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好温暖,她很喜欢。
夏芙一觉醒来,皇帝的寝间已变得空空****,惟有案桌上亮着的台灯以及散乱的文件折子,昭示着有位高大的身影曾端坐在那里处理政事。
她浑身酸痛,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虽然这样做对陛下有些不敬,但她意识回拢的第一件事是掀开自己的裙摆,呆呆地看到里面并无异样后,夏芙长呼出口气。
陛下好像也不是那么变态嘛,大概只是觉得她有嫌疑吓吓她而已,之后不是还让她睡**了吗?
是她想多啦,陛下果然是正直威严的人,如果换成奥托,就肯定要亲自上手……那个她了。
她在**发了会儿呆,随后悄悄下地,光脚踩在地毯上,这时她才有闲心打量四周的环境。
也许是身在营地的缘故,皇帝的寝间并不像夏芙以为的那样富丽堂皇,陈设和布置都简洁而干净,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再无其他,以灰黑色为主的色调沉闷而颇具杀伐之气。
从房间的布置里就可以看出陛下的性格了,夏芙想。
她溜下床,随后犹豫了下,走到房门前,尝试将门推开了点缝,外面的光线透入沉闷的室内的一瞬间,在外守卫的侍从也发现了她。
“请留步,这位小姐。”
两位守在门前的侍从各自伸出双臂,形成十字拦在她眼前,夏芙睁大棕眸,浑身一颤。
“抱歉,不好意思!”
她吓了一跳,像是缩回头的松鼠一样迅速将门关上了。
平复心情片刻,守在门口的金红色衣装侍卫余光里又瞥到那扇门再次开了条小缝,有个毛茸茸的棕色脑袋缩在里面,小声问道,“请问,我还需要待在这里多久,陛下的审问结束了吗?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
两位侍从沉默,随即其中一位态度好一些地回复了那女孩,“陛下未曾吩咐,不过还请您守在原地不动,等待陛下的旨意。”
“那什么时候……?”
“陛下忙于政事,勿要多问。”
这是另一位侍从,态度严苛,目视前方且语气冷漠。
闻言,夏芙蔫嗒嗒地缩了回去。
看来只能等陛下回来才行了,夏芙拍拍脸,努力放稳心态,于是之后她老老实实地在房间里待了一上午,等到吃过侍者送来的午饭,也没能见到皇帝的身影。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这一天就算这样过去了。
她干睁着眼酸涩的眼睛直到半夜,终于熬不住了,才趴到床沿边去睡觉。
第一天她满怀期待地醒来,却依然一个人独自待了一天。
夏芙:“……”
救、救命啊!
第一天半夜将自己缩到床沿边,将自己蜷成一小团时,夏芙悲伤又无助地捏紧被子发着抖,心里想,难道陛下是将她忘在这里了吗?
如果陛下回皇宫了,完全忘记这里还放着一只她,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
事实上,弗雷德里希并未忘记房间里养的那只小猫,只是无暇去在意她罢了。
从调动兵力,排兵布阵,到完全击溃克拉斐尔的防线只用了五天不到,身为彻头彻尾的资源星,对方在帝国的进攻下毫无招架之力,所做的防御如同风中的尘沙。
攻打、解决、清算。
军队攻进克拉斐尔的总统府,将所搜查到的证据与计划全数呈给皇帝,查阅过后,弗雷德里希对这些生出反叛之心的虫子生出极具怒火;哪怕是他们所做的计划无法撼动帝国稳固地基的万分之一,可这本身就是一种对阿斯加德荣光的挑衅与不敬。
那数日,君王身侧阴沉且高压的氛围让周围的侍从以及大臣胆战心惊。
就地处决总统王宫与叛乱事件的数十人后,皇帝没有立刻离开克拉斐尔,而是下了将在试炼星抓住的那几名叛军带回,在克拉斐尔当众处决他们的旨意——既然这些人意图带给阿斯加德的血脉以威慑,那么,他必以同样的手段奉还。
让他们在自己的家乡,沐浴着亲人的视线死去,这难说不是君王施舍予臣民的恩赐。
