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陛下好恐怖,我要远离!”
试炼星中心营地处,凌晨一点。
经历了将近十几个小时的等待,始终等在营地大门处的凯因与赛厌终于看到了皇帝侍从的身影。
对方穿着宫廷侍卫的金红色束腰外衣与白色马裤,穿过门口伫立的铁卫,匆匆同门口两位静静等待着的少年恭敬行礼后,向他们诉说了皇帝的旨意。
“……抱歉,但这怎么可能。”
赛厌摘下镜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语气缓和地询问:“小芙是由我们亲自检查完毕,送到皇帝陛下身边的,恕我冒昧,我同凯因担保她身上绝无异常。”
“霍华德与厄尔伍德家对帝国忠心不二,还望陛下查明这其中的缘由。”
“霍华德少爷,请相信陛下判断与抉择。”
侍卫低头,以毫无波澜的声音转述君主的原话,“陛下并没有认同那位小姐身上全然没有嫌疑,还需留在身边仔细审看调查,请二位就此不必再参与此事,我们相信都陛下会做出英明公正的裁断。”
赛厌眸中失去笑意,认真地审视一眼面前的侍从,随后望向凯因。
红发少年手臂垂在身侧,指骨微紧,夜色遮掩下的金眸犹如狼兽,两名少年的视线交错一刻后,他冷声道,“还请您告知,陛下是否有说明那女孩身上究竟有何异常。”
“如果小芙真有嫌疑,那么作为将她呈给君主身侧的人,我认为我与赛厌·霍华德需要知晓情况,如此我们也好向陛下请罪。”
侍从闻言额角微微滴下汗水,心知面前这两位大少爷是一定要套出些情报不可了,偏偏他们的理由十分诚恳尊敬,让人挑不出错来。
他沉吟片刻,回忆起陛下吩咐他时的随意语气和神态,斟酌道,“……陛下不曾言明,只将那位小姐留在了身侧。”
“留在身侧?”
赛厌微怔,而凯因稍稍扬眉,凌厉的金眸刮了他一眼。
“是,陛下因事务繁忙,暂没有时间详细审问那位小姐的异样。”
侍从的头颅愈发低下,话只说到这里,剩下的言语则散落在凉夜中。
森严守卫深处的铁壁,以及高大沉默地伫立在门口的铁卫盔甲皆泛出森亮的寒光,如同睥睨注视着他的巨兽神明,夜深的寒风吹落侍卫背后溢出的汗水,令他发起抖来。
说到这里就够了。
对皇帝的旨意妄加揣测是重罪,他只能说到这里,如若万一事发,希望这两位少爷能及时做出应对,平复皇帝的怒火。
“你怎么想,凯因?”
从吓得心惊胆战的侍从那里道别离开,赛厌同凯因商议道。
“陛下将小芙留在身边恐怕不是觉得她有间/谍嫌疑,”凯因思索后道,“仔细分下一下那两句话的信息,陛下将小芙留在身边只觉得她身上具有[异常],这个[异常]也许不是负面意味。”
“嗯,另外,陛下因事务繁忙才暂时将小芙留在身侧,没有立刻对她进行搜查审问。”
“……最近只有克拉斐尔的事令陛下头疼了吧,如果小芙身上有嫌疑,他应该第一时间会处理小芙才对,可他却优先处理事务。”
“……”
说到这里,两名少年都沉默下来,随后仍然是赛厌开口道,“陛下想要将小芙拘在身侧,为什么?”
“之前同你们相处时,她和奥托走得近的时候,觐见过陛下么?”
“不,她并不了解陛下,更遑论见过,我记得她还曾经向我们问起民众耳熟能详的皇帝事迹。”
“那只能是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什么,让皇帝注意到了她。”
说着,凯因停下脚步,神情冷峻,淡淡道:“奥托。”
既然找不到表面的联系,那就从最有可能的方向去找——小芙曾和奥托交往过,又因为之后的分手让亲王消极数月,少年们不得从这方面怀疑起来,或许皇帝会注意到小芙,与她和奥托发生过的种种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红发少年拧眉转身,金眸瞥向现在仍灯火通明的营地中央。
“我们去请旨,想办法联系奥托。”话音一落,他便率先抬起军靴向军务处走去,“既然是他惹出来的事,那就让他自己来赎罪。”
……
此刻,夏芙完全不知道在外等待着自己的两名少年正在头脑风暴,已经联想到皇帝之所以会将她拘在身侧,是因为皇帝过于在意弟弟感情生活的缘故了。
虽然凯因他们猜测的方向不对,但现实只会比少年们推测的更加离谱。
……因为,在夏芙被松绑后一段时间,拿皇帝递来的纸巾把哭花的猫脸擦得干干净净后,不小心呆呆地和青年威严的红眸对视一瞬——
然后刹那间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这头金发,这个声音,以及这双红色的眼睛。
是不是有些熟悉呢?
