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社交悍匪
虞兮没料到先前还信誓旦旦很勇敢的暖暖居然变得这么快，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崽儿已经走出了两米远。
一个健步上去，把准备潜逃的暖暖给拎起来。
小家伙的腿在半空中划拉几下，奶声奶气地嘟囔。
“放开偶，放开崽崽。”
虞兮把小崽儿放下来，与自己面对面。
“崽崽刚刚不还说能吃苦很勇敢吗？”
“崽崽能次苦呀！”
暖暖歪了歪小脑袋，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冷冷呀。”
虞兮哭笑不得，所以在崽儿心里，吃苦是吃苦，冷是冷，不能混淆一谈，还没想好如何跟暖暖解释，吃苦是一个范围很广的概念，就听得崽儿用奶呼呼的声音补充。
“冷冷，蝈蝈会生病哒！崽崽不要蝈蝈生病病。”
“阿嚏，阿嚏，阿嚏！”
像是为了配合弟弟一般，软软小脸一抽，接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虞兮不敢再大意，赶忙从包里将两个崽儿的外套拿出来，套在他们身上。
“所以，暖暖不是怕冷，是因为担心哥哥会生病，所以才想要拉着哥哥离开？”
他的心头有些感动，看着软软暖暖互帮互助，永远先为对方考量，心心念念想着对方，怎能不让人动容？
可下一秒，就见到暖暖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似哒，崽崽也怕冷哒。”
“……”
暖暖的适应能力很快，没过多久，甚至都不用王教练介绍，小崽儿就已经和训练间隙出来休息的小朋友们打成了一片。
“蝈蝈，尼几岁啦？”
“蝈蝈，偶似暖暖呦，马上四岁啦！”
“姐姐，尼的滑冰鞋鞋好漂浪！阔以给崽崽看一看吗？”
“姐姐，滑冰冰好玩嘛？”
虞兮看着自来熟的儿子，无奈扶额。
王教练乐滋滋地看着暖暖像花蝴蝶一样在自己的学员中间飞舞，看来不用担心暖暖入队后的融合适应问题了。
暖暖自己侃侃而谈左右逢源不说，他甚至还拉着软软给他新认识的小伙伴
介绍。
“蝈蝈姐姐，这是偶蝈蝈哟，他是软软，偶们是双胞胎哟。”
暖暖本就长得粉雕玉琢的，很是招人喜欢，就连这群小孩子也不例外，对他的问题是有问必答，甚至还有的小零食塞到了小崽儿手里，如今他又见他牵了个一模一样的小奶团子过来，更觉得稀奇，簇拥成一团来来回回地看。
“好神奇，真一模一样诶！”
“双胞胎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双胞胎。”
“你会滑冰吗？你哥哥呢？”
暖暖的小脑袋转得像陀螺，笑盈盈地回答哥哥姐姐的问题，很快就把自己给绕晕了，原地打转。
“干什么？干什么？休息时间结束了不知道吗？每日训练任务都结束了吗？今天谁没完成任务，谁都别想回家！”
王教练一声厉喝，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们作鸟兽散。
“嗷。”
暖暖看着先前还围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们纷纷散开，转眼就三三两两回到冰场上，缩缩脖子看身后的王教练。
“王蜀黍凶凶。”
“暖暖，叔叔给你准备了新的鞋鞋和护具哟，想不想要穿？”
面对暖暖时，王教练又声音温柔，宛如变了一副面孔，开玩笑，这小徒弟还没到手呢，一看他这样就知道平日在家里是被宠大的，要是被自己吓跑了可就不好了。
“想！”
虽然面前的叔叔刚才对哥哥姐姐有点凶，但暖暖看到新的鞋鞋和装备，还是双眼放光，跃跃欲试地坐在小板凳上，晃悠着小脚丫。
“蜀黍帮崽崽穿。”
……
王教练只给暖暖穿上了一只冰刀，就把小崽儿抱起来。
“我先带暖暖到冰面上适应一下。”
“鞋鞋不一样……”
暖暖翘起小脚丫，新奇地打量着自己脚上的冰刀。
这和平日里自己穿的鞋鞋不一样，也和有轮子的滑冰鞋不同，薄薄的一片，泛着银色的光亮。
小崽儿很好奇，伸手想要去摸，却被王教练给阻止了。
“暖暖，这是冰刀，所以和鞋鞋不一样，不能用手手去碰哟，会受伤的。”
“刀刀？受
伤？”
