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本王想知道你为何如此自信
皇帝目光发冷地扫过燕正等一众人的脸,脸色如铅云一般,沉重得令人不敢直视。
“丞相,白姨娘,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白姨娘给燕正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又怎么会不知晓这眼神中的暗示呢?
正因为看懂了,燕正才疑惑了。
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说道:“皇上,臣忠心耿耿,为国为君,乃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苍天可见,日月为鉴,今日蒙受了这不实的冤屈,臣自当是不认。
臣相信,皇上圣明,必定会慧眼如炬,瞧出谁真谁假,谁在栽赃谁在受害,在这样的局面前,臣再无话可说,只等皇上还给臣一个清白,一个公道!”
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管是知道实情的还是不知道实情的,怕只会被他这精湛的演技给蒙骗了过去。
楚揽月何许人也。
鉴婊鉴渣的功夫那可谓是“高处不胜寒”啊。
这一眼,就瞧出了燕正和白姨娘两个人“狼狈为奸”,她当即就开口讽刺道:“无话可说那你还能说这么多,你一个丞相,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无话可说’啊?”
“你!”燕正气结,“臣不跟摄政王妃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哦!”楚揽月的杠精体质一下子就出现了,“那你不跟我一般见识,你跟我二般见识呗,我大人有海量,让你跟我三般见识也行啊!”
燕正这满腔的怒火,都快被她火上浇油,烧到脑壳上了。
他猛然一顿深呼吸,真的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气来。
摄政王妃这女人,怎么的如此胡搅蛮缠?!
实在是可恶至极!
“摄政王妃,多行不义必自毙!”白姨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她,仿佛已经识破了楚揽月的阴谋,却看破不说破似的。
楚揽月冷笑,“跟我玩心理战术没用啊,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只是脸皮厚心大!”
皇帝听不下他们吵嘴了,干咳了一声:“既然燕侧妃已经承认,你们二人作为共犯,还企图蒙骗朕,实在是不将朕放在眼里,更不将国家法纪牢记心里,莫不是觉得你是丞相,统率文武百官,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臣不敢,臣始终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臣这一家子死了不要紧,只希望皇上莫要被奸人蒙骗了……”
“好了!”皇帝呵止了他的话,“来人,将丞相等人押入天牢!”
人被押走后,皇帝看向楚揽月的目光却愈发冰冷了。
楚揽月完全就不把这放在眼里,像是随口提了这么这一句:“云鹤公主,来都来了,躲门口干啥,进来跟你父皇问声好呀!”
皇帝一听怔了一下,目光投向了门口。
果真见到了云鹤公主被秀珍推着进来,而云鹤公主低垂着头,眸子也不敢与他对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云鹤,你怎的在门口?”
楚揽月抿嘴一笑,“云鹤公主,实话实说就行,我既然答应在追鱼阁给你治伤,就说到做到。”
云鹤公主刚才害怕自己要是说出了实情来,父皇就不让她去摄政王府找羽哥哥了。
没想到啊,这个土包子这么上道。
有了土包子这个保证,她也就是有了底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居然这么相信楚揽月。
“父皇,儿臣就是帮摄政王妃去丞相府讨债。”
“讨债?”皇帝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说清楚?”
云鹤公主嘟着嘴,娇软着嗓音继续道:“儿臣这不是听说摄政王妃医术高超,想着让她给儿臣的伤,然后就出宫寻了她,结果她说让儿臣帮忙去丞相府向丞相讨要十一万两。
儿臣为了治腿,也就答应了,但是丞相不承认有这事,中途就撇下儿臣跑了,儿臣一心想着把钱拿到,就一路跟着丞相,没想到他却是来了皇宫。
儿臣见父皇在里头审问,不敢多有打扰,所以才在门口一直候着。”
皇帝戳破她的小心思,“你真的想去找摄政王妃治伤?”
“嗯嗯嗯!”云鹤公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皇帝不敢相信。
皇帝信了她的鬼话,那才是真的见鬼。
且不说他这女儿在摄政王在洞房花烛夜当晚溜出去,大闹了一场,紧接着又各种针对楚揽月,仿佛楚揽月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就凭这些,云鹤肯让楚揽月治伤?
“跟朕说实话!”皇帝的声音严肃了几分。
云鹤公主更加委屈了,嘴巴撅得老高了,“儿臣说的都是真的,父皇你怎么不相信儿臣呀?哼,儿臣委屈!”
