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癫佬争霸
大业十三年，阳月七日，高句丽亡国……
隋帝杨广驱使千万魔物屠杀辽东，奕剑大师傅采林死，而途径之中隋帝屠杀十万将士，百万平民。
辽东平原血洗如画，生灵涂炭而几无幸免之地。
然这消息天下震惊，人人胆寒。无论是正在内战争霸的中原，还是与高句丽为邻的新罗、百济、渤海三国。
他们甚至被吓得闭关国门，不敢接纳任何一个高句丽难民……
生怕那个疯癫的魔鬼会驱使他的大军把他们也给顺手灭了。
然天下人便称杨广不再为隋帝，因大隋如今已是昨日黄花……但若是拥有足够多的力量，天下下本该就有许多的「隋臣」愿意重新拥杨广上位。
而却也没有几人，愿意重新拥趸杨广重新为皇！
只因杨广在屠戮了高句丽重回中原后，第一件事便是沿高开道一路屠杀，血洗渔阳，大辟三日！
公然亲手虐杀自己国家的百姓平民，杨广的暴行，就已经超出了一个皇帝的下限。
杨广公开宣言，天下百姓皆叛臣贼子，而叛臣贼子罪当诛杀九族！他重回中原，便是要行大隋律法，屠世家门阀，天下百姓以彰法典！
天下人便由此可知，杨广就已经疯了。
他的麾下除却他的魔兵以外就再无其他，而杨广不为争霸天下，竟只是为了报曾经天下百姓造他的反，报世家大族与他为敌之仇！
而杨广随即便击溃了窦建德与刘武周、宋金刚等组建起来的联合义军，妖魔大军更是数量扩张四散，为祸河北，屠杀平民数十万！
那些就试图重回杨广麾下的隋朝老人便陡然发现，杨广就不是在说笑。他真的是在践行他的行动。
既天下人要反孤，那孤就杀天下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呸！那孤就抽干河水！
一时之间，惊骇万千的天下人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不需要师出有名，因为杨广的暴行就已为天地不容。可他所作之恶既以超过纣桀，他们又怎能给这样的疯魔按上更加污蔑的帽子了？
一个暴君纵使残暴不堪，只要他仍有强大的实力就会有追随者。
可杨广这般言行，就已经彻底不在是一个人了！
他不需要臣子，他不需要士兵，他更不需要子民。因为他的剑奴就是他最忠诚的臣子，最致命的士兵，最坚定的子民！
抛开这疯狂的骇然，杨广就的确是建立起了一个「固若金汤」的政权。
只是这政权便不是「人」的政权，而是「魔」的权，是「魔」的国度。
既隋以亡，而杨广驱使天下魔物誓言要屠杀天下。
于是，天下人便其为——天魔杨广！
而天下人便知，杨广既得此魔道力量并作出如此发言，便必不会绕得了曾经的叛臣贼子。
当初杨广一把火烧掉洛阳恐怕就是为了复仇，而现如今的中原，则自也是人人自危。
佛门净念禅院覆灭，而天下行走的师妃暄则四处联系势力试图以对抗天国，言那唐才是天明正统。
然而她不过刚刚离开江淮，杜伏威与李子通的联军便突然被击溃。
独自一人趁着小舟前进突袭江都的寇仲趁着杜伏威大军不在血洗了半座都城……而派遣大军去攻打余杭的杜伏威则和李子通吃了个大鳖。
他们本以为余杭的巨鲨帮纵使有东溟派相助就可轻松拿下……
谁知在突袭余杭的同时他们的后方便遭东溟派小股力量侵袭，随后数日，一种「吃人病」便在江淮军中蔓延！
中此病者，与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便会化身力大无穷而嗜人血肉的怪物猛兽，畏光却不惧光，昼伏夜出，食人扩散。
短短数周的时间，杜伏威的江淮军就被吓的不成战力，而寇仲突袭江都的消息更是让杜伏威自觉完蛋。
而那李子通就更为不堪，则是干脆在营帐之内被以患有「吃人病」的将领生吞活剥，来势汹汹的江淮联军，扩散败北的速度就比他们团结起来要更快。
与仲冬三日，寇仲携天国大军覆压江淮。杜伏威力战而死，江淮军随即星散，要么并入天国军，要么被寇仲斩杀。
而占据江淮，寇仲便延续他在洛阳一带的行事作风。
杀抢达官贵人世家门阀，分土地财货与穷苦百姓，用粗暴而高效的方式暂时稳固了江淮一带。
自此，天国军便已占据中原近半土地，威压天下，世人再无一人可鄙那寇仲、徐子陵出身。
那些曾经的豪杰和反王门阀便突然发现，世道在短短数月之内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以一己之力独霸瓦岗军的寇仲徐子陵，得天魔之力屠杀辽东的杨广……
两个谁也未曾想过的人却成为了如今重新逐鹿中原的最有力的力量，天下便在眨眼间被两根异军突起的力量所瓜分。