暖暖的葡萄眼瞪圆，猛地把小手收了回来，心有余悸地搓搓手指。
虞兮看着王教练把暖暖抱到了冰场单独隔开的一小片冰面上，那儿离虞兮三人站的位置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暖暖脸上的雀跃神情，甚至还主动朝他们的方向挥挥小手。
可当王教练刚把小崽儿放在冰面上，他的小脚边不受控制的在冰面上溜，小小的身体也像喝醉了前后左右晃，暖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身体失控的状况，以前哪怕是摔跤跌倒，大不了爬起来就是了，可如今，他连站不稳，全靠着王教练双手抱扶着。
“呜~小爸！大爸！蝈蝈！崽崽怕！狗狗崽崽！”
先前还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很勇敢的小崽儿此刻却全然乱了方寸，鬼哭狼嚎地奶叫着。
冰场里其他练习的小朋友滑过来，又双手背在身后飞快地滑开，留下一串串孩童特有的笑声，似乎暖暖这哭天喊地的模样让他们想到了自己刚学滑冰时那颤颤巍巍的模样。
“暖暖~”
听着暖暖的小哭腔，冰场外边的软软心急如焚，轻轻扯着虞兮的衣袖晃悠。
“小爸，救救崽崽。”
“软软不着急，暖暖很勇敢，他可以自己搞定的。”
虽然说虞兮也有些心疼，但也知道万事开头难，这是暖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自己克服困难，而这帮如今可以在冰场肆意滑行的小朋友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而陆淮也在一旁对还在挣扎的暖暖喊道。
“宝宝，勇敢一点，听教练的话，你可以的，大爸小爸和哥哥都陪着你呢。”
或许是陆淮的声音让暖暖镇定了些，他不再嚷嚷，也不再乱动，而是耐心地听着身后王叔叔的话。
“暖暖乖，把左脚慢慢地放在地上，不怕，我扶着你呢。”
“蜀黍要扶好崽崽嗷，不要让崽崽摔啦！”
暖暖还有些战战兢兢，稳稳地把未穿冰刀的左脚放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才慢慢地放右脚，刚落地，身体又是一晃悠，多亏了王教练扶住他。
两只脚终于同时落地，崽儿也觉得很新奇，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破涕为笑。
“嘿嘿，崽崽站起来啦！崽崽好厉害！”
……
虞兮看着他几乎把整个小身板都斜靠在王教练身上，却雀跃得像是已然成功了一般，有些啼笑皆非。
“暖暖站稳了吗？”
王教练的身体往后动动，小崽儿的身体立刻追靠上来。
“嗯嗯！”
崽儿连连点头，先前的泪珠还悬在长而密集的睫毛上。
“崽崽站稳啦！崽崽稳稳哒！”
王教练把暖暖的身体扶正一些，轻声说道。
“暖暖，那我松手了哦？你自己可以吗？”
“嗯嗯！蜀黍松手吧！崽崽阔以哒！崽崽学废滑冰冰啦！”
暖暖很是得意，小心翼翼地冲着冰场外的三人挥挥小手。
王教练往后撤了几步，撒开双手，下一秒，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小崽儿脚下一滑，一屁股墩摔在冰凉的冰面上。
暖暖像是摔懵了，良久没发出声音，或许是在适应如今的视角，葡萄眼眨眨，再眨眨。
“暖暖！”
见弟弟摔了，本就心急的软软更加着急，甚至想要爬上冰场的围栏翻到里边去，虞兮只得把他的脑袋摁住。
他刚才也心惊了一下，直到看到暖暖的小屁股后边套着一个用于防护的企鹅屁垫，这才了松了一口气。
“呜哇哇哇哇。”
像是被哥哥的惊呼声给唤醒，坐在地上的暖暖嗷的一嗓子哭出声来。
“蜀黍坏！说好了扶着崽崽呜呜呜啊，害崽崽摔摔，屁屁好痛啊呜呜呜呜额……小爸呜呜，大爸呜呜，蝈蝈呜呜呜~”
暖暖年纪虽小，但嗓音却很洪亮，一边扯着嗓子哭，一边控诉。
虞兮强忍着想抱抱他安慰的想法，知道他必须得自己站起来，王教练还在训练呢，自己不能干扰他。
他的哭声吸引来其他正在训练的小朋友们，一一踩着冰刀滑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他们的身旁，看着小崽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都有些心疼。