“皇上,云鹤公主说的确实是真的,她确实是来找我治伤的,还带了太后的懿旨过来,只是当时我事情太多,分身乏术,又怕她等得无聊,所以就让她替我去丞相府讨债,解解闷的同时,也是在等我处理完事情。”
云鹤公主听她为自己说话,又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指着她对皇帝道:“喏,父皇,你听到了吧,她也是这么说的。”
皇帝无奈地斜了云鹤一眼,“行了,你先下去吧。治腿的事,等朕处置完事情后,再让她给你治。”
“儿臣可得把话说在前头,她说在摄政王府的追鱼阁给儿臣治腿,父皇你可不能把儿臣圈在宫里啊!”
皇帝皱眉,“这在哪里治腿不是治,为何偏要去摄政王府的什么追鱼阁?”
“那儿臣怎么知道,她说的,你问她啊!”云鹤公主指着楚揽月道。
楚揽月又为她解释道:“我这治伤的药可都在摄政王府的追鱼阁,让公主跟我回去,也是为了省时间,我放置伤药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就算我说了在哪里,别人也找不到,左右还是得我跑回去拿,那我跑回去又跑进宫,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看在云鹤公主帮她拖住了燕正一会儿的份儿上,她才肯开这个口帮云鹤这一回。
“就是啊父皇,她说得有道理,为了省时间,儿臣必须得跟她走一趟!”云鹤公主附和道。
皇帝着急地赶人走,“行了行了,就按她说的做,你退下吧。”
云鹤公主听了这话,喜笑颜开,“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乐呵呵地让秀珍赶紧把她推走,让父皇赶紧处理完公事,好让她快点见到羽哥哥。
此时,奉命密切关注皇宫和楚揽月动向的夜风,将刚才发生的所有,都一一汇报给了帝玄羽。
病榻上躺着的帝玄羽听后,先是沉默了半晌,这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继续打探!”
“是!”
御书房。
楚揽月喝着茶,抢在皇帝的话头前,说道:“皇上,先说好了,燕婉婉欠我的十一万两,你先解决了,再说其他的事。”
“不过十一万两罢了,朕下一道旨,让燕容还你便是!”
楚揽月眉眼一挑,“也行,你先下旨吧!”
“你在命令朕?”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先下旨,等我拿到了圣旨,才愿意跟你谈起其他的事!否则,免谈!”
皇帝使出了他一贯的威胁话术:“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动不动就拿砍脑袋威胁人的,可不是什么好皇帝,小心江山易主啊!”
皇帝瞳孔放大,心里咯噔了一番。
垂眸思索了一瞬,即刻提笔拟旨,盖章后甩给了楚揽月。
楚揽月懒洋洋地接过,扫了一眼,确定没问题后,抿唇一笑,“行了,皇上你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杀了摄政王!”皇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清晰无比,冰冷无比。
楚揽月霎时间垂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滚球的毛。
“皇上你这要求可有点太高了,你就这么看得起我,觉得我能帮你杀了摄政王,相信我会帮你杀了摄政王?”
“你既然能帮得了朕查到他身上有没有这图腾,自然也能帮得了朕杀了他。”
楚揽月今日耗费了许多心神跟皇帝还有燕正等人周旋,这会儿已经感到了疲惫。
她只想着速战速决。
“如果我不帮,皇上会对我如何?”
“摄政王妃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你能拥有的这一切,到底是谁给你的?谁又能让你下一刻全部失去?”
楚揽月失笑,“给个期限吧!”
见她这么痛快,皇帝内心十分满意,“尽快!并且要让他死得无人察觉蹊跷,死得有利于朕,明白吗?”
“不明白,我脑子笨,皇上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这万一事情搞砸了,我可不担责!”
“摄政王妃是个聪明人,朕相信你会知道怎么做的。”说完后,摆了摆手了,“行了,朕还有政务要处理,你退下吧。”
楚揽月起身,余光冷冷地扫了皇帝一眼,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抱着滚球离开了。
在御书房门口等着的云鹤公主见她出来了,赶紧屁颠屁颠地跟她回摄政王府。
李简宁看着楚揽月抱着的滚球,看着她的渐行渐远,目光逗留了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收了回来。
摄政王府,追鱼阁。
楚揽月慢条斯理地绕去云鹤公主膝盖上的布条,不多时,让人不忍直视的伤口露了出来。
她先是用荼灵散给云鹤公主的伤口清理,这药膏得和了水才能用,擦在伤口上,刺痛极了。
云鹤公主伸长了脑袋,一直在追鱼阁找帝玄羽在哪里。
这会儿,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膝盖像是有人拿刀割过似的,痛得她一张脸皱得跟梅干菜似的。
“土包子,你要疼死本公主啊!”她龇牙咧嘴地质问道。
“忍着吧你!要不想治,可以滚!”