而至于其他的反王烟尘，便似乎也不足为提了。
除却如今占据了长安建「唐」国的李渊之外，世上便再也没有了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势力了。
而这李阀能与天魔天国分庭抗礼，也不是因为其力量强大，而仅是因为——他们麾下聚集了天下所有的世家门阀和士族子弟。
因为这些人没有的选择，天国要夺他们的财富地位，天魔要把他们生吞活剥……而这两者则都根本是不在乎什么民心所向，什么众正盈朝的主。
这些自诩文章流芳百世的华族赫然悲哀的发现，这天下竟已完全没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
所以他们只能投靠李阀，只能靠近唐，可这曾经可以让那李渊兴奋的睡不着觉的「好事」，此时却都没法让他高兴半分。
这些世家门阀和士族子弟是人才吗？或许是吧，但他们能起到什么用吗？并不能。
他们谁人可以与那力压天下的寇仲徐子陵相比？
他们谁又能找出可以攻破杨广那魔军的战略奇计？
这天下便就已不是他们熟悉的天下，这争霸中原的游戏，也不再是他们熟悉的模式了。
这角逐天下的游戏，似乎也终于从军阀混战到了三足鼎立的阶段……
而以杨广这绝不稳定的一方和寇仲这更不稳定的一方来说，就绝不会有三国鼎立的景象。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次年，大业十四年，天国一年，武德二年，杨广携魔军西进，寇仲安稳后方宣布要统一天下，双方目的统一，皆是直扑长安！
长安，大兴城……
昔日的隋朝首都，如今的大唐首都，自杨广火烧洛阳之后，李渊便进军大兴拥立幼童代王杨侑为帝，次月又迫隋恭帝禅位，正式称帝，国号为唐，立都长安。
兴盛繁华的长安城是不折不扣的六朝古都，与洛阳并为关中两大重城，依那些道士的说法，便是所谓的「龙抬首之地」……
在古都洛阳被焚的现在，长安便是整个中原不折不扣的核心中枢，然如今的长安城，便也有着出乎想象的繁华。
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但这样的繁华之下却是被掩盖了消息而营造出的虚假的繁荣。
在天国军与天魔同时朝着长安进发的现在，这座都城如今的繁华，也就不过是一时的虚妄罢了。
任谁都知道，大军逼境的刹那，便是这都城陷落之时。而如今的繁华，日后也只会变成愈加悲哀的废墟而已。
但那些醉生梦死的世家门阀，风流士族难道就不知道吗？
不，他们知道，他们清楚长安几乎不可能守得住。而无论是杨广还是寇仲，谁攻下长安，就是他们的末日之时。
一个是不敬礼法视世家士族为猪狗的泥腿子……
另一个则是被世家士族背叛而誓要杀尽天下门阀士族的天魔。
这些氏族门阀的心中又是何等的绝望？
哪怕是当年五胡乱华之时，也不见如此悲状。
因为他们就已无处可躲，若是出了长安，到处不是流寇就是逃兵，而出了关中，不是天国就是天魔。
他们还能去哪里？总不能去投奔突厥，当一个化外蛮夷吧。
于是这深沉的绝望便就化作了放浪形骸的放纵，他们就像是要用尽最后的力气挥洒最后一点快乐，在长安城那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抨击辱骂者寇仲和杨广，就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们活活骂死。
但就总是有人不愿坐以待毙，譬如李阀与许多和他们靠拢的世家，还有佛门道门甚至是魔门，都在竭力的反抗。
而在大军逼近之前，留给这些人的，便只有最后的机会。
跃马桥边的醉仙楼，这长安城最豪华的酒楼顶座座无虚席，而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占了这些座位的全都是昔日武林响当当的大人物。
有佛门的大德圣僧，弘法上人，有南海派的晁公错，长白山的王薄，铁勒飞鹰曲傲，有魔门的影子刺客杨虚彦，多情公子侯希白，魔帅赵德言，天君席应等等等……
总的来说，便是几乎网罗了如今天下最顶尖的那一批高手……而这样的一群人，在其他地方估计是见了面狗脑子都要打出来的关系。
但是他们现在就在这里，聚集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在极度尴尬的空气中互相忍耐着彼此。
他们是在等待，是在等待一个回答，一个结果，一个……机会。
