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佩抵债

“你就用这种态度对待我?”

“难道我要向你三跪九叩吗?”杨月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佯装狠厉道:“把蹄子放下!”

傅承颜双腿悠哉悠哉从桌子上抬起来,嬉皮笑脸地望着她,“小月亮,我可又救了你一次,你该怎么感谢我?”

想起透过瓦片看到的那抹素蓝色,她内心之中的抗拒稍小一些,但嘴上依旧我行我素、不留余地,甚至对他的出手相助拒不认账。

“我遇到麻烦的时候,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没见到,现在没把你赶出去已经算心慈手软了,还好意思让我感谢你。”

傅承颜故意做出一副心塞受伤的表情,“有你这么对待恩人的嘛。”

杨月凝这才正眼审视他,发现他裤脚上还挂着没有掸掉的尘土,似笑非笑地调侃道:“谁家的恩人会三番五次翻窗进来?你算哪门子恩人啊?”

他立刻摆了摆手,笑眯眯看向门口,“非也非也,本世子刚才可是光明正大从门口走进来的,只是没有人瞧见而已。”

“偷偷走空门还那么理直气壮。”杨月凝再度对他翻白眼。

两个人你来我往吐槽着对方,傅承颜句句话音中带着邀功请赏的意思,都被她一一怼回去了。

“那你倒是说说,方才在内堂是谁帮你了?”

她语气中透着坚定,毫不迟疑回应道:“自然是扶瑛大人。”

“扶瑛?”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杨月凝依旧心有余悸,她没想到老夫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如果不是扶瑛恰好赶来,她恐怕真的要吃亏。

傅承颜听她说完事情经过,悻悻摸了摸鼻子不再开口,杨月凝这才调笑着问道:“理亏了?现在还要以‘恩人’自居吗?”

傅承颜幽幽叹了一口气,兀自哀怨道:“反正在你这里也讨不到便宜,我还不如回去把酒言欢。”

“慢着!”见他朝着门口方向走去,杨月凝两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我突然想起方才有人折断了我家的家传棍仗……”

傅承颜瞪大双眼震惊地望着她,连带着音调都扩大不少,不可置信说道:“关我什么事,你方才还说连我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见到。”

她娇俏小脸上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明亮的眸底闪过一抹精明。

“我没见到你人影,不代表这宝贝不是你弄坏的。”她说着已经朝傅承颜伸出手心,理直气壮说道:“赔我!”

傅承颜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模样,唇角不知不觉间扬起一丝弧度,动作自然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真是个小没良心。”他吐槽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一面说着一面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在她的手心之中,“今天没带钱,就拿这个小东西抵债了。”

沁凉感觉从手心之中透出,杨月凝看着晶莹剔透的绝佳玉佩,脑海中再度浮现出沈宜年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当时她从死人堆里扒出沈宜年,他亲手将定情用的玉佩塞到她手心里,口口声声说着要娶她为妻,要将命许与她。

她为此赴汤蹈火,无意间伤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到头来只换了一句“这是朕当年亲手交给安雪的东西”。

也是因为一块小小的玉佩,他坚信温安雪才是救命恩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尽折磨,依然置若罔闻。

沈宜年的那块玉佩,成了她前世的催命符……

她忍不住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似是喃喃自语一般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没事送人玉佩?”

都?

还有什么人送过她玉佩?

捕捉到她话中的细微差池,傅承颜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眉心紧紧锁在一起,他目光一瞬不瞬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

杨月凝发现他久久没有应声,下意识抬眸看向傅承颜,不料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瞳,二人视线交织在一起,那双眸子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矢口说漏了嘴,急忙别开目光解释道:“要不是为了送人,谁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啊。”

“有一句话叫做解释就是掩饰。”他直直盯着她,语气中半分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可掩饰的。”她心虚地嘟囔了一句,不由分说就将他往外推,“刚刚不是说要去喝酒嘛,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

傅承颜收回打量的目光,随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放在桌上,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留下,头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

她暗自舒了一口气,将瓷瓶拿在手中把玩,刚打开瓶塞,一股清新药香扑鼻而来,味道中还带着丝丝沁凉。

他居然还随身带着一瓶消肿化瘀的药?

方才与她打斗的人都是杨将军的是侍卫,个个五大三粗又是练家子,下手又快又狠,所以她身上的确有不少斑斑点点的磕伤。

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斑点淤青,她莫名陷入沉思之中,平昭端着一盆热水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对着桌上的瓷瓶皱眉愣神。

“小姐盯着个小瓶子做什么?”平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杨月凝这才回神,重新洗漱一番后挽起衣袖露出身上的淤青,平昭看得心尖紧揪在一起,呆在原地惊愕望着她,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神色平静地将小瓷瓶塞进平昭手里。

“你方才还笑我愣愣出神,怎么现在自己也双眼发直。”她还有心情调侃平昭一句,然后才催促道:“我现在不方便活动,你来帮我上药。”

平昭知道小姐是怕她难过,立刻吸了吸鼻子把泪水憋回去,打开瓷瓶将药水抹在她受伤的位置上。

透明药液沁润过的患处清清凉凉,痛感消散得极快。

平昭眼前一亮,这才放心许多,一面继续为她擦药,一面好奇问道:“为何平昭之前没发现屋里还有这样好用的药,小姐是从哪儿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