“你说你本来就是beta,”弗雷德里希将从少女身上解下的绳子闲散握住,红眸沉默却并无威压地俯视她,“没有信息素,是么?”
“是、是的,就像我刚刚向您解释的那样。”夏芙咬唇,身上好像还被绳子绑紧一般痛,手腕和大腿肉最多的地方残留下一道明显的红印,她讷讷地揪紧自己被绳子栓得皱皱的裙摆。
她睁着狗狗眼,小心翼翼地说,“我还是天残beta,这个您可以让人来做检查,那个……我不清楚您那天在我身上闻到的气味是怎么回事的。”
她想起来了,虽然具体细节,以及那天自己做了什么事都记不太清,可在斯图尔特家的花园,遇见的那个隐没在黑夜中的金色高大身影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原来那个叫自己“小猫”的变态贵族就是皇帝吗?!呜呜呜,怎么这样,她有没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啊。
“……”皇帝沉默下来,眯起红眸审视着面前的少女。
“这个理由不足以令我放下戒心,小猫。”
青年肃穆英俊的面孔在灯光下庄重如审判天使,夏芙屏住呼吸,差点直接瘫倒地发出哀鸣,“呜,那您、那您……”
真的要亲自检查她是不是天残吗qaq?!
夏芙没敢直接对皇帝陛下说出来这话,而且怎么检查呢?她不由得满脸通红,眼眶又要冒出泪花地想到了涩涩的地方。
而且她身上真的没有气味啊,陛下那天从她身上闻到的味道究竟是……
夏芙的思路断在这里。
皇帝刚刚说出的话不像是开玩笑,于是被陛下揪着领子提起来走向床边时,她意外又不意外,就是感觉好羞耻好害怕,便忍不住像只兔子似地蹬了两脚,被皇帝拧眉用手臂制住,最后将无助的泪眼小芙抛在了床沿处。
夏芙深深喘了一声,牢牢摁紧自己的裙摆,想要抬起身体推拒他。
“陛下,陛下、那个……”
男人威严高大的身姿给予她即将被侵略的预感,她咬紧唇瓣,眼角落下两滴眼泪,手指放在裙摆处不知是要按还是要掀。
皇帝是这个国家的君主,认为她有嫌疑,就可以直接命令她将自己的身体敞开在他的注视下,这样就能……洗清嫌疑了。
……要不然就顺从一点好了,这样还能快点结束。她想。
她只是个小女仆而已,而皇帝是君王,是奥托的哥哥,他们无论要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要好好遵守他们的意志,不然她还能怎么办呢?
夏芙没能安慰住自己,甚至想到这里,她又差点泪崩了。
这对兄弟都是怎么回事嘛,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一点都不尊重女孩子的家伙!变态!
“你在做什么?”
将满脸疲惫,眼眸含有泪意的女孩扔到**后,弗雷德里希本想转身回到案桌边继续工作。
然而青年红眸注意到这棕发散乱的女孩子咬紧唇瓣,平躺着、颇带怨愤地看着他,随后慢慢把自己脏乱的裙摆捏上去时,皇帝停下转身,平和地询问她道。
“在做什么,小猫。”
他气息稳定,再次重复一遍。
弗雷德里希的目光落在少女软绵绵又颇具肉感的大腿处,裙摆已经被她拉上,露出一部分如同洁白花瓣般的肌肤,圈在其上的狰狞红痕分外醒目。
只消片刻,皇帝便理解了这女孩的意思,她是在对自己展露伤疤,就如同娇惯的家养宠物露出可怜而又不被疼爱的姿态,想要从自己这里讨取怜惜一样。
“您、您……”
夏芙哽咽一声,可怜巴巴地抬头对上青年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冷淡且思索般的神色,有些想要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可又说不出口。
“知道了,明天为你拿来药物。”
在她吐出话音前,皇帝便颔首淡声道,随即颇有自控力地收回视线。
青年金发披散在身后,黑靴轻踏,转身去处理事务前最后抛下一句叮嘱,“睡觉吧。”
夏芙:?