“王教练，你怎么又来这一招，这么多年，不腻吗？”
年纪稍大些的孩子见多识广，轻声打趣道。
而其余孩子不敢顶撞王教练，只能安慰暖暖。
“暖暖不哭嗷，不痛的，滑冰很好
玩的。”
“对啊，刚开始学的时候都会摔的，我们每个人都摔过。”
“学会了就好了，暖暖乖，不哭，姐姐待会儿给你肉干吃。”
“摔着摔着就习惯了，以后就不会哭了。”
听着崽儿们的安慰声，虞兮笑着扭头，就与陆淮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好像不管到了哪里，暖暖都是团宠般的存在，可对于哥哥姐姐的安抚，暖暖似乎不怎么买账。
“呜哇哇哇，肿么还要摔啊？”
“你们怎么又跑过来了？我说训练结束了吗？”
王教练板着脸，瞪着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暖暖的一大帮小孩儿。
“齐名，你作为队长，没尽到责任，待会儿训练结束后加练半小时。”
“嗷~为什么？王教，千古奇冤啊，我比窦娥还冤啊？外边现在肯定飘雪了。”
被叫做齐名的男孩儿看起来已经有十来岁，站在一群五六七八岁的小崽儿身边，高出一大截，有些违和。
虞兮心头有些狐疑，按照他的年纪推算，要么应该升到青年队了，要么就专心学习了，为什么还会留在少年队？
“一小时。”
“……”
齐名胳膊一挥，招呼着身旁的弟弟妹妹。
“走了走了，别看热闹了，待会儿遭殃的还不是你们的老大哥我！”
……
暖暖看着哥哥姐姐离开的背影，哭得更委屈了，其实屁股后边垫着一只软软的企鹅，并没有摔痛，但在自己摔倒哭泣的第一时间，没有人把自己抱起，让小孩儿觉得有些委屈。
大爸，小爸还有哥哥被拦在了外边，哥哥姐姐也去滑冰冰了，现在只有这个身形魁梧的教练叔叔站在自己身后，抽了抽鼻子，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扯着王教练的裤腿晃晃。
“蜀黍抱抱崽崽。”
王教练一直遵循严师出高徒的准则，也自诩自己是一个严苛的教练，可暖暖这带着哭腔的小奶音，还是让他的心不由得软了。
“暖暖哭好了吗？”
“哭……呜哭好了……嗝。”
暖暖抬起胳膊抹了抹眼睛，瘪瘪嘴泪眼朦胧地看他。
“抱抱崽崽，崽崽就不哭啦。”
王教练把暖暖抱在怀里，小崽儿虽然没哭了，但也没缓过劲来，哭得一抽一抽的，不由得放柔了声音。
“暖暖，痛不痛？”
“崽崽不痛！”
暖暖抱着他的胳膊，忙不迭地摇头。
“如果暖暖要学滑冰的话，是要摔很多很多次的，几乎每天都要摔的。”
王教练抱着他，转了个方向，看着另一边飞速滑行的其他队员。
“你看那些小哥哥小姐姐们，他们有的已经练了很多年，但有时候还是会摔跤……”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女孩儿便摔倒在地，她蜷缩着身体，直直地撞向一旁的护栏，就连暖暖都能够听到“嘭咚”一声响。
小崽儿看得皱起了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嘶~姐姐痛痛！”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小女孩儿却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沿着先前的路线继续向前滑行，看得暖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哇！小姐姐好勇敢！”
“姐姐勇敢吧？那边的小哥哥小姐姐都像她一样勇敢。”
王教练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
“暖暖想要学滑冰吗？”
“想！”
小崽儿毫不犹豫地答应，点头如捣蒜。
“那以后再摔跤了怎么办？”
“像小姐姐一样勇敢站起来！”