云鹤公主疼得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打手势。
只是她胡乱地挥舞着,楚揽月也看不懂啊。
“接下来我给你上药膏了,更疼,咬着!”她给云鹤公主递了叠好的方巾过去。
倒也不是她多怜香惜玉,只是害怕云鹤公主那杀猪般的叫声,把她耳膜给喊聋了。
云鹤公主依照她的话乖乖咬着。
楚揽月立刻给她涂上青玉白雪膏,并配合着热毛巾的热气敷着。
哎哟,对比现在感受到的疼痛,刚才的疼痛感简直是小菜一碟啊!
云鹤公主咬着方巾,呜呜呜地哭着,手拼命地抓着扶手,脑袋上下左右甩动,脸上冷汗涔涔,竟有些想十月分娩中的孕妇。
大约半个时辰后,楚揽月终于弄好了,帮她把布条重新绕好扎好。
她将两瓶药递给秀珍,并嘱咐道:“白的这一瓶按照我刚才做的那样,配合烧开过的,并且已经放凉的水,给她涂上去,稍稍等一会儿,就可以涂这瓶青色的了,要想效果好,就按我刚才做的那样,不想快点好起来,那就可以直接涂上去就行。”
秀珍接过,给她道了谢。
云鹤公主不满地呵斥道:“你跟她说什么谢谢,这都是本公主该得的,本公主为什么变成这样还不是被她害的?”
但因为这伤口还隐隐作疼,所以她是苦着一张脸说完这句话的。
楚揽月冷笑道:“你要不惹我,也就没这事了!”
“谁让你抢走了我的羽哥哥!”云鹤公主冷哼着瞪了她一眼。
“你搞清楚了,是你父皇下旨,是楚家让我替嫁!”
“那你就嫁啊!”
楚揽月觉着这公主无理取闹的时候还挺搞笑的,“对啊,我就嫁了,云阳候可给了我二十万两的替嫁费呢,嫁到摄政王府来,可比我在侯府好多了,这日子有滋有味的,我傻我才不嫁呢!”
“好啊你!”云鹤公主指着她责骂,“你压根就不喜欢羽哥哥,就是图他的权势,图他的钱!”
“那不然我图他什么,我图他不洗……,咳,图他瘸了腿瞎了眼还是个天煞孤星?”
差点DNA又动了!
云鹤公主越想越气,“啪”的一下,拍了扶手。
“羽哥哥就在里头,他肯定听到了你说的话,你就等着被他休弃吧!”
“那公主就多虑了,摄政王是我的一条忠实舔狗,爱我爱得呀,那就叫一个山无棱天地合也不敢与我绝,没了我啊,茶不思饭不想那都是说轻了,王爷差点就相思成疾,一命呜呼啊!”
云鹤公主听了这话,气恼得泪眼汪汪的。
“你……你胡说,羽哥哥才不会是这样的!”
“不信啊?”楚揽月玩心大发,朝里头喊了一句,“王爷,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啊?”
帝玄羽满头黑线,咬着牙配合她:“月儿,你我夫妻之事,还是等夜深人静,再好好交流交流吧!”
这“交流”二字,他咬得极重。
“云鹤公主,听到了?还不信啊?”
云鹤公主瘪着嘴巴,泪水忍不下的往下掉,摆着手说道:“秀珍,走!”
她不想面对这个事实,羽哥哥居然喊这土包子这么亲昵,更受不了的是,羽哥哥真的承认自己很爱这个土包子。
她觉着有人在拿着刀一刀一刀地扎着她的心。
她的心很疼,她很难受!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自己最爱的人亲口承认爱的是别的女人,还要难受还要痛苦的呢?
没有,都没有!
云鹤公主一路回宫,心路历程都是琼瑶式的悲伤着。
云鹤公主离开后,楚揽月站起来净手,这才绕过隔扇往里走,来到帝玄羽的床边。
“老王八,你配合得很好嘛,谢了!”
“王妃打算怎么答谢本王呢?”帝玄羽邪魅地勾唇一笑。
楚揽月拉了一个绣墩过来坐,反问道:“你要不是先从我口中套到今儿个皇帝跟我说的话,你也不会这么配合吧?”
“那本王就洗耳恭听,王妃请讲!”
他这话也算是承认了楚揽月的话。
她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地如实相告,这与夜风回来与他汇报的相差无二。
说完后,她问:“说说看,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有什么想法不?”
帝玄羽不疾不徐道:“比起这个来,本王倒是想先知道,王妃是如何知道背后的主谋是那个白姨娘,为何这般自信地认为你一定能够赢得了他们,从而设下了这个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