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原来如此
“你真想知道?”楚揽月眉眼间飞扬着戏谑之色,“那我就偏不说!”
帝玄羽“呵”的一声,无奈一笑,“王妃,本王不得不佩服你嚣张的本事,能嚣张成这样,还能活得这么久,也是少见了!”
“拍我马屁?”
“哎!王妃莫要误会,本王是在明褒暗贬!”
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之间,尽是火药味,可偏偏两个人的表情都是这么的风轻云淡,仿佛朋友之间的玩笑话。
楚揽月在斗嘴上是个倔强的,不肯这么轻易输给帝玄羽。
于是,她回嘴道:“那我就不说了!”
“王妃可真的想好了,不说与本王?亏得本王以为王妃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能顾全大局,蕙兰心质之人,能与王妃共谋大事,实乃是本王的荣幸,可如今看来,本王想错了。”
“哦?你想错哪里了?”
她倒要看看这老王八的嘴里还能吹出什么样的牛逼来。
帝玄羽玩味地瞧了她一眼,笑道:“王妃不光是具有以上本王所说的优秀品质,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连本王都要甘拜下风,称呼您一声‘姑奶奶’啊!”
“嗯?”
楚揽月一副看到了鬼一般的样子瞅着他,“你是帝玄羽那个老王八?不对吧,你今天可太奇怪了啊!”
老王八一向都是冷冰冰地威胁她,这会儿怎么的就换战术了?
改成走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风了?
“如假包换!本王当然是摄政王帝玄羽了!”
“那你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帝玄羽讶然,“王妃不喜欢本王夸你?难道喜欢本王骂你?嚯哟,那王妃这喜好可还真是有些特别啊!”
她想错了,这丫的不是走谦谦公子风,而是要走绿茶风了。
瞧他这说话的语气,茶里茶气的,婊得很!
“我比较喜欢你正常的样子!”
帝玄羽哈哈一笑,“本王很正常啊,倒是王妃似乎很不习惯本王正常。”
“你这叫正常?”楚揽月发出灵魂一问。
帝玄羽厚着脸皮颔首,“是啊!王妃要是不喜欢,那本王就变得不正常让王妃开心开心?”
“不用了!”
楚揽月敲了敲发胀的脑门,她今儿个起了一个大早,忙活了一整天了。
再这么跟他扯皮下去,真的就是没完没了了。
本来想一开始逗逗他,结果反倒是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
“老实说,从你离开王府后,当晚就来了刺客,你给我的礼品被动手脚,我就猜了个大概,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只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本王不想听这么糊弄的话,你说清楚些。”
楚揽月扭头,扬声让夜风给她拿些茶点过来,她一边吃一边说,“先前,我们都以为是有人在母亲的饭菜里下毒,母亲吃了才中毒的,其实错了。”
“错了?”帝玄羽惊愕,“这如何说?”
“之前我说的如果在五毒蛊的剂量上稍稍动点手脚,就能把发作的时间提前,这固然没错,但燕婉婉根本不是在这上头动手脚,而是衣服。”
“衣服?”帝玄羽沉吟着,“如果是在衣物上动手脚,可为何太医验出来的却是腹中有毒?再者,如果真的在衣物上动手脚,这衣物上为何不留痕迹?”
他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也难怪他想不明白,接下来楚揽月的话就揭晓了答案。
“我说的是在贴身衣物,而且是下面穿的。”
帝玄羽愕然瞪大了双眼,“这,这……”
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什么呀这,你觉得有啥不能理解的?”
帝玄羽目光呆滞,缄默不言。
楚揽月“啧”了一声,“你个钢铁直男,一看就不懂得妇科之事,略懂的程度都没有的那种!”
“那你说说,为何是下面穿的,也检验不出痕迹?”
楚揽月用最通俗易懂的话给他解释道:“那是因为从晚上更衣开始,经过一夜后,毒从下面进入体内,而这痕迹就是一种白色的东西,与女人平常分泌出来的东西是一样的,所以很难察觉到什么不正常。”
“啊?”帝玄羽一头雾水,完全不晓得她在说什么。
也难怪了,想他堂堂九尺男儿,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十多年,如今已然二十有八了,却是个连女人都没碰过的憨憨。
楚揽月见他没听懂,努力地尝试再解释一遍,“哎,就是她把毒药抹在内穿的衣物上,这毒入体,留下的痕迹也就是一种白色的东西,这东西女人都有,所以啊,很难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帝玄羽反问:“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你没发现吗?燕婉婉似乎对衣服情有独钟啊,陷害我的好几次都是在衣服上动手脚。”
“对此你有何高见?”
