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活着就好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那支花绽放这妖冶的红色。
而直播间弹幕则因为这抹红色，彻底陷入了疯狂。
【啊啊啊啊，这花？是郁琛想假借魔术游戏送给小鱼的吧？一定是的吧？】
【这是什么修罗场啊？咬手帕！】
【打起来，打起来，我爱看！】
【我就说吧，我就说郁琛对小鱼不简单吧！】
【大家有看到陆淮的眼神吗？瞬间就冷了，艾玛，我先去加一件厚衣服。】
“发发？蜀黍的发发？”
暖暖的小奶音响起，终于让怔愣的人们回神。
陆淮面色微沉，身体不着痕迹往前几步，半挡在虞兮的身前。
“我……”
郁琛敛好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正要解释，肩头就柔柔地搭上了另一只手，一只白皙的手捡起了地上的花，之后，另一边的肩膀也猛地一沉。
“我让你给我找花，就一支，这么敷衍？”
有些沙哑的声音近在耳畔，郁琛可以感觉到阵阵热气从耳根拂过。
微微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有些凌乱的黑色头顶，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他的鼻尖轻轻从他发梢上扫过，不觉有些痒，偷偷往后撤了撤。
【？？？】
【这男的是谁？好好看！五秒钟之内，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我去！这精致的小脸，这微红的眼角，这凌乱的头发，让人忍不住想怜爱（欺负）啊！】
【节目组不只是卧虎藏龙，居然还藏着一只会勾人的狐狸。】
【这小帅哥也是去圈里的人吗？求一个资料！】
夏翊的出现，让包括郁琛在内的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作为直播综艺，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情况，短暂的错愕后，看着逐渐飙升的直播间热度和弹幕讨论量，许楠止不住嘴角上扬。
“好好好，感谢郁琛为大家带来精彩的魔术表演，接下来请期待小鱼又会给大家带来什么精彩的表演了。”
“小爸，小爸！小爸加油！”
许楠的话音刚落，暖暖就已经开始用小奶音为虞
兮打CALL，而软软也仰着奶呼呼的小脸期待地看着他。
架不住众人期待的眼神，虞兮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兜里掏出一支有些陈旧的口琴来。
“我没有你们那么多才多艺，就给大家吹一段口琴吧，很久没吹过了，如果有失误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
“口琴？兮哥居然还会吃口琴？太厉害了吧！”
谢梓峰这个脑残粉在收敛许久后，再次暴露出了本性。
齐越也笑着招招手，大声提议道。
“干脆大家在草地上围坐一圈吧，这样有氛围一些，待会儿一起喝点东西，聊聊天。”
他这一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呼应。
大家纷纷把桌上的酒水小吃往草地上挪，很快把战场转移到地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给静寂的草原也平添了许多生气。
“小爸，这是神魔呀？”
暖暖腻在虞兮的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
虞兮检查了一下口琴，柔声答道。
“这是口琴。”
“口琴是神魔？”
随着崽儿讲话越来越利落，问题也越来越多。
一旁的陆淮把他拎到自己的身边，让小崽儿和哥哥待在一起。
“待会儿你小爸吹了，你就知道是什么了，别打扰小爸。”
夏翊翻看着手里的花，不在意地撇撇嘴，将它随意的丢到旁边。
“这朵花放很多天了吧？蔫儿了吧唧的，你还把它当宝贝。”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郁琛有些心烦，忍不住怼回去。
“喂，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啊。”
夏翊压了压声音，戏谑地笑道。
“刚才怎么说我也算是帮你解围了吧？要不然你就直接社死了。”
郁琛沉默，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花是还未来草原前买的，那天拍摄结束，他到酒店外溜达，却看到了路边有个小女孩捧着玫瑰花在叫卖，这才记起情人节好像快到了。
他从没有过过情人节，也对这种腻腻歪歪的节日没兴趣，不过那小女孩接连在路上拦了几对情侣，都被拒绝了，郁琛索性叫住她，掏出身上的零钱将她手里
剩下的最后几支玫瑰花买了下来。
下午他准备魔术需要用到的小零食，小玩具作为道具时，意外地翻到了背包里剩下的唯一一支玫瑰，鬼使神差地，便把它和其他的道具放在了一起，甚至连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谢了。”
郁琛的声音和着夜风吹来，很轻很淡，却已足够让身旁的人听清。
“呵，你不是也会说谢谢吗？”
郁琛微微一怔，这声音与虞兮的在心头重叠，记得那人也曾经对自己说过。
你不是会说谢谢吗？
……
虞兮有些紧张的摆弄着手里的口琴，这是他下午跟巴泽尔大叔借的，之前无疑在蒙古包的墙上看到过，而这也是他上辈子唯一会的乐器。