暖暖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不过虞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底的倔强又上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一家三口在围栏外看着暖暖一次次地摔倒在冰面上，有时候是匍匐趴地，有时候朝左右歪到，甚至还有一次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看得虞兮是心惊胆战，虽然知道王教练会确保崽儿的安全，但看着还是有些忧心。
反倒是暖暖，摔倒了无数次，但再也没有哭过。
一开始还会哼哼唧唧，到后来，起身一次比一次快。
快到虞兮还未来得及心痛，暖暖就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
虞兮看着看着，眼眶就有些发热，自己好像总能从小孩儿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得到一些东西。
事实证明，王教练并没有夸大其词，短短两个小时后，从最初的在冰上踉踉跄跄无法站稳，到后来居然可以穿着一对冰刀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而此时其他小朋友的训练已经结束了，齐齐靠在一旁的护栏上围观。
“哇！他好厉害！”
“暖暖以前学过吧？这么快就能在冰上走了？”
“当初我可是适应了大半个月！”
暖暖听到周围哥哥姐姐的表扬的声音，不由得挺起小胸膛，训练得更起劲了。
而软软看着冰场里的弟弟一次次跌倒又勇敢地站起来，微微抿了抿嘴，搬起一旁的小凳子，打开自己的小书包，从里边拿出一套绘本来，认真地翻看起来。
“宝宝，你不看弟弟训练吗？”
虞兮看得有些狐疑，先前软软明明满脸关切眼巴巴看着，生怕他弟弟磕了碰了，怎么这么快就转了性？
“不看了。”
软软又翻开新的一页，连头都没抬，专心致志地看书。
“崽崽做崽崽的事，软软做软软的事，崽崽很棒，软软也要很棒！”
虞兮和陆淮齐齐一愣，半晌后陆淮才笑道。
“小屁孩儿，多大一点儿就有危机感了。”
一下午的训练结束，当王教练把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暖暖交到虞兮手里的时候，还忍不住迭声称赞。
“暖暖真的太棒了！天赋又高又努力！我就说自己没看走眼，他就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宝宝痛不痛？”
虞兮看着他胳膊上的虞清，自己都觉得有些疼了。
“崽崽不痛！”
暖暖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小胳膊藏到身后，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再一次强调。
“崽崽一点都不痛！”
可明明，葡萄眼里的泪花都已经在打转了。
虞兮也不戳穿，摸摸小家伙的汗湿的头发。
“宝宝，快谢谢王教练。”
“谢谢王蜀黍！”
崽儿笑得眉眼弯弯，眼底泪光潋滟，对于称呼依旧有自己的执着。
“暖暖不用谢，回家泡泡热水澡，好好休息，下次见咯！”
王教练又恢
复了和蔼的模样，对着暖暖挥挥手，像是生怕虞兮陆淮后悔一般，严肃地说道。
“虞先生，陆先生，暖暖真是我执教几十年都难得一见的小孩儿，你们一定要让他继续跟我训练，他以后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王教练，你不用跟我画大饼。”
虞兮礼貌地笑笑，也并不直接答应。
“作为一个父亲，我并不在乎他是不是能成为了不起的人，只要孩子平安快乐长大就行，至于练不练，还得听暖暖的意见。”
“练，崽崽练！”
一直被虞兮抱在怀里竖着耳朵偷听的暖暖插话进来，如小鸡啄米般点脑袋。
“崽崽稀饭滑冰冰！崽崽要拿冠军，金牌牌，奖杯杯……”
直到虞兮一家四口走远了，王教练还是能听到暖暖絮絮叨叨的小奶音，小崽儿或许根本不了解速度滑冰，也不知道竞技比赛的残酷性，却在心底已经给自己画了一幅蓝图，怀上了憧憬。
“王教练，你怎么哭了？”
“谁哭了？是你眼花看错了！把包放下，你一个小时加练还没完，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