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是人吗
“什么你该怎么办?”
月攸柠斜倚在门框上,随口问道。
南婶连忙低下头行礼,打算把这件事瞒过去。
但灵若早已跑到她跟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仍旧气鼓鼓的,“小姐,你说我该不该割掉她们的舌头?”
南婶心中忐忑,后悔不该跟灵若说这件事。
若是影响了主子的心情,她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出乎意料的,月攸柠说的是,“不该。”
南婶刚要松口气,月攸柠的声音就又再次传来,“她们的舌头会脏了你的刀,不值得。”
南婶诧异地抬起头,恰好看到白衣女子脸上冷艳的笑。
她恍惚中看到了曾经的夫人,如今的小姐真像夫人。
虽不可一世,却并不孤傲。
而是世间之人本就不配她的另眼相看。
她,独立于世,傲然于世。
月攸柠缓缓朝她走来,似一株清竹站在她的面前,“南婶,谨小慎微没错,但前怕狼后怕虎只会让别人觉得你软弱可欺。你既跟了我,就该把腰杆子挺直,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只管大嘴巴扇过去,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我不怕任何的流言蜚语,更不怕臭名昭著。大家都是活,我没必要为了虚名,忍着让别人恶心我。”
她的声音重重地砸在南婶的心上。
“南婶,谨小慎微应该是用来让自己规避风险,而不是让自己活得忍辱负重。走,跟我们去学一学你日后该如何行事。”
南婶心中微动。
没有谁是想缩着脖子生活的。
她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大展宏图,成为月家最有地位的管事婆子。
但现实终究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巴掌。
她屈服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个人告诉她可以昂首挺胸地生活。
她心向往之,却又害怕。
万一现实再给她一个爆栗,她如何承受得住?
可是……
“南婶,来呀。”
灵若朝她招手。
最终,南婶还是追了过去。
这次,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前路漫漫,何不试一试自己最想要的活法呢?
月攸柠一行三人过去的时候,安巧还在说。
“大小姐不由分说就把我们赶了出来,幸亏咱们夫人宅心仁厚,我们这才有了栖身之所。其实咱们做奴才的,最想要的不就是跟一个好主子吗?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肯定会想方设法地留在夫人身边。”
“大小姐连四小姐都不放过,又怎会对咱们手下留情?像这种心狠手辣的主子,其实咱们被赶出来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月攸柠背对着她们,安巧浑然不知。
“大小姐从前就阴晴不定,残暴不仁,如今有了修为,更不会把咱们当回事。幸好还有夫人在,否则哪里还有命呀。”
“安巧,你说的……”
其中一人转头的时候瞟到月攸柠,面色急变,赶紧扯了扯安巧,“大、大……”
安巧不耐烦地抽回自己的袖子,“大什么大?”
除了安巧之外,其他人都瞧见了月攸柠,纷纷站了起来低头行礼。
“大小姐。”
安巧身子一怔,却没有多少惧意,转过身来的时候还跟没事人一样。
“见过大小姐。”
月攸柠从她们中间走过,坐在凉亭里正中的那个位置上,眼角微扬,“打。”
话音才落,灵若上去就给了安巧两巴掌。
一左一右,不偏不倚。
灵若是用了灵力的,安巧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还有一丝丝疼痛。
“大小姐,你凭什么打我?”安巧瞪着眼看她,“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丫鬟!”
月攸柠把手放在太阳底下,眼睛盯着自己修剪干净的指甲上,淡淡开口,“继续打。”
这次,安巧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但灵若这次用的是脚。
她一脚就把安巧踹倒在地。
安巧双膝着地,砸出巨大的响声。
她满脸痛苦地望着月攸柠,“大小姐这是要草菅人命吗?”
“草菅人命?”月攸柠轻笑一声,挑着眉扫她一眼,“你,是人吗?”
安巧面色涨红,愤恨不已。
“大小姐,夫人是不会放任你杀我的!你休要张狂!”
灵若用力捏着她的嘴,“在这儿,只有小姐,没有夫人!”
周围的人早已三三两两的抱团,离安巧远远的,生怕被殃及到。
南婶则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手似乎有些痒,但还不敢像灵若那般动手。
“南婶。”月攸柠忽然唤她。
她连忙过去,“小姐有何吩咐?”
“你在这府里的时间久,可还记得当年母亲定下的规矩?”
南婶一时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多少能知道她问的是关于前夫人的事情,急忙追溯以往,不一会儿就用力拍了拍大腿。
“小姐,您说的是……”
月攸柠看了她一眼,淡定道:“对,你慢慢跟大家说。”
南婶还是不能做到从容不迫,但总是要慢慢来的,不急。
或许是感受到了小姐的用意,南婶深吸一口气,气息明显稳了许多。
“安巧,先夫人曾言,小姐身为嫡女,在她逝后可掌月家万事。你只是一个小小奴仆,胆敢在背后议论小姐,小姐当然可以杀了你。此事别说是夫人,就算是家主都阻拦不得!”
姬静竹临终前为月攸柠考虑,曾给她铺了很多路,是本尊被柳氏的花言巧语蒙骗,才枉费了姬静竹的许多苦心。
如今月攸柠打算一点点地拾起来。
安巧还在大喊大叫。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月家是夫人执掌中馈!她宽厚仁慈,才不会允许你们随便杀人!”
月攸柠冷笑,“看来给你在背后撑腰的人是柳氏。说吧,她除了让你监视我、毁我名声,还让你做什么?”
安巧没想过她会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有些措手不及。
“她、她没有。”
月攸柠冷着眼神扫了圈众人,眼神中透着些许疲惫,单手揉着眉心,“看来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话音才落,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跑了过来。
“小姐,人到了。”
这是月攸柠从内事堂带回来的小厮,阿炳。
执行力很好。
他才在月攸柠身后站好,柳氏就到了。
柳氏随意地扫了眼跌坐在地的安巧,柔声问道:“攸柠,这是怎么了?”
说完,她本打算坐在月攸柠的身旁。
结果在她屁股快要落下的时候,月攸柠抬手把椅子打碎,她直接坐空,狼狈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