那时候还在孤儿院，爱心人士捐赠了一批玩具和文具用品，当其他孩子蜂拥抢各种玩具时，他却注意到了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小口琴，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那似乎是其他小朋友不想要的，可以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他悄悄摸过去，把口琴攥在手里。
之后，那支口琴便陪着他度过了幼年时光，少年时光以及大半的青年时光。
没有人教，他便自己摸索，一开始吹出来的尽是刺耳的杂音，惹得其他小朋友跟院长奶奶和阿姨们告状，虞兮只得带着口琴到山坡上，到河边，慢慢地尝试吹出一个个独立的音符，最后把它们串联在一起。
他算是无师自通，长大后学会识字了，他开始照着音乐书上的音符摸索，尝试，最后当他能在孤儿院里的演出中吹出第一支完整的曲子时，所以的人都震惊了。
院长奶奶慈祥地抚摸着他的脑袋，笑盈盈地说道。
“小兮，你是奶奶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
未来有没有出息，那时的他并不关心，只是有些纳闷儿，自己这么聪明为什么没人愿意带他回家呢？
虞兮收好自己的思绪，深呼吸一口气，将口琴放在嘴唇之上。
悠扬的音乐在草原的夜里响起，伴随着徐徐的夜风抚进每一个人的心田，袅袅的琴音萦绕过周遭的草絮，如泣如诉回**在悠远寥阔的草原。
虞兮的薄唇
轻颤动，张张合合，优美的旋律便顺势便顺势飘**出来，这首曲子是他前世最爱吹的，也是最熟练的一首，其中蕴含着远方与思乡，往昔与向往，曲风优美，旋律悠扬，每每都会让他心绪难以平静。
像是被这悠扬的口琴声所感染，所有人静静地听着，就连先前闹腾的小崽儿们此刻也悉数安静下来，或靠在家长的身旁，或躺在他们的大腿上，静静倾听着夜晚的悠扬。
琴声终了，虞兮睁开眼睛，见到周遭安静的众人，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献丑了，已经很久没吹了，中间还错了一两个音。”
他这一开口，周围才重新鲜活起来。
“小鱼，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还有这一手？”
“刚才我都听入迷了，虽然这首歌以前没听过，但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
“对了，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我回去找找。”
“这……”
虞兮暗道一声糟糕，现在已经不是他原本的那个世界，虽然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很多历史地理人文的东西都是互通的，甚至有许多自己那个世界的名曲在这儿也是经久传唱，可难免会一些不重叠，而他这首歌本来就是一首很小众的民谣，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
“首歌我也不知道名字是什么，小时候学的了，现在记忆都模糊了。”
陆淮的瞳孔缩了缩，转眼看向身旁人精致的侧颜。
琴音刚响起没多久，陆淮就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之后便是跟着琴音上下震颤，难以平静。
这首曲子……他曾经听虞兮无意识地哼哼过，那时候他坐在树杈上，托腮看着天上的圆月，那时候的月亮，也像今晚这样亮，这样圆。
而他站在树下，仰望着树上的他，轻声问道。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思。”
树上的男孩儿低头，对着他眉眼弯弯地笑道，不再是平日里一见到自己就剑拔弩张满身是刺的模样。
那旋律在他心中经久不息，余音袅绕，所以他专程去搜过这首名为《思》的歌，却发现有成千上万首，他听了一些，都不是那夜听到的那首。
没多久，自己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小爸！”
暖暖兴奋地扑到虞兮的怀里，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宛如一只无尾熊。
“好听！崽崽要学！”
对于暖暖的“勤奋好学”，虞兮已经见惯不怪。
“宝宝要学啊，小爸教你。”
暖暖小手紧紧握着口琴，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好半天，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反倒是把自己的小脸都瘪红了，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委屈巴巴地抱怨。
“琴琴坏啦！崽崽吹不响！”
“琴琴没坏，以后等小爸慢慢教你。”
虞兮知道这很正常，吹口琴本来就要讲究技巧，而不是用蛮力吹，想了想，对着软软勾勾手指。
“软软过来试试。”
软软看着手里的口琴，眸光亮了几分，似乎也很喜欢，拿着口琴上下翻看。
又把先前交给暖暖的技巧一一传授给软软，小孩儿有些紧张地把口琴放到唇边，微微用力。
有些刺耳的琴音便响起来，把猝不及防的软软吓了一跳，葡萄眼瞪圆，小脸一惊，手里的口琴也瞬间丢在地上。
暖暖也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嘴角抽抽，意识到声音是是哥哥吹响口琴发出来后，小崽儿看看口琴，又看看哥哥。
“哼！不理蝈蝈了！蝈蝈和琴琴欺负崽崽！”
说完，转身哒哒哒跑向陆淮，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软宝：什么逼动静，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暖宝这是自尊心受挫了吗？】