能够将一群本来敌对的东西团结在一起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面对一个更加无法应对的敌人。或许这说法就绝对了一些，但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而又在一炷香的尴尬时间后，他们等待的人，便终于来了。
“劳烦诸位等待妃暄了。”
随着一道清丽的声音，若仙般身姿的师妃暄走上了楼来。而在汇聚了诸多目光之时，就也让房间多了一道银铃般动听的笑声……
“咯咯咯，姐姐还真是派头极大呢，让我们大家等了这么久。”
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德圣僧座旁的是一个如精灵般的少女，她白衣随风、赤呈玉足、闪着黑瞳披着长发，淡妆素抹却又给人妩媚之意，却不显媚俗，犹如魔界精灵一般美丽。
但比起容貌，大家或许就更关注她那一双如玉裸足。
脚掌纤美，白皙如玉，骨骼浑圆，与那婀娜多姿的身态一起，就是如此的美。
她就是阴葵派的接班人，也是如今阴葵派暂代的首领绾绾。
“不知姐姐你带没带和氏璧来，来给大家这举世英豪选一个真命天子出来呢……”
绾绾三言两语如少女娇嗔般的话语，却引得了一阵躁动的气息。
师妃暄有些默然的看着这个和自己不对付的魔女，轻声道……
“绾绾妹妹，现在就不是我们互相内斗的时候了。我想，阴后也不希望看到我们最后的团结也**然无存吧？”
绾绾的脸色微微一凝，这个总是能将一切都淡然对之的魔女，却也有她自己柔软的地方。而她似如母亲般的师父祝玉妍，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在被白无界以终极幻魔音控制之后，祝玉妍便发疯似的去搜集天魔策的武功。
而其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本来就不团结的魔门完全分裂。
她成功了，却又失败了，在带着那些功法去飞马牧场交给白无界后，祝玉妍便失踪了。
绾绾此行的最大目的，也就不过是想要从白无界的身上知道自己师父的下落。
但如今看看这现场的诸人，说是单纯的「质问」恐怕便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吧。
“诸位愿意给妃暄面子是妃暄的荣幸。”师妃暄就看着那些人，这酒楼之中这些不论好坏的东西，平静道……
“但让各位愿意在此的最大原因想必妃暄也不必多说……无论日后这天下是谁来坐，也不能让寇仲和杨广去坐。”
“你们慈航静斋不是代选天子吗？哦我忘了，你们慈航静斋都已经陪那些和尚一起去西天了。”
阴阳怪气的嘲讽，说话的正是魔门的高手「天君」席应，修炼「紫气天罗」的他，就是魔门毋庸置疑的高手。
慈航静斋被人灭了满门的事情在江湖上早已传开……毕竟做出这一切的那个飘忽不定的魔头白无界，便就是个比他弟子寇仲还要可怕不讲理的人物。
魔门因他的手段而分裂，佛门在他的打击下遭受重创，也就只有本来小猫三两只的道门没被他给打击到。
如果说寇仲灭的是世家门阀，那白无界灭的就是江湖门派。而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不是去刻意做的，而仅仅只是扫清了挡路的障碍罢了。
他们集合在一起，是因为寇仲的蛮不讲理，是因为杨广的杀气肆意，更是为了联合起来从白无界的身上，找到破局的方法！
他们害怕白无界的强大，而唯一的勇气就只能让他们选择联合在一起对付这个来历不明的魔头。
而召集如此多的高手，显然，师妃暄是绝对不行的。
被提及自己那被上下消灭的师门，纵使是师妃暄也不由的脸色煞白。然而随即，一道缥缈的真气却突然罩住了席应的头颅，在他大变的脸色中锁定这他的头颅……
“天君就莫要为难妃暄了。”缥缈的声音在酒楼内的每一个人耳畔响起
“我们此行而来，都是怀揣着一个目的，一个诛杀首恶的目的。”
“而贫道就想，我们彼此就应该友善一些不是吗？”
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飘然而至，他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形更是伟岸如山。
席应面色一沉，而与他之前，微微睁开眼的大德圣僧就已说出了来者也是召集他们之人的名讳
“「散人」宁道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