要通过苏晚晴往楚煜屋里塞人。
苏晚晴自是气了个不轻。
她好不容易嫁给了楚煜,侧妃的位置都还没暖热,那些人就想塞女人进来,打量她性子软好说话是不?
还不是欺负她一个孤女。
偏生碍于她贤良淑德,温柔如水的形象,不得不强撑着笑脸和那些女眷虚与委蛇。
苏晚晴自诩聪明,却不知这些深宅妇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厉害,手段层出不穷。
短短几日,苏晚晴就被折磨的瘦了一圈。
原本就纤细娇弱的她更是瘦的可怜。
连楚煜瞧了都觉得意外,问她:“怎么忽然瘦了这么多?可是身子不适?”
不等苏晚晴开口,她的丫鬟书儿立马就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们主子就是太好心了,才叫人给白白欺负了去!”
“住口!”苏晚晴连忙呵斥,“殿下面前岂是你一个奴才能随便开口胡言乱语的?再敢多说一句坏了规矩,纵然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也不会留情!”
苏晚晴说的决绝,书儿连忙跪下,哭着对楚煜道:“奴婢知道娘娘处处替王爷着想,您把王爷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可您对奴婢而言亦是如此,今日奴婢拼了这条命也要说,不能叫您白白受了委屈,还要被冤枉!”
苏晚晴还想说什么,结果被楚煜拦住:“你叫她说。”
“可是殿下……”
楚煜根本不给苏晚晴开口的机会,他看着书儿:“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你家主子又受了什么委屈,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若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知道什么后果!”
书儿连忙叩头:“殿下体恤娘娘,奴婢自然感激于心,而我们娘娘待您的心只会更甚。”
书儿哭着说道:“娘娘时常说您是人中龙凤无人能及,是最优秀的男子,理应站在最耀眼的位置,因此娘娘拼了命想要对您好,只因为您值得。其实不止是娘娘,连外头的世家千金都仰慕您,这段时日来,不少官家夫人们便寻我们娘娘,想要通过娘娘把自家女儿塞到安王府来,娘娘原本想立马回禀您,可是娘娘见您近日甚是劳累,不忍拿此事烦您,这才一力担下,只等您忙过眼下再细细说与您,结果那些夫人竟当场翻脸,说我们娘娘善妒,是在戏耍她们!”
“可怜我们主子心性单纯,又不善言辞,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哭,连辩解两句都不知道,以至于那些人得寸进尺,天天请了娘娘过去明嘲暗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