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叶蓝衣,你休想
此时堂中所有人都看到了叶蓝衣身后走进来的裴冕,却没有任何人提醒她,也许他们也都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有那么一点真情在。
叶蓝衣听到永宁侯这一声质问的时候,心中也是压抑得难受。
裴冕对自己不好吗?不,他应该算对自己很好,他们成亲半年,他对自己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甚至算得上是宠爱维护。
但是这样的宠爱和真情她看不懂,看不明白。
她与裴冕本就是政治联姻,或者说他们的开始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算计。
但是他凭什么对自己那么好,自小父皇就告诉她,没有人无缘无故地会对你好,如果有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为了更多的索取。
所以,她不敢回应对裴冕异样的感觉,她一直在告诫自己,那都是因为自己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了,自己应该保持冷静的。
“他那么维护你,你就对他没有半分真心?”
裴远霆还在咄咄逼人,他要让自己的儿子死心,要他看清楚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是如何对他的!
叶蓝衣后退两步,“没有!我们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何来真心!你侯府不是要休妻嘛,那今日就休了我,自此之后,我与裴冕再无干系!”
自己如果要彻底和裴家撕破脸的话,最好就是先和裴冕划清界限,这样他才能得到裴远霆完全的信任,以他的才能,只要没了自己的拖累,在永宁侯府就是说一不二的世子。
这样的结局不是她想要的,她本打算至少要抓住裴家一些把柄再离开的,但是现在她不想了,不想利用裴冕,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葛,倒不如今天就断得干干干净净,以后再相遇就是各为利益。
“叶蓝衣,你休想。”
一道平静却无比决绝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叶蓝衣呆滞,所有人呆滞,他们以为的反目成仇,以为的恼羞成怒,全都没有发生,裴冕就这么对着叶蓝衣的背影说了六个字,然后平静地转身离开。
等叶蓝衣反应过来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能看到裴冕渐渐远去的背影,这一刻她心里有个地方好像突然之间空了,好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隐隐作痛。
有说不出的委屈,她想追上去,但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旁的顾晏却是眼中神光流转,他就知道他们之间都是假的,他的公主很快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毕竟他们才是志同道合的青梅竹马。
裴冕出了天牢,却是将自己这几日准备的证据都交给王元,说道:“把这些都给顾晏,他父亲是主审,他知道该怎么做。”
王元刚要得令而去,却发现他家少主脸色有些难看,这种神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像是,颓然?
心里就是一惊,自他跟在少主身边,见到的他都是意气风发,要么就是冷漠隐忍,他好像对什么都是满不在乎的。
但是今天,在他一向冷傲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挫败感。
他依旧伟岸的身影孤单地走在天牢外狭长的甬道,玄色的劲装似乎带起秋意的肃杀,渐行渐远。
王元不敢再多看,他无法想象有一天少主这样的人会为情所困。
对于叶蓝衣的审理,顾丞相也是头疼不已,本来说当时在阁楼上的只有叶蓝衣,东宫的证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她。
可是最关键的是太子妃啊,当时阁楼上只有她们三人,翠儿的证词不具备参考性,那就是只要太子妃再一口咬定就是叶蓝衣下的手,那一切就都定案了。
偏偏就是太子妃推脱自己当时背对着叶蓝衣,不知道是否还有别人。
这不扯淡的嘛,谁推了你都不知道,这不就成了谁权力大谁就能一锤定音嘛,柳家这就是在观望,在拖延时间,然后坐山观虎斗。
“既然证据不足,双方都无法完全证明自己所说,那长公主殿下就先收押天牢,等查明红兰死因和找到能证明是有人陷害长公主的证据,再开庭审判。”
所有人都对这个审判结果不满,这不就是和稀泥嘛。
永宁侯很生气,因为叶蓝衣又逃过一劫,叶蓝衣也很意外,因为自己的计划又得推辞了。
等她再次戴着厚重的枷锁被押走的时候,顾晏一直跟在她身边安慰道:“你别担心,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能给你定罪,现在朝堂动**,你在天牢中避避风头也好。”
叶蓝衣扯出一个笑,对他点点头,她明白顾晏的意思,却不想多说什么。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透心凉的秋意席卷整个庸都。
独自走在都城长街上的裴冕发丝很快便被打湿了,他抬头望了望天,母亲走的那日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弱小的自己抱着她渐渐冰冷的尸体无助彷徨,好像是全世界都离自己而去。
今日,这样的感觉久违地又出现了,他好像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乞丐。
突然,一柄油纸伞替他遮盖了淋下来的雨水。
裴冕回头,却是一个神采飞扬的女子正盯着自己,眼中情绪复杂,略带几分英气的脸上同样傲气。
看着裴冕,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叹息,“你当初义无反顾的样子,我以为你娶了她会很快乐。”
听她这么说裴冕苦笑一声,难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很痛苦吗?
收敛了所有心神,裴冕又恢复了那个对什么都淡然的模样,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姿容绝美,一身大红的骑装英姿飒爽,高高束起的长发张扬无比,惹得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瞄一眼,眼中不无惊艳。
这些人也就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知道了,只怕连看她一眼都不敢的。
庄婉君,大庸战神庄百道的独女,一个自小跟着她爹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女孩,威震边境的女罗刹。
和她美貌一样出名的,是她狠辣的手段。
“你怎么来庸都了?”
裴冕却是不在意,随意问了一句,便继续朝前走。
庄婉君刻意去忽略了裴冕故意离自己几步远这个动作,自己打着伞,修长的腿走在青石板路上,敲击出说不出的韵律。
她不在意道:“来都城看看,看看你,也看看你夫人,见识一下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铁树开了花。”
突然传来她张扬的笑声,“哎呀,不过真是不巧,我一来,就听说某人要被公主休夫了,正可怜巴巴地躲在墙角哭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