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伤了他的心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杜芷夏一时语塞,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呀,那就是让他别去救叶蓝衣。
但是她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笑了笑,叹息一声,“我曾倾心于表哥,如今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但是我一直还有私心,希望表哥能够过得好。
那叶蓝衣既然一点也不为表哥考虑,铁了心要和姜家夺了裴家的兵权,表哥你干嘛还要护着她,就让她被贬边境就算了。”
裴冕就这么看着她,半晌之后蔑笑一声,“你真适合演戏,满嘴的放屁。”
杜芷夏:.....
盯着那个大步远去的背影,好半天,她娇美的脸先是变红,然后变紫,最后变成青黑色。
此时的庭审早已经争得面红耳赤,翠儿一直辩称那天她们是被人陷害的,是东宫有人拿着太子妃的玉佩过来所以她们才相信的。
而那日来找她们的那个宫女却说根本就没见过她们,更别说什么令牌。
“那红兰的死呢,如果不是有人陷害,红兰怎么会被杀人灭口!”
顾晏据理力争,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红兰就是突破口。
“那红兰是坠井而死,说不定真是畏罪自杀,房中留下悔过书,是被人威胁收买,才将太子妃独自骗到阁楼之上,事发之后她知道自己活不成,所以自杀在冷宫中,希望背后之人照顾她家人。”
刑部尚书将搜查到的一些情况当庭叙述,然后看向叶蓝衣,厉声问道:“长公主,在红兰城郊的家中搜出几样珠宝首饰,经过辨认,是出自你在凌云阁定制的珠宝,所以,红兰所说的背后之人是否就是你?”
一直沉默的叶蓝衣听到这里也是皱了皱眉,她没想到杜芷夏连这样的后手都安排好了,之前自己确实在凌云阁遇到过她,所以自己定制过什么样式的珠宝首饰她想弄到应该也不难。
看来,她早就想害自己了。
“不是我,我没罪。”
冷漠地看向那边的柳家和太子,叶蓝衣轻蔑地说道:“我与太子妃无冤无仇,做什么要害她的孩子,还用这么拙劣的手法,支开所有人,然后推她下阁楼,再让人抓个正着?”
“因为你有恃无恐!”
这次出声的却是一直端着茶杯喝茶的永宁侯裴远霆,她盯着叶蓝衣,脸上威压,沉声道:“你暗中与北疆罪臣勾结,试图助他们重回都城,而太子和我永宁侯府一直反对姜家回归。
你气急败坏,便设计陷害了太子妃,让柳家重创,如今,你又牵连我儿裴冕,让他为你负罪,如此一来,我裴家因为你这个蛇蝎妇人被人指责,柳大人更视我裴家为生死仇敌!”
叶蓝衣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他今日倒是看看,和裴家撕破脸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而你呢,受陛下庇护,就算被贬为庶人,让姜家趁永宁侯府与太子殿下生出嫌隙的时候趁虚而入,你还是那个手握重权的祸根!大庸有你这样的公主,就是祸水!是灾难!”
他扫视一周,好像压抑着怒火,“所以,我裴家要休了你这毒妇!本侯还要上书陛下,废掉你的身份!要是陛下执意包庇,那就是置大庸百年社稷于不顾!”
啪啪啪!
叶蓝衣直接拍起手来了,她今日算是见识到裴家颠倒黑白,以权压人的真正实力了,不愧是轻轻松松就废掉前太子的权臣,现在想废掉自己区区一个公主还不是手到擒来,还能趁机打压一下冒头的姜家。
见他拍手微笑,所有人都是心中疑惑,现在叶蓝衣的情况不可谓不糟糕,只要被扣上勾结罪臣,企图搅乱朝堂的帽子,她这个没有多少权势的公主,只怕死得比前太子还惨。
而现在,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是的,叶蓝衣在笑,笑得猖狂,直视威压逼人的裴远霆,声音清冷,“永宁侯真是好聪明,本公主所有的把戏都被你看透了,没错,我就是想挑拨柳家和永宁侯的关系,我还看不爽这个废物太子!”
她又指向坐在一边的太子,语气里全是鄙夷和不甘,“本公主明明深得父皇宠爱,自小样样拔尖,八岁便被断言有皇太女之才!
而你这个猪头呢,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睡女人,你也就是仗着自己是个男人,仗着你背后的柳家,占着储君的位置,让父皇没办法把皇位传给我!”
“叶蓝衣,你放肆!”
太子那个气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这个死女人在说什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她竟然敢当众说出来。
“我放肆?呵呵。”
叶蓝衣笑了,笑得猖狂,看向他,眼里嚣张至极,“对,我就是放肆,我敢放肆,你敢吗!
他裴远霆对一个太子一个公主说废就废!对皇帝的话都是当放屁!裴家在朝堂上振臂一呼,从者如云!
你身为储君,但是你看看现在朝野内外有谁听叶家一句话的!你们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敢在裴家的**威之下苟且偷生!
你就不配当这个太子,你就是头猪!”
太子那个委屈啊,他是骂不过叶蓝衣的,自小都骂不过。
但是今天不是给她定罪嘛,自己还是受害者呢,怎么自己被她骂得狗血喷头,他委屈啊。
不少人都沉默低头了,他们知道这位长公主历来说话直接,但是她说的话未必不是事实,裴家也确实是只手遮天。
裴冕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叶蓝衣痛斥太子和裴家,他第一次见这么大逆不道的叶蓝衣,但是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正是他最着迷的。
他的女人,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永宁侯,你说我和姜家勾结,那就是勾结了吧,你不就是想要徐州的兵权嘛,不就是想让你儿子裴冕去当徐州的将主吗!”
裴冕走上前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背对自己的叶蓝衣,有一瞬间的呆愣。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叶蓝衣这么冷漠地叫他的名字,裴冕,而不是夫君。
“好,我可以把徐州兵符给裴家,但是他裴冕配吗?你们永宁侯府配吗!”
叶蓝衣冷冷发问,蔑视,嚣张,这一刻她身上有让所有人不敢直视的不可一世。
她是耀眼的,是骄傲的,但是这耀眼却深深地烫伤了她身后的人。
她的身后,几步之外,裴冕身上所有的傲气和自信好像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但是他不能承受叶蓝衣的瞧不起,一点也不能。
他本以为他已经足够配得上这个女孩了,可是今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依旧和当年那个丑陋的乞丐一样,连正眼看她都不配。
“他是异族!你说我是罪妇,难道他母亲不是罪妇,永宁侯,你知道徐州兵营是什么地方?
是当年抵御西巫国的遗军!裴冕有资格统领这样一支军队吗?
你们要徐州的兵权,好啊,我实话告诉你,兵符就在我手中,裴冕若有胆子来拿,我绝不会阻拦!”
裴远霆脸色铁青,下意识看向叶蓝衣身后的儿子,他没想到叶蓝衣这么快就查到了裴冕母亲的身份。
没错,裴冕的生身母亲是个敌国的俘虏,而她之所以会在大庸,是因为她的母国西巫侵入大庸,她家族战败被俘,阖族沦为军中战俘。
所以裴冕的身上流淌着的是异族的血脉,还是徐州军营的生死大敌。
叶蓝衣说得没错,一旦这个消息扩散出来,别说是统领徐州军了,只怕他永宁侯府也会跟着遭殃。
不过也好,这臭小子始终对叶蓝衣执迷不悟,今天就让他好好看看,他一直护着的人是怎么亲手毁了他,是怎么瞧不起他的。
“你,你当真要撕破脸,我儿何曾对不起你半分!你竟然就这么将他置于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