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冒菜香传十八梯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溅我裙子上了。”
罗光萍赶忙后退，拍打着裙摆上的油渍，瞪着炎椒椒不满责怪。
“是我不小心吗？我明明提醒了你，要拿稳，这袋冒菜重，可你却斯斯文文地伸出一根兰花指来，你这是拎冒菜呢，还是唱大戏呢？”
炎椒椒也没好气，腿上和短裤上沾满了红油，甚至连鞋面儿上还躺着一块土豆片。
“好了，椒椒妹儿...”
“你个死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唱大戏？你才唱大戏！”
炎九凤刚要劝阻炎椒椒少说两句，却听到罗光萍大骂自己的外孙女，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炎椒椒拽到自己身后，上前就指着罗光萍的鼻子开骂，“我看不会说话，不会做人的是你！你是腿瘸了，还是眼瞎了？你家离炎家老灶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吃个冒菜还要人送上门来，稍微等得久了，就要骂人。小红他们没有抱怨，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人家好端端地给你上门服务送冒菜，你却嘴不干净指桑骂槐，嫌他们是小混混，那就别吃我家的冒菜了。”
骂完，转身拉着炎椒椒就愤然离去。
“你才腿瘸了，眼瞎..唔唔...”
罗光萍还想继续骂，却被忽然冲来王坤给捂住了嘴，朝屋里拖去。
“凤姐，对不住啊！冒菜的钱我待会儿给你，今天的毛肚已经给你送去店里了，好像是你女婿帮着收下的。”
将罗光萍一把推进屋后，王坤将大门一关，急忙转身叫住炎九凤和炎椒椒，向二人赔礼道歉。
“丫头，你婶子脾气不好，你别放心上，明天叔去你们店里送毛肚的时候，给你带些好吃的。”
“椒椒妹儿，这是王坤叔叔，我们店里的毛肚都是从他那里买的。”炎九凤向炎椒椒介绍道。
“王叔叔好。”
炎椒椒礼貌地向他颔了颔首，赧颜道：“也怪我，不该对阿姨那样说话。”
“没事，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王坤摆摆手，就回去安抚罗光萍了。
听着从门内传出的叫骂声，炎椒椒好奇道：“外婆，王叔叔看起来人挺好的，为何他娶的老婆那么讨人嫌？”
“各花入各眼呗！”
炎九凤耸了耸肩，瞅着炎椒椒的满身脏污，心疼道：“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瞧把你脏的。”
“不带我来，我还不知道有人欺负外婆。”炎椒椒嘟嘴道。
“哈哈！”
闻言，炎九凤冁然而笑，轻抚着炎椒椒的头，语重心长道：“椒椒妹儿心疼外婆，外婆很高兴，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叫欺负，而是遇上了不讲道理的客人，而这种客人不在少数。”
“这做生意呀，哪有一帆风顺的，不可能每位客人都善解人意懂礼貌，我们开门做生意，就别怕碰到难缠的客人和麻烦的事情，秉着兵来将挡的心态，才能将生意越做越好。”
“嗯嗯。”
炎椒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还补她一碗冒菜不呢？”
“当然要啊！即便不收她钱，也要补一碗过去，生气归生气，但平心而论，确实是因为我们送晚了，才会引起她的不满。不过这回呀，我直接拿饭盒给她装过去。”炎九凤说道。
“我陪你一道去，如果她再为难你，我照样骂她。”炎椒椒叉腰道。
“别担心，待会儿来开门的，肯定是你王叔叔。”炎九凤莞尔道。
“对了！外婆，我们炎家老灶的股...”
“老瞎，你这是闻着香味儿上来的？”
炎椒椒刚想向炎九凤探问关于股东的事情，便见一位瞎乞丐正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个破碗在炎家老灶的门外来回徘徊。
“凤姐呀，你是不是冒了冒菜？”
瞎乞丐转过头来，一对森白无光的眼球赫然显现，吓得炎椒椒急忙躲到了炎九凤身后。
炎九凤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以示安抚，而后上前对瞎乞丐笑着打趣道：“你这鼻子比欢欢的还尖。”
“嘿嘿！眼睛看不到，耳朵和鼻子自然就比旁人来得灵敏。”瞎乞丐咧嘴一笑。
“进来吧，我给你舀一碗。”
炎九凤上前扶着瞎乞丐走进店里，炎椒椒则一直躲在后面，不敢正视他那双惨白的眼球。
“椒椒妹儿呀，你去楼上把你爸妈叫下来，我们今天吃个早夜饭。”
炎九凤见状，随即将炎椒椒支开，又给瞎乞丐开了瓶汽水，才接过他手里的破碗进厨房舀冒菜，顺道为罗光萍重新装了一碗在饭盒里。
“哟！好香啊，今天炎家老灶冒的冒菜似乎比平时要香些，勾得人直流口水。”
送走瞎乞丐后，一些刚下班的善果巷居民纷纷寻味而至，在炎家老灶的大门外渐渐围拢。
兴许是被炎娜踹翻的那锅冒菜所弥留的香气与新冒菜的辣香完美融合，让香味愈发浓烈，再被风一吹，就飘香四溢，沿着十八梯徐徐蔓延。
“当然香啦，今天的冒菜是我外孙女陪着我一块儿冒的。”
炎九凤笑盈盈地走出来，说道：“剩的不多了，你们要买的话，我再冒一些。”
“要要要！”众人忙点头。
“好嘞！”
炎九凤解颐点头，唤着炎娜与胡文宣为等在门外的客人端来凳子，再将店内的两台落地扇搬出来，又一人倒了杯老荫茶，好让客人解暑凉快。
“外婆，我来帮你。”
换了身干净衣服后，炎椒椒先是给王坤家送去了补偿的冒菜，再急匆匆地赶回来给炎九凤打下手。
“卖凉糕凉皮凉面凉虾咯！”
“冰棍儿，汽水...”
就在客人们等待冒菜出锅的期间，一些挑担小贩陆续赶来，趁机推销自己的小吃零嘴儿，将炎家老灶门前的坝坝挤得水泄不通。
“朝天门、枇杷山，火锅小吃店，伴我八年度磨难，饭菜麻辣香，雾都印记难消散...”
酒足饭饱的瞎乞丐再次走来，坐在胡文宣端来的凳子上，打起竹板唱起歌谣，为等在门外的客人们助兴解闷，而十八梯的傍晚随之到来，夕阳的金光洒在这片人头攒动的坝坝上，将人们笑摆龙门阵的脸庞照得柔和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