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来之不易
又是一大笔开销，更重要的是现在西军杠杆缴了匪，发了饷，不管是物资还是钱财都严重不够，李战平告诉他明年屯田营各项开支都得缩减。
导致现在的许振非常喜欢钱这东西，更别提自己还没法俸禄，怎么也得给家里送点，彰显一下做官的气派才行，不为了自己，就为了老娘能出去吹大牛。
而且大捷赵虎是非常棒的选择，要是抢将领，他打不过，抢小兵的钱他肯定也下不去手，赵虎这样的大官就是很好的对象。
许振变财迷，一点都不丢人，起码自己是为了做事，相信赵虎最多气上几天就好了。
收起银钱，许振走出大门，高呼道“今夜除夕，加餐！”
话音未落，营中响起阵阵欢呼，吃顿好的就是普通兵卒最大的期盼了。
入夜，欢歌，城内张灯结彩，城外的屯田营也是节目频频，许振说书，金麦翻跟头，有人唱些**词滥调，有人埋头处理锅中残渣，除夕夜里周昌城久违的欢乐气氛被点燃。
而李战平则站在城头，带着大多将领戍卫城防，这一天他们不打算享受，而是将这来之不易的短暂轻松留给了辛苦一年的普通人们。
听着城内某家院子里突然传出的大笑，看着半夜还在外裹雪打仗的孩童，李战平觉得心中是暖的，他的一生就是为了护卫者平凡的百信，守卫着来之不易的欢乐。
“打起精神！子时换岗！”李战平的声音在城头飘**，将领以及兵士们齐齐大喝：
“喏！”
年过春日渐来，冰雪融水给予了大地与秧苗足够的滋润，许振赶紧召集屯田营人马再次开垦农田，以备春耕。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时节，许振下令屯田营再次开垦，直接将耕地面积提升到了八十顷，然后开始播种粟米，这样就能保证春种粟，秋种麦，整片耕地能保持产出。
不过在粟米将将发芽后，预料中的春旱也到来了。
冬季里铺陈的白雪消融之后，干燥开始发威，整整两月，除了偶尔洒下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雨水，整片天地之间充斥着干旱。
春雨贵如油，这个说法是劳动人民对于春旱最朴素的认知，不过还好有在去年入冬前挖好的水渠，六十顷土地还算是得到了滋润。
但当河水水位下降到一个极限的时候，水渠再也流不动了，青嫩的麦苗开始忍耐着干旱。
屯田营开始了最靡费劳动力的活动——挑水。
数里外的河流已经浅薄到将将淹没脚踝，而人类对于生命之源的汲取却更加强烈，两百人几乎没日没夜的在河流中取水带回，春阳下的汗水都已经结成盐块。
许振知道整个屯田计划正在迎接最大的危机，来自于这个不懂得分配的老天爷。
可怪老天爷没有任何用，还是只能一桶一桶取水取浇灌，没有机械化的时代，人力是最灵活的工具。
“熬吧，过了清明就好了。”
孔师傅推着独轮车，带着几桶水从许振身边路过随口说着。
“贼老天啊”许振擦了把汗，望向耀眼的太阳，现在的他无比想念自来水管，也无比希望自己能造出抽水的机器，但是很可惜，他什么都不会。
还能怎么办，挑吧。
两百人干起苦力来对于六千亩地是不够的，李战平也拒绝了许振发出的借人请求，理由很简单，许振承诺了两百人养活两千人。
这才是李战平愿意同意屯田的原因，如果还要在贴补上额外兵力去种地，从而导致边军战力受损，李战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枯燥的劳动最是磨人心神，十余天下来，屯田营里的人们已经没了冬日闲暇的样子，更多的是劳累后的默默无言。
坐在田坎边上，许振偷个闲开始歇息，抹干净汗水，瞅着被踩出的小路上来往的属下，许振不免开始担忧。
人力似乎还是不够用，一整天下来浇灌的面积还不到耕地的十分之一，在这样下去，减产会成为必然。
许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大燕如此多的荒地却没人私自耕种的原因，没有完善配套的农田水利系统，即便是将整个国家种满粮食。
也会因为旱涝而消亡大半，人力只能顾忌一部分，还是一小部分，天威之下，百姓的生存极为艰难。
“都在干活，怎么就你在歇息？”
身后传来声音，许振一愣，旋即大喜的转过头去。
“老顾！你回来了？”
顾清山依旧是一身玄衣，依旧是昂首挺胸的姿态，依旧是那么让人充满可信任的感觉。
“回来几日了，今天来看看这片田地。”
许振站起来，愁眉道“我没料到春旱竟然如此严重，恐怕减产已经成了定局。”
“呵呵，你太急了，太土地太多反而成了烦恼”顾清山笑道。
许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按照顾清山的性格，见到受灾应该是满面愁肠才对，怎还笑得出来。
“走，和我一并挑水救秧”许振将扁担递给顾清山道。
顾清山摇摇头，并没有接过扁担，而是淡淡道“我是来救秧苗的，但不是挑水。”
“哦？你有办法？”许振问道。
抬手，二指成剑，顾清山指向了周昌方向“你看。”
许振顺着手指方向望去，之间城门之中一队队百姓正在往外走，手上，肩上好像都拿着东西，不过太遥远了，看不仔细。
“这是？”许振问道。
“百姓百姓，都是吃着粮长大的，见城外大片土地糟了旱，其实早就不忍了，所以打算来着河里挑水，救救粮食。”
许振长大了嘴巴，要说不忍可能是真的，但是能发动如此多人出来帮忙，除了李战平与顾清山，许振想不出第二人。
“多谢顾兄！”许振面向顾清山长揖拜道。
顾清山赶紧扶起许振道“当不起！”
“当得起当得起！”许振直起身说道“数当今天下英雄人物，无非追名逐利，唯有顾兄，为国为民！”
“好了好了，高帽子我可戴不了”顾清山说着将扁担拿起道“走吧，共战春旱！”
“哈哈哈哈，与君同往！”