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坚持
桃夭脸色一变,“不行。”她立即否定,更引来息出嗤笑一声。
桃夭此行带有相求的目的,却也软了语气,但见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正卿也是同意实施新政,并给两年时间,如今两年时间未到,望正卿信守承诺,说服众臣,让新政得以通行,是否成功,两年后自有分晓。”
言毕,竟朝息出一礼。
息出一怔,一旁的息关见了,更是大惊失色。
堂堂一国夫人竟向一臣子下拜,如此低声下气。
虽然息国大权掌握在正卿手上,但于礼,这都是不应该的。
“公主?”玉瓒更是惊呼上前,扶起桃夭,桃夭轻轻推开她,又道,“新政是君上的心血,君上胸有大志,一心为民,还望正卿能够成全。”
言毕,又是一拜,这厢,息出猛然起身,长袖一甩,眼神极为严厉,“夫人之举实在荒唐,是在讽刺老臣吗?”
桃夭道,“小童并非此意,小童第一拜是代表君上,小童第二拜是为了国人,小童第三拜。”桃夭依旧再施一礼,“是为了息国社稷,同时,也是为了诸位大臣,包括正卿,新政看似有损贵人利益,但是会使民心凝聚,拥护息氏,还可民富国强,同为息人才能扬眉吐气,不受他国欺凌,息国地小物薄,更该图强,息虽不如齐,为何不一试?如此,使息氏社稷长存,众大臣宗庙香火才能不断,望正卿能真正的辅助君上。”
桃夭言语诚恳,“若正卿还在为先前小童的无礼而气恼,小童愿意再拜请罪。”
桃夭再次曲膝,却被息出一把扶住。
息出将她深深看住,“可是君上让你来的?”
桃夭道,“君上坐正于朝堂,虽然没有臣工,君上仍坚持处理国事,小童乃息国夫人,自当为君上分忧。”
息出听言,紧皱着眉头,目光依旧如剑一般的凌厉。
他突然冷笑一声,“夫人请回吧,老臣既然答应了君上,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倒是君上要好好想想,经过此事,两年之期的新政该如何坚持下去,两年一过,可别再来哭求老臣。”
言毕,看也不看桃夭,直接下了送客令。
桃夭闭了闭眼,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
“夫人,请。”息关在前领路,桃夭微微颌首,抬头挺胸的出了正厅。
上了马车,桃夭长长吐了一口气,玉瓒却气得不行,“息出真是好大的面子,竟让公主给他施礼,公主腿上还有伤。”
桃夭缓缓道,“莫说施礼,便是磕头,我也认了。”
“公主?”
桃夭摆摆手,“虽然嫁入息国,有我自己的私心,但这几月以来,行走田里陌间,接触那些息人,确也深有感触,能为他们做些事,有何不可呢?”
言毕,桃夭挑开一丝车帘,看着大街上行走的人群,他们朴实的容貌,朴实的性子,竟生出亲切之感来,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体会过,便是曾经在陈国,也未曾注意过。
或许在这异国他乡,孤独的她,迫切的需要融入新的生活,想要有新的依靠。
这种依靠并非依赖于他人生活,更多是精神上,她真诚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国人,把自己当成息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到孤独。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桃夭立即叫停马车。
一位衣着破旧的老农在另两人的搀扶下走出一家医馆,原来那位老农正是前些日,被桃夭在贵人手下所救的那人。
“老者。”桃夭迎了上去。
老农一家一见桃夭脸色皆喜,立即跪了下来,桃夭赶紧扶起。
“身体可好些?”
听着一国夫人的问侯,老农泪流满面,“好了,好了,多谢夫人相助,还留下钱币让我这老头子看病。”
“这是应该的。”桃夭道。
这时,路边的行人听说息国夫人来了,都围了过来,个个显得激动,纷纷称桃夭为“桃花夫人”,看着她亲自扶老农上马车还要送老农回家,无不称赞,离开时,桃夭对众人说道,“国之新政息君会坚持下去,希望国人勤劳耕种,息人并不比他国差,以后的息人定是年年有余粮,顿顿有饱饭,人人有衣穿。”众人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这厢,在桃夭离开息府,息关也出了门,当下拜访了几位臣工,询问他们的意见,立即有大臣表示支持正卿夺得君位,息关心里有了计较。
然而次日,息出招众大臣于府内相聚,将新政大骂一通,又痛哭流泣,说是君上此举,有违江山社稷,引得众臣符合。
待大家都认为正卿有所举动时,息出话锋一转。
“先君遗言,让出辅助君上,出没有这个本事,令君上一意孤行,出实在没有办法,便使了一个缓兵之计。”
众臣不解,“何为缓兵之计?”
息出拭了拭泪水,“出与君上定了两年之约。”
“两年之约?”
“出暂且答应君上,君上年轻,不知轻重,出便让他试试,让他去折腾,两年内,若不能使国库增加收入,不能使众臣采邑收成翻倍,便是众臣愿意原谅君上,出也决不答应。”息出立下重言,目光甚是骇人。
顿时,众人哑然,息出凌厉的一扫众臣,“但是在这两年之内,诸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可拂了出的面子,让君上认为出是言而无信之人,一切只等两年以后,咱们再找君上算帐,到时侯,出一定为诸位出气,把该得的,都拿回来,也让君上认识到,这国之重事,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诸位觉得如何?”
“这………这……”
众臣又是一阵议论。
一旁的息关听了父亲的话,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他悄悄的抬起双眸,看着父亲,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他却从没有看懂他。
忠君?父亲却一直把持朝政,甚至当朝还会给君上难堪。
逆臣?父亲对朝事勤勤恳恳,从未提出易主之事。
这究竟是为何?
在息关的恍惚中,众臣己经散了,好似同意了父亲的建议,息关赶紧唤住父亲。
“父亲,儿子的确不知父亲心中所思,还望父亲言明。”
然而,息出只是瞟了他一眼,“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并且也告诉你的母亲。”言毕再无二话。
息关呆站在回廊上良久……
息国的新政也引起了他国的注意。
楚宫。
熊赀看着手上的帛书,嘴角露出了些笑容。
彭仲爽在一旁偷看他,片刻说道,“大王可是后悔了?”
“嗯?”熊赀抬起头。
彭仲爽笑道,“那丫头有点本事,息国被她搅得一团‘糟’,若是在楚国,说不定也是大王的贤内助……”
“住口。”熊赀眉头一皱,“不得胡言。”
彭仲爽嘿嘿一笑,又是叹息一声,直呼可惜可惜。
熊赀不解,彭仲爽又道,“息国新政,再怎么着也要数年才能见成效,可息国能等到那天吗?大王能让息国强大吗?大王可曾说过,申,息是楚国的北疆门户,是悬于楚国门之外的边防要塞和楚国挥师北进的桥梁,如今申己灭,那么息国呢?
言下之意,建议熊赀伐息。
熊赀听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