她眨眨眼,困惑地看见皇帝尊贵的身影从自己视野里离开,与天花板对视片刻后,她一下翻起身,跪坐着悄悄打量那背对着她,高大坐在案桌前的身影。
睡、睡觉?诶,不检查了她吗??
夏芙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是皇帝在收回对她的耐心,专注工作后,她看着对方的背影,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是皇帝的寝床,虽然是营地简略版的,可她要在这里睡觉……夏芙越想越觉得脸红,开始怀疑起刚刚是不是听错陛下的意思了,怎么能、就这么让她睡觉呢?
她身上的嫌疑还没有解除呀……
……
深夜三点左右,夜晚陷入全然的寂静。
钢笔利落且颇具有杀伐感地写下最后的战略重点,皇帝在灯光下微微闭眸沉思,片刻后,他清明睁开双眸,站起身来,朝后方走去。
**的女孩已然不见踪影。
弗雷德里希脚步停在不知何时从**偷偷溜下来,趴在床沿处睡得正香的少女面前,红眸注视她片刻,便微微轻叹,伸手再度将她提到**。
这次他记得温柔了一些。
他虽对这孩子有兴趣,也有意弄清对方身上的谜题,不过此刻尚不是好的时机。
因克莱斐尔之事,弗雷德里希在刚刚看见这女孩身上的红痕时便意识到自己心中因此事含上怒火与戾气,刚刚对待被绑起来的少女,他自然被诱发了心中隐藏之久的施虐与掌控欲,下意识地想让这孩子对他祈求哭泣。
就像他意图克拉斐尔的愚民们有朝一日会放弃令他们的死亡的野心,卸下一切尊严,对帝国的荣耀顶礼膜拜一般。
但弗雷德里希同样意识到;
面前的只是个无害的、被绑一会儿就会浑身留下痕迹的小猫而已,她不是克拉斐尔的人,他不必如此对待她。
“……不睡床,”被放到被褥上时,睡熟的少女软软地抱紧他的手臂,“我……不能睡。”
“睡吧,小芙。”
青年缓和声音,抽出手臂,掌心抚了抚她的脑袋,替她顺去那些睡乱的发丝。
战略有了初步构思,平复心情后的皇帝显现出难得的宽和,然而面前唯一承受着他恩典的迷糊臣民却并未意识到。
“不能睡,陛下好恐怖,我……要远离。”
弗雷德里希:……
停顿的一瞬间,他手臂再次挂上小猫牌挂件,思索起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否给这孩子带来了心理阴影。
“无碍,睡吧。”
挥臂间,皇帝再次将她带到**,看她顾涌顾涌自己将被子裹好,弗雷德里希红眸微含笑意,闭眸后再次睁开,眼底的情绪已然冰冷平静,流露出猩红而燃烧的血焰般的光彩,
“我不睡觉,小猫,起码这几天不睡。”
他轻轻拍了拍少女柔软的脑袋,再次转身,离开寝床边时,他没再回到案桌,而是带着拟好的战略布防,大步走向门外。
“陛下。”
守夜的一排侍从看见他的身影后,立刻齐齐恭敬后退躬身,对君王行礼,皇帝低沉“嗯”了一声,穿过走廊,将顺带拟好的折子随意抛给身后慌慌忙忙接住的侍从。
“传我的旨意,让伏尔特、泰森、伊利亚图过来,三小时内站在我的面前。”
“陛下,三位将军已经分别在昨夜以及两时前抵达了。”
常年为帝国征战的将军们深知陛下的性格,他们更是一路从黑暗的反叛年代陪伴帝王走向和平与繁荣的当今,现今时常无所事事的帝王并没有被和平消磨半分意志,他仍然铁血且残酷,以强势而不容反抗的手腕令胆敢在他眼前作乱的虫子死去。
“可以,让他们到营地军机处来见我,顺便问问伏尔特。”
皇帝嗤笑一声,“平常拨那么多钱养着的军官是不是该牵出来溜溜了,一直藏着掖着,究竟是替我养着军队还是进了自家养的狗的肚子。”
“早上十点,要是在攻打克拉斐尔时还是看不到他的兵,就让他自己把自己切成块,自己去填饱那些狗的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