【我软巨冤，怎么就成欺负崽崽了呢？不过就是有天赋一点罢了。】
【口琴想要发出第一个完整成型的音节真的特别难，软宝好棒啊！】
【这两个崽儿真的一静一动，各有所长，简直太完美了。】
【呜呜呜，看着这草原上的崽崽们，想到不久后就要告别了，突然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宝宝们一定要健康快乐地成长啊。】
……
嘴上说着不理哥哥，可没多久，暖暖又腻在了软软身旁，拉着软软向其他的小崽儿炫耀。
“偶蝈蝈会吹琴琴，偶蝈蝈很腻害哒！”
本来他们就是大家的团宠，自然是得到了哥哥姐姐的附和。
暖暖更加骄傲地仰起了小脸，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乎乎和融融今天也难得地在节目拍摄的时候被放了出来，一堆小崽儿和一猫一狗玩得不亦乐乎，欢笑声，惊叫声迭起。
在提醒过软软不能跑太快后，虞兮也任由小崽儿自己玩去了。
“你有没有觉得，软软和暖暖好像长高一些了？”
身旁的陆淮眼带笑意地看着不远处在草地上抱滚在一起的双生崽崽，亲生问道。
虞兮收回自己的视线，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
“小孩儿本来就一天一个样。”
“咯哒”一声开罐的声音，让陆淮微微怔了怔。
“今天怎么喝酒了？”
虞兮很爱喝酒，陆淮知道，在他们还未离婚的时候，每次自己回到家，总能见到烂醉如泥的虞兮，而两个小崽儿则由管家和佣人照顾，有时候想要亲近他，还会被喝醉的他给丢到一边去。
在虞家老两口的影响下，陆蔓本就更喜欢虞清，总感觉是虞兮精心算计下才嫁进陆家，加之他长期酗酒，于是更加不喜，两人时常爆发激烈的冲突，而虞兮也是个倔脾气，像是故意刺激老人家一般，明明可以出去喝，回卧室喝，他却天天倒在客厅里喝得烂醉，然后两人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
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好像终日待在剧组，为了工作跑去外地，他想要逃离控制欲旺盛的母亲，逃离从小窒息到大的家庭，逃离没有爱的婚姻，因为不爱，所以不在意，两个孩子是他回家的唯一理由，也是他最在意的存在。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逃避，何尝不是一种懦弱？所以小兮不肯原谅自己，始终对自己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也并非空穴来风，自己过去的冷漠终归让寒心了吧，只有用未来更多的时间去治愈才行。
虞兮说，他过去错了，他质问自己，是否尽到过父亲的责任。
陆淮认真反省过，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他想要弥补，一开始只是弥补对两个宝宝的亏欠，可越是靠近，却发现虞兮变了，变得与过去不一样了，就像他自己承诺的那样，会做出改变，他一直看着，看着，看到
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了，就像现在这样。
上次去虞兮家里，发现酒柜和冰箱都空空****，张姨说，小兮已经戒酒了，连一滴啤酒都不沾。
“很久没喝了，偶尔喝一喝。”
虞兮淡淡的声音打断了陆淮的思绪，也给自己拿了一罐打开，轻轻碰碰。
“好，我陪你一起喝。”
“这小孩儿本来就一天一个样，我现在恩恩刚读幼儿园的时候，就跟你们软软暖暖一般大。”
齐越喝着酒，感慨地说道。
“对了，越哥，你家恩恩条件这么优秀，完美的继承了你和爱丽丝的所有优点，以后要不要也跟他哥哥一样进娱乐圈？”
唐梦在一旁笑着说道，恩恩不过五岁，却已经出落成小王子的模样，若是进入圈内，肯定迷死一大帮少男少女。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孩子有孩子的人生，我和他妈能够帮他铺路，至于他要往哪儿走，要走到哪儿就得看他自己了。”
齐越很佛系，笑盈盈地看着慢条斯理跟着一堆小孩儿身后的自家儿子。
“对，我老公也说，虽然现在萌萌跟着我学舞蹈，但以后等她大些，还是要尊重孩子的意见，不能将我们的愿望强加在她身上。”
孟潇柔柔地说道，又调侃地看着一旁的谢梓峰。
“小峰，你家军军这么活泼，要不以后送去当运动员吧。”
“他？还是别了吧，他这种目无规则的模样，估计去不了多久就会被劝退，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嘴上虽然嫌弃，但谢梓峰的眼底却满含笑意，当运动员有苦又累，有什么好的，只要这么一辈子无忧无虑就好了，谢家也能够养得起他，就算没了谢家，还有自己呢。
“糖糖妈妈倒是很希望糖糖可以走上科研的路，毕竟这是造福国家造福全人类的事业，不过这最终得看他。”
顾安也加入了讨论，轻声说道。
在这深夜的草原上，大家不自觉地开始畅想自家孩子十年后，二十年后的模样。
虞兮有些累了，躺倒在地上，闭目眼神。
陆淮扭头看他半晌，跟他一起并肩躺在一起。
“小兮。”
“嗯？”
虞兮并未睁眼，轻声应道。
“你想让软软暖暖未来变成什么样？”
陆淮仰望着夜幕里闪闪烁烁的繁星，迟疑片刻，才开口问道。
虞兮久久没有回答，呼吸平稳，就在陆淮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才和着夜风听到他淡淡的声音。
“幸福健康平安快乐地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