“请问陛下。”
接到君王旨意的伏尔特将军恭敬俯首,以手抚胸低声询问道,“您是要将营地中拘押的叛军全数带来此处?有些人的罪名还没定,这……”
“全部带过来。”
弗雷德里希皱眉,抬臂制止他扰人的话音,声音低沉且不耐,“他们都是克拉斐尔的人,无论在件事上所做多少,都是不可饶恕的共犯。”
“那……”伏尔特将军有十数年不曾见过高位的皇帝展露出如此的不耐情绪,有心想多问一句,却最终退怯于陛下的神色。
事前声明,弗雷德里希并没有忘记养在试炼星房间里的小猫,只是暂且无暇顾得上她。
君临克莱斐尔一周,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反叛铁证,皇帝分不出半分注视关心那个让他感兴趣的孩子,偶尔想起来,也仅是一想便作罢。
——那女孩在他的房间里待着,有人照顾看管着她,应当伤不到对方娇嫩的身体半分。
然而,克拉斐尔总统府邸,当暂居于此处的弗雷德里希再次见到那只身娇体嫩的小猫时,她茫然地被绑在伏尔特身边,游离在一众半死不活的叛军之外,像是迷途跑到这里的一般。
弗雷德里希巡察的黑靴在她面前停下,暗沉的金发垂至胸前,垂下红眸,与茫然无措,身上却比那些叛军要干净整洁许多的她对上视线。
随后低沉轻叹一声,“小猫。”
不用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弗雷德里希揉着眉心,回忆起之前自己下给伏尔特的旨意,是“无论在其中所做多少,将有嫌疑的叛军全数带来。”——
看来是让他以为小猫也包含在内了。
夏芙:qaq呜呜呜呜呜呜。
闷在陛下的房间好几天,终于看到能和她交流的人,没想到对方一进来不由分说地绑走她,然后将她塞进一间密不透风的飞船舱里送到这里。
周围都是半死不活的叛军,好可怕,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掉了呜呜呜呜。
负责将人带来的伏尔特讪讪后退,虽然在路上就有同僚联系,告知他其中一个女孩身上由皇帝亲口认定的“嫌疑”并非是他们误以为的那种嫌疑,但同僚也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看见皇帝如此神情,伏尔特庆幸自己在路上就及时反应过来,将这女孩从叛军群体中带出,放在身侧,因为不敢确定她身上的嫌疑有没有问题不敢松绑,却在这之外,也没有多加为难。
所以她应当并无大碍,如此就好,只要稍后自己诚恳向君王请罪,承认是自己所获情报有误,那么陛下应当也不会……
……惩罚他吧。
看着身侧这女孩被解开绳子,擦干净脸蛋,之后弗雷德里希叹息着挥去想要上前的仆人,亲自抱起这浑身脏污狼狈的女孩前去后殿,似是要为她清洁身体,并查看她的情况时,伏尔特不由得背生冷汗,连忙将头低下,一瞬间想要将自己装作不存在。
不止是面见帝王这举动的他不敢多言,其他在侧的侍从亦或者大臣皆是。
而弗雷德里希并不管臣民如何作想,他略有沉思地抱着怀里的泪眼小芙,将她交给后殿的侍从,亲眼看着她放开自己的衣角,走进浴池前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他的身影。
夏芙眼眶微红,颤抖着被青年放下,对方有力的手臂和雪山般压迫厚重的信息素让她胸前沉闷,感到窒息,可明明惧怕般地颤抖着,被beta侍从们带进去洗浴前,她的第一反应还是回头望向那高大威严的身影。
弗雷德里希对她微笑:“去吧,孩子。”
听闻陛下的声音,仆人们纷纷压低头颅躬身,装成自己是木头人,等到夏芙咬唇点点头,两人有分开的迹象时,女仆长才敢上前,将这神奇幸运的beta孩子带入药浴池。
出来时夏芙已经被清洗擦干净身体,湿漉漉的棕发搭到肩上,这次由女仆将她带到另一处房间——皇帝唤来的医师已在府邸的其中一间寝居室等她。
皇帝也在这里。
弗雷德里希见这孩子还是一副惶恐无助的神色,虽然没哭,但那神情却更像是强忍泪水,看起来十分坚强,却轻易地让人感觉到她的可怜。
