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患得患失
尹老先生出院之后在老宅静养,他们家那位上个月出国办事的年轻才俊也终于办完事回国了,周队长再次登门的时候,就是他们家这位小儿子尹礼亲自来开的门。
这位尹小公子周队长早有耳闻,他十四岁进国内重点大学的少年班,很快修满学分又出国留学,小小年纪在基因学研究上就已经有很耀眼的成绩。
要说起来,尹礼也是个青年才俊,只可惜先天有缺陷,即便是经过多次手术,恢复得也算不错,但还是能看出来唇裂的情况,周队长很注意地避开了目光,没在他的唇部做过多停留。
“坐。”
尹礼大概受先天缺陷的影响,从小性格不是特别阳光,甚至有些阴鸷。
而且他和他那位已故的长兄不同,对经商并没有丝毫兴趣,自己跑去学什么基因学,当初还为此和尹老先生闹得十分不愉快。
尹老先生只有一个儿子,他们夫妻俩早年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总共留下两个孙子,大的长得英俊性格又好,和老先生十分亲近,自身也优秀而努力,深得老先生欢心,从小就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只可惜身体不好,英年早逝了,要不是因为这样,小的这个大概也不会被叫回国。
周队长坐下来,眼神不自觉地往楼上瞟,尹礼没搞那些虚的,让人来上了茶就说:“爷爷吃了药正睡着,他情绪一直不稳定,也没办法配合,一辰的案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这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周队长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里面的图片,“小尹先生见过这本书吗?”
尹礼几乎没有犹豫,只扫了一眼便回答道:“这是我大哥的。”
于是周队长又调出几张内页的照片给他看:“这是令兄的字迹吗?”
“抱歉,我认不出来。”尹礼平静地告诉他,“他出国时我还小,我回国时他已经不在了,我没见过他的字。”
从警方查到的时间线上来看,他并没有说谎,可既然兄弟两个从小就没什么交集,他为什么又能一眼认出那本书就是尹褆的?
周队长不死心地追问:“就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记得小尹先生从小就有神童的称号,是有过目不忘本事的。”
“你记错了。”尹礼骤然起身,冷冷地说,“神童是尹褆,过目不忘的也是尹褆。”
之前还肯称呼尹褆一声“大哥”,这么快就直呼其名了。
周队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就听到他高声叫人:“林阿姨,这位周警官有什么疑问,你就配合他。”尹礼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周队长,“失陪。”
虽然这天在尹家老宅连尹老先生人都没见到,但周队长却觉得收获颇丰。
“尹礼,男,20岁,天才少年,家境富有,天生兔唇,性格阴鸷古怪,和家人关系紧张。”
警花照着资料念出来,她不解的问:“周队,你不是说他的兔唇已经不怎么明显了吗?”
“恢复得确实不错,但有些心理创伤是从小造成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
周队长想了想,说:“五根手指还有长有短,尹老先生儿子去世的时候,尹褆已经有记忆了,他知道因为父亲的去世感到伤心,也因此和尹老先生更亲近,再加上他本身对商业这一块既有天赋有感兴趣,就更惹尹老先生喜爱了,人最怕就是有对比,这些都有可能是导致尹礼不平衡的原因。”
警花翻着手里的资料:“但他其实也是个天才,沿路跳级……咦,他学的是基因学?”
“对,当年他考进少年班本来尹老爷子非常高兴,加上尹褆从中斡旋,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度得到了缓和,但最后在选专业的事上又起了冲突,当时他还摔坏了老爷子最爱的一只古董花瓶。”
“老大,你是怀疑他因为嫉妒而对亲侄子下毒手?”小张问。
周队长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来:“自从尹褆去世之后,老爷子的重心就都转移到尹一辰身上来,这让回国后的尹礼怎么想?”
警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往外走了几步快速通完电话回来对周队长说:“头儿,今晚我就不陪你们加班了啊,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小张带头起哄了几句,都被警花以武力解决了,最后她换好衣服从所里出来,薄樰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你们家程老板呢?”警花问,“不是把你当眼珠子护着呢吗?这次不怕你被人袭击了?”
薄樰笑起来:“他在工作,最近天气凉了,火锅店的生意比以前更火爆,我今天出来没告诉他,省得他神经兮兮的。”
她朝警花挤挤眼:“再说了,有你在,哪个犯罪分子还敢动手?”
“那必须的!”有了这个理由,警花就顺理成章地说:“那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吃饭,躲着他点儿。”
两个人找了家日料店吃饭,其实薄樰不太扛得住生鱼片这些,但这里环境好,店里零星几个客人,一眼就能看到底,不必担心有人偷听,很适合说点私房话。
“我听说你们已经证实了现在这个‘褚家祁’就是谢廷?”薄樰问,“可他为什么还在利用褚家祁的身份?”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警花中午忙得忘了吃饭,这时候也不跟她客气了,嘴里还吃着东西呢,就含混不清地问她,“为什么对褚家祁的案子这么上心?”
“你也知道其实不是我对这案子上心。”
薄樰这阵子总是患得患失,动不动就想发脾气,可程天生最近忙得脚下生风,常常在她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出去了,晚上等她睡着了才回来,想找他吵个架都得等档期。
“他一直在利用他的私人关系查褚家祁这个案子,我也很想知道究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这么关心。”
警花多通透的人啊,一点就通:“什么私人关系?那个喻鑫鑫?”
薄樰被戳中痛脚,刻意装出来的表情瞬间垮了。
“最开始是发现我落在他车上的那件外套上有几根红色的长头发。”
薄樰低着头,小声又没有头绪地喃喃道:“接着他每天都早出晚归的,上个星期我去他房间收拾衣服去干洗,发现上面被沾染了奇怪的香水味,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可能是店里客人身上的,结果前两天晚上鑫鑫好像有什么急事打电话给他他没接,就找上门来了,身上刚好有我外套上那股奇怪的香味,而且非常巧……她把头发染红了。”
她说得没什么章法,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警花咬着筷子问:“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薄樰失魂落魄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褚家祁的案子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
“我不能和你透露案情进展,”警花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多留心一下程天生,他不过就开了个火锅店而已,店里还有那么多伙计,能有多忙?他每天在干什么你都知道吗?”
他跟你说完去火锅店忙,结果却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尹氏集团的私人医院里,他究竟是什么人,你真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