“笨呐你!”楚揽月曲起手指送了他个爆栗,“肯定有鬼啊!这陷害的办法千千万,她却偏偏钟情于在衣服上动手脚,要么她对衣服有偏执症,要么在衣服上动手脚是她最自信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总之,顺着这一条查下去总该不会错!”
“那你之前为何没有想到她在衣服上动手脚?”
楚揽月顿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恰好五毒蛊的这个用法是我的知识盲区。”
“嗯?”帝玄羽觉得有些好玩。
这女人平日里最是自信张扬,觉得凡事尽在她的掌控之中,怎么的倒是主动承认起自己的短板来了,不过,还是依旧这么理直气壮啊!
“世间之毒千千万万,有些记录在册,这种记一下就行了,而有些,还尚未研制出来,就比如说做菜吧,菜名就是一道,但做法千千万万,味道可以相同,也可以大同小异!”
楚揽月对记录在册的毒药和解毒办法熟记于心,但是,若是碰上高手新研制出来的下毒办法,抑或者新的毒药,她一时半刻没想到,这也是正常。
她又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面面俱到。
但是!
这理直气壮,那必须是大大方方啊!什么都能输,就是气势不能输!自信不能丢!
帝玄羽又问:“若是依你所说,她当真是在贴身衣物上下毒,而你也是猜的,那你必定经过一番求证了?”
“废话!你这问的都是废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那是必须的呀!”
“那你是如何求证的,何时求证的?”
楚揽月觉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怎么的有一种她在堂下接受官老爷审问的感觉?
罢了罢了,还是先把事情说清楚吧!
“在你离开王府的当晚,我全部衣服被剪了,能穿的只有当时我身上穿的那一套,还有燕婉婉让浪无涯塞到你给我送来的贺礼中,那一件太后规制的衣服。
当时我追查浪无涯回来就怀疑了,当晚求证,以身实验。”
帝玄羽不满:“你拿你自己的身体来试毒?”
“有啥可奇怪的,这都是我的老本行!”
“老本行?”
楚揽月烦了他问一句,她答一句的模式,干脆啊,直接将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
“先不管这个!咱们先接着往下说,你觉不觉得这燕婉婉一会儿智商好,一会儿智商低下的?”
不等他回答,她接着往下说道:“那是因为母亲被下毒,还有换寿礼这两件事,背后有人在帮她筹划,所以漏洞极小,而来给我请安时候,那出马蜂窝计策,是她自己想的,所以漏洞十分明显。
加上那天晚上,浪无涯说他之所以对寿礼动手脚,那是因为受人所托,好巧不巧的,当时我就跟这背后之人交起手来了,发现她的挥刃劈砍滚球,跟青黛身上的伤,一模一样,所以我猜她就是半路截杀青黛的人。
可我当时曾经套路过燕婉婉,很明显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这么说来,这个人对我的关注比燕婉婉多,而且心思缜密的程度绝对比燕婉婉深!
紧接着,我去找妖灵借衣服的时候,顺道让她帮我查了丞相府所有人的底细,当晚就有结果了。要说最怪异的一点,那就是丞相的姨娘白灵儿。
这白灵儿扬州知府的独女,是燕正的青梅竹马,俩人自小定下了婚约,后因燕正的父亲为了儿子方便儿子仕途,举家搬到京城来,于是两人就在十岁那年分开了。
在白灵儿十六岁的时候,依照父亲的话上京寻夫,她一离开,当晚自家就遭到祝融之祸,全家上下,无一人生还,后来此事由县令哈皮儿查办,没几日就草草结案,给出的结果是意外失火。
这草草结案的原因,你猜猜是因为什么?”