心知她受到惊吓,弗雷德里希沉思后露出宽和的神色,金发垂散在宽阔的肩前,缓和声音,俯身注视向她:
“要我暂时离开么,小猫。”
“不、不……”
夏芙立马否认,不管如何,她是想让人留在这里的。于是她睁着泪汪汪地狗狗眼看向皇帝,“请您留在这里。”
原来最恐怖的不是皇帝,她想,尽管身份不如,但明明有比皇帝更可怕的人啊。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两夜,跟一众受到酷刑,不知是死是活的间谍们绑在一起,虽说后来就被那位领头的将军带到驾驶室里待着了,但在船舱里看到的画面还是给夏芙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那群叛军中,她看到了之前那天在飞船上曾威胁过她的黑发alpha姐姐。
她气息微弱,十指血肉模糊,浑身残留着血腥的鞭痕,那即将失去生机的模样跟她之前美丽且充满野心的神态形成了令人触目惊心的对比,那一刻夏芙完全忘记了她曾要害自己的愤怒,她看着她,内心只感到恐惧。
飞船不知要驶去哪里,前途未卜,她好像也正在走向死亡的路途上。
直到后面被带出那间如同炼狱般的船舱,夏芙才好像能喘过来气一样,少许感到了一些放松。
但其实,她在最开始那段时间,是真的有想过自己万一跟这群人一样要被处死该怎么办,之后听到将军口中得知这是“皇帝”的命令,她一怔,随后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那个人。
威严而光辉的君主,阿斯加德帝国意志的化身,被无数人顶礼膜拜的存在,看起来如此遥远且令人仰望,却是个会以含着笑意的宽厚语气,唤她“小猫”和“孩子”的男人。
难以言明的、这一刻夏芙便安心下来,但她却不太明白自己这份安心究竟是为什么。
怀抱着困惑的她开始仔细搜索起自己与陛下相处中的细节,内心笼罩着一种惶恐不安却又莫名笃定的预感,而这份预感在陛下的脚步停在她身前,将她无奈抱起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她想,她是不是……?
“这位小姐身上情况尚好,只是有些不重的勒伤,用药涂抹后,一两天便能康复。”
医师从夏芙身侧站起身,目视地面走来,谦卑朝皇帝行礼禀报道。
弗雷德里希站至房间另一侧,宽宏而沉默地聆听医师说完,红眸便同偷偷望过来的那孩子对视上了。
看见她一怔,随后迅速脸红低头,不自在地揪着自己裙摆的动作,弗雷德里希神情含上笑意,吩咐他,“那就无碍,给她开药剂,告诉她养伤的注意事项吧。”
“是,陛下。”
医师不敢显露出任何情绪,也装自己完全看不到皇帝话音落下,便抬靴走向那女孩的动作,迅速向后退出了房门。
与此同时,旁侧侍候着的女仆同侍者,也分外有自觉地随同医生一起退下了。
“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么,小芙?”
夏芙一僵,按着裙摆,捏紧药膏不敢动作,闻言再次猫猫祟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皇帝醇厚地轻笑一声,“嗯?怎么不回答。”
她想,她是不是……夏芙再次有了这个冒犯的念头。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一瞬间,她立刻别过头去,声音有些急促慌乱,拨浪鼓摇头否认:“没有的没有的,那个……”
“感谢您的……关心?”
她的声音变得小小声,似乎是意识到了刚刚的失态,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般,她悄悄抬起狗狗眼,再度望向他。
弗雷德里希有些失笑。
他宽和地注视向他,以平和沉稳的语调告知于她道,“伏尔特意会错旨意将你带来,根源在我,你现在却在朝我道谢吗,小猫?”
