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扬长而去
有了顾清山，许振觉得压力瞬间减轻了许多，城内义务前来帮忙的人就有三百之多，基本上没事的人都来了，春旱在齐心协力面前似乎没那么严重了。
虽然即便人多了起来，浇灌依然不是那么彻底，但减产的风险会小伤一些，这样的帮助许振异常感激，虽然顾清山说是为了秧苗而不是为了许振，但这份情始终是记下了。
营地里在许振的要求下煮了极多的茶水，虽然都是些劣茶，但忙碌了一天的人饮下一大碗凉茶后，舒爽的感觉会透过全身经脉。
许振也能抽出空在营内开始居中调解，安排轮换休息以及为前来帮忙的人煮上一顿清粥。
正在忙碌之中，又有一个长久未见的人出现在许振面前。
陈芩，领了查找细作的任务后，带上几人便消失了三个月，现在终于出现了。
“这是结果”陈芩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在了许振手上。
许振拿起来翻了几下，然后问道“直接告诉我，细作有哪些？”
“没有。”
“没有？”许振惊疑道“查了三月一个没查到？”
“是的。”
“你怎么查的？”
陈芩笑了，指着奔波在河流与田地之间的百姓说道“这些人都是舅舅从山里带回来的，不会是奸细。”
“你这样就将他们全部排除？”许振游侠难以置信道。
“当然不是”陈芩解释道“其实最开始我便想到，细作应该是齐人放回来，或者悄悄留在城里的人。
所以只要找到百姓之中有谁没有随舅舅进山，还留了下来，此人定然就有大嫌疑。”
“所以，一个人都没有？你怎么排除的？”
陈芩点头道“我将所有百姓的名字收集成册，而后带人一个个问，只要有人能证明他是进了山的，那么就不会是奸细。”
“然后你就一个个问，一个个排除，上千人搞了三个月？”
“很笨的法子，但是很有用，最后排查下来，所有人都能找至少十人到人佐证他进过山。”
陈芩的话很平淡，但是许振心中却开始正视这个年轻人。
“穷举法，确实很笨，但是结果很好，我这就将结果呈报李帅！”许振拍着陈芩的肩头夸道。
陈芩没有因为许振的夸奖而高兴，而是满怀希翼的看着许振，似乎在等着什么
陈芩的神情让许振一笑，然后说道“等我说你有用？然后扬长而去？”。
点头。
“哈哈哈哈，你完了，我不会说了！”许振大笑道。
“为什么？你不是急着摆脱我吗？”陈芩急道。
“当然，之前是急着摆脱你，那是因为你很烦人，而且确实没什么用，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就不说，你得跟着我，替我做事，男子汉大丈夫，你不会反悔吧”许振奸笑道。
“………我不反悔！但是很后悔！”
“那就跟着我吧！”
“卑鄙无耻！”
“哈哈哈哈哈哈！谢谢夸奖！”
金色的夏日，天空是金色的，余晖下的城墙是金色的，那一片片丰收的麦田也是金色的。
熬过了春旱，挺过了夏涝，终于引来到了收获的日子。
夕阳下的割麦大军已经接连干了三日，脱了粒的麦子铺满临时平整出的麦场，李战平手扶宝剑站在路边，表情平淡，但谁都能看出他在压抑内心的激动。
许振与赵虎分立两旁，打望着这支丰收大军，脸上的表情来得比李战平真实许多，就是笑，咧着嘴笑，好几天了，两人似乎就没有停止过快乐。
“收了多少了？”
李战平的声音传来，许振指了指远处的麦田道“快了，入夜之前就能收完。”
“好！好！”李战平的声音里终于出现了激动的情感，而眼里似乎透射着一种光芒，那种极度自信的光芒。
三个人就这样一直站着，而坐在麦场的文吏却忙的不可开交，一筐筐粮食不断从眼前经过，手里负责记录的毛笔一直在动。
几天下来已经耗费了许多墨锭，但是这些人却不感疲累，一笔笔记下入库的粮秣。
日头西斜，开始没入群山，终于在最后一缕光阴消散之前，遥远处传来一声欢呼，随着人流逐渐传到路边三人的耳朵里。
“李帅，收割完毕”许振郑重的行礼道。
点点头，李战平率先朝着文吏所在所的地方走去，许振与赵虎对视一眼后立即跟上。
来到文吏桌案旁，三人再次保持静默，看着最后的粮食被运了回来，迅速脱粒，装筐，入库，文吏在账簿上如释重负的一笔后，恭敬的将账簿捧到了李战平面前。
一页页翻过，李战平分外仔细的查看账簿，而许振也紧张的盯着李战平的动作，他还不知道总数，所以对于此次丰收能否达到预期还是保持着担忧。
“二百二十万八千斤！”李战平看着尾页的数字惊诧道。
“二百二十万八千斤，也就是约一万八千余石，按将士一人年耗粮六百斤算的话，能养活三千五百人以上！”赵虎立即抛出了心算结果。
李战平用力将账簿合拢看向了已经松了口气的许振。
“君，功在社稷！”赵虎捶胸道。
“君，功在社稷！”赵虎也立刻向许振行礼。
“功在社稷！”周围的人似乎受到了感染，纷纷大喝道：
“功在社稷！”
许振受宠若惊，立刻作揖环绕一圈道“不敢当！不敢当啊！”
赵虎哈哈大笑着扶起许振道“怎的不敢当？许参赞此次屯田策大获成功，解决西军三成粮草，况且还是匆匆开垦，无水利，熬天灾，若是在富饶之地实施，其收获定当更高！”
赵虎说着看了李战平一眼，李战平心领神会道“此策，可上达天听！”
“正是！”赵虎掏出了怀中一直揣着的一本奏表，展开，执笔添墨，将收获数字郑重填写下，而后属上姓名，转身又将毛笔递给了许振。
“我？”许振有些诧异道。
“如此良策，怎能少了许振大名！”赵虎道。
点头，接过，许振二字被工整的填写在赵虎之后，但当写完后，许振发现奏表之上并没有李战平的名姓。
“李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