帝玄羽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
楚揽月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因为白灵儿给这县令去了一封信,信上写明,她希望家人尽快入殓安葬,为的是快些他们逝者安息。
当时白灵儿已经是燕正的姨娘了,而且当时的燕正虽然还不是丞相,当时深受皇帝器重。信件上还加盖了皇帝的御玺,这县令哈皮儿承受不住压力,也就草草结案了。
有意思的是,妖灵告诉我,安葬的白家人的尸骨,都不见了踪影,棺木是空的,更有意思的是,这燕正的正房没几年就因为生病去世,好巧不巧,当时白灵儿也病倒了,在后宅修生养息十几年,鲜少露面。
你说说,这白灵儿白姨娘是不是处处透露出古怪,我要先让她出现,可不得把整个丞相府打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当时在御书房,我暗中试了她的脉搏,非常奇怪!”
帝玄羽若有所思,再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她的脉搏不像是病了,反倒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她给出来的解释说是自己思虑过度,这才身子骨不硬朗。简直是鬼话连篇!”
“这么说来,这白姨娘确实古怪得很!”
“所以啊……”楚揽月坐到了床边上,“摄政王,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
她顽皮地拍了拍他的脸,“妖灵一个江湖中人,能查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劳烦你这个摄政王出手了!”
“行,包在本王身上了!”帝玄羽痛快地应下了。
楚揽月弯了弯唇,“那接下来,总该可以说你要如何应对皇帝对你下了杀令吧?”
“不着急!你可还没说,你既然已经知晓燕婉婉调换礼品一事,为何还要将计就计,以身涉险,明明不那么做,也可以将丞相府打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楚揽月“啧”了一声,无奈扶额,“我说你笨,你还真的笨了!我要是一直这么春风得意,不落入险境,你让那些个渣子咋玩?他们心态崩了咋办?”
帝玄羽对此:“……”
好一个清新脱俗的理由啊!
非常符合她的个性!
这时,又听她自顾自地说道:“本来吧,我都计划好了,不出三日,我肯定能出去,结果啊,你这一受伤,搞得我提前出来了,皇帝也很顺便地给我布置了任务。”
“王妃这是在怪本王捣乱了你的计划了?”他哭笑不得。
“那可不!好在事情没出啥纰漏,虽然提前了,但也照着原定的计划在走!不然,姑奶奶扒了你的皮!”
他佯装告饶:“是是是,是本王的错,王妃请息怒!”
“哼!”她咬了一口桂花酥,口齿不清,“该说的我也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咱们该讨论,如何应对皇帝让你死得悄无声息,还十分有价值了。”
一说到这个,帝玄羽的神情都严肃了,只是戴了个面具,很难看清他的神色。
不过嘛,这周身的气场变了,楚揽月还是能感受到的。
“王妃你怎么看?”
“王妃我表示不知道,你别想什么都让我动脑筋,你自己想想!”
她将糕点放下,换了一个大西瓜来挖着吃。
她这个双面间谍,累得够呛,得好好犒劳自己呀!
“这件事让本王好好想一想,王妃,你先回去吧!”
楚揽月点头:“行!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吱一声,我滚了哈!”
临走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头道:“我刚才忘记说了,这白姨娘在御书房眼珠子贼溜地转着,还跟燕正两人当场那是‘眉来眼去’的,只怕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肯定还留了后手,你可得记得让你的人盯紧大牢和丞相府。”
“本王懂了!”
然后,楚揽月就抱着她的大西瓜滚回来她的长乐院。
今天收获颇丰,在云阳候府坑了十万两,皇帝的催债圣旨送去了丞相府,这十一万两就到手了,算算今天收入二十一万两。
不错!
她心满意足地挼着滚球的毛,这钱也攒够了,也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不然晚了,物价可就飞涨了。
滚球这小喵咪,坑起人来,演技还是这么好!
她又把一盘小鱼干推了过去,正在埋头苦干的滚球惊喜地喵了好几声,舔了舔她的手。
然后继续大快朵颐。
时间飞逝,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这七天里风平浪静,然而却在第八天,意外出现了。
皇上遇刺,受伤不轻!
令满朝文武沸腾的,不是这个,而是刺杀皇帝的人居然是丞相燕正的庶女燕婉婉。
燕婉婉明明被关在天牢里,日夜有人看守,根本没办法逃出去,那这来刺杀皇帝的刺客,却脱身离开的燕婉婉,又是何方神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