夏芙一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陛下如此的话语,不如说陛下这么坦诚诚恳的态度反倒让她觉得有些惶恐了。
“这是两回事啊……”她眼神空白地思索了一刻,很真诚地说,“您的本意又不是想让我受到伤害,只是将军理解错了而已,但将军又不知道您所说的叛军包括我在内,所以我会来到这里,各种因素都有啦。”
“而且我身上的嫌疑在您眼中也没有完全清除啊……”她小小声道。
她居然毫无意识地提醒自己这种事。
弗雷德里希听她说完,随后抬起佩戴着皮质军用手套的手掌,轻而鼓励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就像是在抚摸猫咪的皮毛一样。
夏芙脸一红,有些受宠若惊地眼眸湿润起来,悄悄看向皇帝。
“也许我不该用你身上有嫌疑的理由将你留在身侧,”这金色长发的神明温和道,随即不等夏芙反应,便放过她,示意她躺在被铺上。
“好了,去睡吧,平稳一下你的情绪。”
“今天真的十分感谢您,陛下……”
看到陛下有结束与她的交流的意图,夏芙有些无措,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她刚刚从一堆将要处死的叛军们被带出来,此时很想有人陪在她的身边。
但这话对谁都可以说,唯独对皇帝不可以,想想也是,他是一国君王,此刻还有很多事务要去处理。
怎么可能就因为少女的一丝小小心愿就陪伴在她身边呢?
“您要离开吗?”可是,说是带有一丝小小的侥幸也好,她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不想让我离开么?”他好脾气地同她对答。
“不……不是,那个,我有些害怕。”
她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也理不清心中混乱的思绪,而陛下随着话音落下,手掌挡在她的眼前,为她遮去外面的光线,属于男性较高的体温令她的心脏深陷,安心与低落交织在一处。
是真的吗?
她在飞船上回忆起的那些细节,尽管只是微小的,陛下神态或者语气上的不同而已,可那隐隐意识到的一丝异样,真的是她以为的那样的吗?
从下飞船后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告诉她答案了,可是夏芙不敢承认。
“好了,在你睡熟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睡熟前?”
“嗯,之后还有些事要做,”他平稳应道,随即再度安慰她,“等解决完剩下的事务后,你再来陪伴我,可以么?”
那被尊贵存在独特对待的感觉、让夏芙心中隐隐颤抖起来,似是激动,又好像是惶恐。
“我……”
“过几天我们就能回皇宫了,”弗雷德里希笑意醇厚地告诉她,“从观星塔上能将帝都之景皆尽俯瞰至眼底,休息好之后,去见一见吧,小猫。”
……
弗雷德里希静静等着那女孩的呼吸平稳,放落手掌,红眸停在她温暖可爱的面庞上片刻,随即站起身,推开房门朝外走去。
在外等候传召的侍从几人立刻跟上君王的脚步,直至走向政事厅,侍从们再次在大门外停下脚步。
陛下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事实上,这几日与叛军和大臣纠缠的弗雷德里希的确从她的到来收获了一些放松,尤其是那少女望向他的目光,干净而顺服,让他平复下心中见惯叛军悖逆眼神的火焰。
政事厅门内外,在外的侍者,在里等候着君王莅临的诸位大臣,皆从皇帝的脚步声与表现中判断出这丝细节,他的神情已然不似前几日的不耐和隐含怒火。
角落处,办砸皇帝交由下来事务的伏尔特与同僚稍稍交换了下眼神,随后悄悄松了口气。
那女孩在叛军出现同期被陛下以“有嫌疑”的理由锁了起来,他本以为那名不知来历的beta少女也是陛下吩咐要带来的人员之一。
谁知刚刚,在陛下最后审问那群反叛之人时,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将那女孩从叛军中抱了出来,神态是他们这群大臣从未领会过的温柔宽和,甚至还亲自抱着女孩走向后殿。
……这还是那个三十多年间脚步从不为任何异性停留,满心国务军务,冰冷铁血的陛下吗?
虽然搞砸,但……伏尔特垂下头颅,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但陛下似乎因那女孩的到来心情见好,前几日因为叛军之事笼罩在身侧的阴沉高压氛围也消散去一些,搞不好他将这女孩带来是有功的。
伏尔特想得没错,在这次会议上,皇帝与他们说起如何处置叛军时嗓音都慵懒且随意的,诸位大臣包括伏尔特都很激动,谁知道前些陛下心情不好,阴沉不定的那几天,他们这群大臣心里有多紧张。
谢谢伏尔特,诸位大臣满含热泪地心想。
真是谢谢那女孩,伏尔特也同样感怀地想着。
君臣相亲的氛围中,讨论起如何处置叛军的尸身都是一片其乐融融。
“对了,伏尔特。”
会议末尾,皇帝掀起眼皮,闭眸思索一下,随后抬手唤住他,“你停一下,过来。”
“是,陛下。”
陛下要嘉奖伏尔特了吗?!有些走得慢的大臣干脆不走了,羡慕嫉妒恨地停下脚步,想看看这走了狗屎运的家伙会被陛下如何嘉奖。
“你做得很不错,”弗雷德里希平稳道,在伏尔特激动到脸颊通红的神情中,他冷淡瞥了他一眼,补充,“就是有些眼瞎”
伏尔特瞬间脸色灰白地呆住:“陛下……?”
“那孩子在我的房间里一直待着,该是什么样蠢笨的脑回路,才能让你以为她身上也有嫌疑,将她随同叛军一起带过来。”
“陛下、我……”
“好好反省一下你这残缺的脑干,无需多言,回去准备去军部领罚。”
“退下吧。”说完,皇帝便再无交流兴致地挥退他。
伏尔特:……
做什么!刚刚那么欢快的氛围,结果只有他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是吗?!
……
夏芙没有在克拉斐尔停留多久,因她到来本就是场意外,而克拉斐尔还需进行最后的清除残党工作,弗雷德里希认为,之后几日,克拉斐尔的氛围并不适宜小猫在这里生活。
她难得的干净纯澈,弗雷德里希不打算破坏对方这点特质,虽然她看上去还并不想离开,而他其实也有意留她在身侧,继续充当稳定他情绪的锚点。
弗雷德里希克制下这份打算。
于是在第四天,她身上本就不重的勒痕完全消去后,弗雷德里希便安排人将夏芙送回了试炼星,让她在那里等他解决事务,回去再安排之后的事宜。
夏芙与皇帝在陌生的星球相处三天,便迷迷糊糊被送上飞船,因陛下事务繁忙,她连陛下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便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等她回去之后才突然想起来——
啊,忘记陛下问何时回归了,要是陛下又是一两个星期才解决事务,那她得在这里等多久啊!
消失半个月,奥托和伊莱先生会担心死她的吧qaq!!
然而她着急也没有用,有人比她更着急,当然也没有用。
她完全不知道在她失去联络后一周多的时间,赛厌与凯因终于联系上奥托,奥托绞尽脑汁想要与兄长进行通讯,然而对方身在外星,又身负军务,居然一次也没有联系上过他。
为此奥托已经被凯因和赛厌合作围殴过好几轮了,这对兄弟在面向外人时倒是出奇的一致。
“完了完了,小芙不会真的被当场间/谍被送到外星处决了吧。”
奥托捏紧终端,脸色苍白,看向深深拧眉的凯因和沉思中的赛厌,不止是他们,连莱昂与海德温都同他们聚在一起,再一次联络陛下失败后,少年们的脸色难看得简直能滴出墨来。
“连你也联系不上陛下么,奥托?”海德温耿直而平静地询问道。
“你们也知道兄长的性格,他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就是与世隔绝的啊,更何况这次还是跟叛军有关,他只会心情更差,搞不好迁怒小芙怎么办。”
“虽然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一句,奥托,陛下并不是一位无缘无故迁怒于别人的君主。”赛厌无奈提醒道。
“可小芙现在在他眼里也不是无辜的啊,可恶,我可怜的小芙,明明就是被绑过来的,连一次面都没见到,就这样被当成嫌犯关到兄长那里了。”
奥托低落地挠着金发,喃喃道,“低气压的兄长真的十分可怕,你们不知道,光是精神上要承受的压力就很大了,小芙那么柔弱,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伴随着亲生兄弟的揣测,历经数日解决完军务,终于从外星归来的金发帝王烦躁拧眉,踏着沉重的步伐,军靴凌厉,如席卷的火焰一样径直走向营地深处。
皇帝的所居地灯火通明,凡是君王所过之处,侍候的仆人便纷纷躬身退后,如果不是礼仪所限,隶属于阿斯加德的仆人们甚至想要下跪请罪,只求君王收回他的怒火。
近身的侍从小跑着跟从皇帝,随后恭敬俯身,目送帝王进入寝间,等到房门阻绝开那道高大而威严的身影后,有侍从心惊肉跳地吐出一口气,而另有侍从却看向门口,内心有些担忧。
他们没有忘记里面住着一位beta少女,比起陛下,她住在这间寝间的时候更长。
……那么柔弱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
迷迷糊糊中,夏芙蜷缩在床铺上,感到有个粗糙温暖的温度贴上自己的脸颊,她这几日都是独自睡觉的,可从克拉斐尔回来后她便有些奇怪,总感到内心低落空虚,想要有人来陪伴自己。
然而她还要等皇帝啊,要有人陪是不可能的事,最多去找仆人们聊聊天罢了。
于是好几个日夜,她心里都感到缺失一角,强迫自己进入睡眠,此刻在寒冷的梦境中触及到火焰,她忍不住就向热度来源靠了过去,像是害怕孤独的小孩子。
“您、您……回来啦。”
在克拉斐尔时,夏芙记得,陛下也曾这样摸摸过自己,好温暖,她很喜欢。
意识昏昏沉沉,她没醒来,却下意识地冲神情慢慢缓和下来的青年露出一抹满足的甜笑。
弗雷德里希坐落在床沿处俯身,红眸平静地看着她,随后淡淡“嗯”了一声,因处理叛军而燃烧的恶念与沸血悄然在她温暖的笑容里散去了。
就像在克拉斐尔的那三天,她只要在身侧,便能消去他心中的烦躁与不适。
动乱的星球充斥血腥与火焰,叛军疯狂极端,大臣、将军畏畏缩缩不敢露头,无能且愚忠,那段时间,弗雷德里希只在她眼里看见过帝国和平的影子。
“你一直在等我回来么,小猫。”
他摘下手套,指腹缓慢摩挲着少女柔嫩的脸颊,似乎觉得触感不错,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像是把她的圆脸当成了某种解压玩具。
事实证明,捏脸的解压效果确实不错,起码弗雷德里希的语气愈发平和了。
“是哦,”夏芙闭着眼,就算脸有点痛也没有抱怨,软软又迷糊地对他说,“因为一个人好可怕,想要人陪我……”
“大胆,”皇帝眯起眼,慵懒而又随意地训斥一句,又捏了她一下,“难道是想让我陪你睡觉么。”
“对呀。”
“……”
处理克拉斐尔的事务从最开始直到如今,弗雷德里希每日的休息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这几日他早已形成固定的作息,这个时间本不该入眠,然而得到少女如此诚恳直白的邀请,弗雷德里希并不介意地陪伴在这惹人怜爱的小猫身侧,就当是之前那次意外对她所做出的补偿。
还有令自己心情放松的奖赏。
当然,他的恩赐不只这些,然而这却是需要等她醒来,与询问她愿不愿同自己前往皇宫后一同提及的事了。
“那么柔弱的小芙/少女,怎么可能应对得了兄长/陛下的怒火啊!!”
与此同时,皇帝寝间外,少年们的聚集处,同时响起了一道来自金毛的哀嚎与一道来自侍从无声惋惜的心音。
越想越觉得小芙现在的情况好不到哪去,奥托来回踱步后,烦躁地拿手臂锤了一下墙壁,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小芙现在狼狈凄惨,身上带着被审讯的伤口,一个人躲在监狱角落默默哭泣的模样。
“别害怕啊,小芙,”他越想越心慌,忍不住喃喃道,“我一定会去救你的,别怕。”
与此同时,深夜,皇帝寝间。
弗雷德里希在察觉到身上异样后,内心数过数秒才懒散睁眼,褪去军服后青年只着浴袍,露出部分宽厚流畅的胸肌,而金发铺陈在床铺,犹如倾泄华美的流金。
“嘿嘿,胸……又摸到了,”好久没做过这种美梦,夏芙拱着腰趴在他身侧,甜甜而幸福地继续揉搓着,恨不得将脸埋进那饱满结实的弧度内,“酷哥的胸,好好摸,不要跑哦。”
与看似乖巧的少女同床共枕不过数十分钟,就发生这可谓是大不敬的事,弗雷德里希垂眸看向压在自己胸前的白皙小手,稍稍挑了一下眉。
同时,他也听到少女从可爱唇瓣间溢出的梦话。
……哦,她还有这种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